“那紅姑呢?紅姑,你又是什麼身份?”得知東方極曾是自己生父的至親好友,許鈞澤對於他的感情就變得複雜了一些,他又轉向了紅姑問道。
紅姑也沒有隱瞞他,告訴他自己曾是清揚公主府中的小婢女,只因清揚公主爲了佔有高駙馬命她父母害死了高駙馬的髮妻,繼而他們一家人都被清揚公主滅了口,而她命大僥倖活了下來,被鳳容公主救下了性命。
“奴婢當時雖用一頭白髮暫時換取了活命的機會,但身上劇毒未解,公主把我送去一個地方解毒保命,奴婢只是一個低賤的丫頭,但公主爲了我費心費力還讓人悉心教導我,鼓勵我放下仇恨好好活着,可她卻被奸人所害,奴婢苦學武藝,就是要給公主還有奴婢的父母報仇的。”父母給了她第一次生命,鳳容公主給了她第二次生命,紅姑活着就是爲了給他們報仇。
“所以清揚公主臉部被毀的那次刺殺是你做的?”許鈞澤心中早由此猜想,只是後來出現了曹肅夫婦的事情,讓他對於最初的想法產生了懷疑。
紅姑點點頭承認了,她說道:“當時是夫人出手救了我,把我送到了這裡來養傷,也是她拿出了壺潭老人送給她的黑水令牌,助我拿到了玄青山莊的七蛇草。”
得知這些詳情,許鈞澤便不再多問,看來當初林舒然對自己撒了謊,不過那時她應該還不像現在這樣如此信任自己,而且紅姑還告訴他,鳳容公主當年被設計和親還有半路被哄騙逃婚,其實都是清揚公主和負責接親的段桀合謀的。
“奴婢後來才查到,先帝原本是想讓清揚公主去和親的,可清揚公主不喜那時的皇子段獒,更不想遠嫁夏國,於是就讓段獒見到了鳳容公主的真容,而且爲了助段獒的弟弟段桀奪取夏國太子之位,他們就想挑起晉朝和夏國的矛盾,而公主爲了兩國和平甘願嫁去夏國,卻在半路被人迷暈了,當時是姑爺出手救下了她,等他們想再回和親使團的時候,卻傳出公主逃婚兩國要因此開戰的消息,而且一直都有人阻止公主再回去,先帝一怒便下旨將公主逐出了皇族。”紅姑說起這些往事也是義憤填膺,她同東方極一樣,心中復仇的火焰始終不熄。
天漸漸大亮了起來,東方極看許鈞澤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凝重冰冷,雖然他自出生也只瞧過生母一面,連生父的面都沒見過,但世上有哪個孩子聽聞自己的父母死得這樣悽慘而無動於衷的,之前東方極的確很想要許鈞澤爲自己的父母報仇,因爲這是身爲人子最應該去做的事情。
可是不知是不是和許家的那些孩子相處過後產生了想法,或者是林舒然教育孩子的那些方式也無形中影響到了他,他突然意識到將仇恨加在此時的許鈞澤身上也許是不對的,如果他真心疼愛許鈞澤這個晚輩,就不應該把他拉入仇恨與復仇的漩渦之中,而是應該讓他幸福快樂地活着。
有那麼一刻,他可能想明白了爲什麼軒轅南山沒把許鈞澤活着的消息告訴給他,因爲如果他一開始就知道義兄的孩子還活在世上,說不定會把他教成一個心中只有仇恨而性格偏激的人,而那一定不是他義兄和鳳容公主想看到的,因爲他們說過,希望自己的孩子將來只要健康、快樂、正直,懂得愛與被愛,能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就足夠了。
所以,他才決定放棄告訴許鈞澤真相,希望他在未來的日子裡能和林舒然還有許家的那些孩子好好過日子,至於報仇的事情,他來就好了。
可怎麼都沒想到,許鈞澤還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而且已經在着手打算復仇的事情,只是面對家國大義和私仇,他似乎讓自己陷入到很爲難的境地。
“報仇的事情你以後不要參與了,我們會來辦的,你只要不阻攔我們就好!”東方極說出了自己的想法,而且他沒打算讓段桀活着回夏國。
“大將軍,現在夫人和她肚子裡的孩子更重要,公主若是知道她就要做祖母了,一定會很開心的,她也不會讓你不顧妻兒去爲她復仇的,公主只希望你能過得好!”紅姑也說道。
許鈞澤卻堅定地搖搖頭說道:“如果我不知道自己是鳳容公主和雲中客的兒子,如果我不知道我的父親被人挫骨揚灰,如果我不知道我的母親如今還沒有入土爲安,如果我不知道我的仇人是誰……”每重重說一個“如果”許鈞澤的眼神就更堅定一分,語氣也更激昂起來,他剛毅決絕的神情令人動容,“這世上從沒有‘如果’,所以這仇我一定會親自來報!”
“你可知道報仇沒有那麼簡單,這二十多年裡我無數次去刺殺段獒、段桀兩兄弟,不知道死裡逃生多少次,但直到現在也沒有成功,敵人的強大和狡詐以及陰險都是你想象不到的,你如今有了自己的家,你該爲他們活着。”東方極此時以一個長輩的身份對許鈞澤諄諄教誨道。
“五叔!”這是許鈞澤第一次以子侄的身份喊東方極,能用二十多年的時間來爲他的父親報仇,可見東方極和他父親之間的兄弟情義該有多深,這一刻他把東方極當成了親叔叔,再也不是外人,“我知道你和紅姑的擔憂是什麼,也正是因爲此,所以我希望把舒然還有孩子託付給你們來照顧,若是有一天我真的不在了,請你們幫我照顧好他們,報仇的事情本該就是我的事情,我不可能置身事外!”
“不行!”東方極立即反對道,“林家丫頭那性格我多少還是瞭解的,她同你的母親鳳容公主太像了,若你有朝一日不在了,這孩子一定也活不成,所以我不能讓你來冒險,我沒有護好你爹和你娘,更不能讓你和你的妻兒陷入危險之中。”
“五叔,你要相信我!”許鈞澤同樣態度堅決,爲父母報仇這件事情他是勢在必行的,隨即他又看向五叔和紅姑問道,“楚叔和風叔是不是你們派來保護我的人?”許鈞澤身邊突然出現一批江湖高手發誓要效忠他,他一直就覺得很奇怪,現在想來這些人是不是因爲五叔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