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樑自言自語半晌後,便從法醫那拿來裝着六顆金牙的證物袋子走到劉飛跟前,問道:“你認得這個麼?”
劉飛一看那金牙之後,臉色似乎變了變,但是嘴上卻說道:“我不知道,沒見過。”
“沒見過?我聽說你老婆鑲了六顆金牙。”童樑看着他說道:“不會這麼巧吧,正好這池子裡有六顆金牙。你老婆呢?喊她來給我們看看。”
“我老婆,我老婆她前天回遼寧老家了。”劉飛眼神閃爍,聲音卻提高了一個段數。
我眯眼看着他,暗想道:這是心虛?
說着,劉飛往後退了退,對我們說道:“既然沒什麼事兒,我就先走了,這案子跟我沒關係。”
我見他轉身要走,下意識地擋住他:“等等,這還沒問完,你就想走?!”
劉飛上下打量了我幾眼,冷哼道:“你不是警察吧?!你管我!”說着,這胖子居然伸手一推,差點兒將我推了個趔趄。
童樑立即拽住劉飛:“你跑什麼?!”沒想到劉飛這個快二百斤的大胖子居然被童樑單手拽住動彈不得。
“真不關我事兒啊!!”劉飛臉兒都白了。
“不管怎麼樣,你也是跟案件有關的證人,麻煩你跟我們回警局錄口供。”童樑冷冷說道。
劉飛這下慫了,只好任由童樑拽了過去。
童樑看了看我,說道:“既然錄完了口供,你倆先回去吧。”
“就完了?”我略顯失望。這案子太奇特,我也想知道後續的發展如何。但是童樑卻將我們給趕了出去。
路演看了看手機,說道:“都快十二點了,我們快回去吧,明兒還當伴郎呢。就是夠晦氣的,遇到這種事兒。”
我倆於是出了廠房,往路演表哥家裡走。在路過廠房外池塘的時候,我又聽到了池塘裡青蛙的叫聲。這陣蛙鳴讓我忍不住停下腳步,往池塘的方向看了一眼。
池塘距離廠房有相當一段距離,那麼多青蛙不可能跑到廠房裡去。劉飛說的情況太奇怪,而且跟河東區那件案子在這一點上居然很相似。那案發現場居然也有青蛙的痕跡。
是巧合麼?不太可能,這也太巧了。
路演見我停下腳步,於是問道:“你看什麼呢?”
“在想最近遇到的案子,居然都跟青蛙有關係,你說這青蛙怎麼回事?”我說道。
“神經病,你這都自顧不暇了,還想什麼案子,想什麼青蛙啊?”路演嘆道:“我看你最近精神狀態不好,你到底去沒去看心理醫生?”
“哪有時間去。”我嘆道:“而且我也不覺得我真的出了幻覺,戚月這個人……我確定她存在,只是不知道她到底爲什麼藏了起來。”
路演看着我,脣角抽搐:“你影視劇看多了吧。還是回去洗洗睡,別想太多。戚什麼月的合成照片我看過,還挺女神的。就這麼好看一人能看上你?當心喜當爹。”
“啊呸!”我啐道。
我倆一路打嘴仗到了家裡,幸好家裡人都激動着明天的婚禮,也沒人顧得上我們,更沒多問。
第二天一早,我便被路演拽了起來,穿襯衫打領帶,準備跟新郎去接新娘子。
接新娘子很快搞定,因爲倆家住得很近。在接到新娘子回來的路上,正好路過那處池塘。我下意識地往外看了一眼。白天的池塘灰慘慘地籠罩着一層煙塵。
車子呼嘯而過,很快到了新郎家。婚禮按部就班地舉行,我跟路演坐在司儀和策劃那桌上,距離婚禮舞臺只有一米之遙。
我清楚地看到新郎新娘在臺上擁吻,交換戒指。盯着新娘那一抹曳地白色長婚紗,突然想到了戚月。
對的,印象裡的戚月特別喜歡白色。白色的衣裙,白色的手機,白色的手提,白色的揹包,甚至鞋子也是白色的。而她也十分適合白色。戚月對白色有種近乎執着的癡戀。
正盯着那白色的婚紗出神,但見新娘子和新郎轉過身來。
此時,四周爆出一陣喧鬧聲。我打了個激靈醒過神兒來。剛纔想得太入迷,居然沒看到婚禮進行到哪兒了。
只聽司儀笑道:“現在請新娘子丟捧花。”
我看着新娘子背對着我轉過身去,冷不丁將捧花丟向臺下。臺下的人鬨然奔過去搶。路演這個逗逼也跑過去搶。我只好給他讓路,便被人擠到人羣中去。
捧花被衆人伸出的手推了出去,好死不死地往我頭上落了下來。我下意識地伸手去接,與此同時,我見一隻纖細的手臂也伸了過來,跟我一樣抓住了那捧花。
我見有姑娘搶到了,於是好奇地轉過頭去看。但這一眼,卻讓我呼吸一窒。白色長裙,及腰長髮,窗外的微風吹進來,將女孩額前的髮絲撩起。
我瞧見她的側臉,赫然正是戚月。
“戚月!”我又驚又喜,將捧花往我懷裡一帶。身邊的姑娘也被我拽了過來。可那姑娘遲遲不擡頭,我也分不清那到底是不是戚月。我放開抓着捧花的手,伸手去捧那姑娘的臉頰。
可就在這瞬間,那姑娘驀然擡起頭來。
“啊!”我看清那張臉之後,立即將她推了開來。
只見這白衣姑娘居然長了一張慘白的鬼臉,眼睛裡滿布紅絲,嘴脣青灰色。就在我推開她的瞬間,我見她對我露出一抹邪笑,隨着那笑容,眼睛裡流出鮮紅的血淚來。
“鬼!”我情不自禁地脫口而出。
“你幹什麼啊!!”那姑娘突然尖叫道。說來也奇怪,隨着她這聲尖叫,我見那張鬼臉就像是變臉一樣消失不見,隨即呈現的,是一張陌生姑娘的臉。
只見那姑娘雙手護胸,罵道:“臭不要臉的,摸我胸!!”
“我哪兒摸過?!”我無語道。你那麼平那叫胸麼。當然最後一句沒說出口,但是眼神中赤果果的鄙視出賣了我。於是那姑娘衝過來就給我一大耳刮子。
我頓時被打得頭暈目眩。現場的人都驚呆了。
還是司儀出來緩和了氣氛,路演則將我拽了一旁,問道:“怎麼回事?你剛纔跟受了驚嚇似的。”
“確實受了驚嚇,不過應該是看錯了。”我揉了揉眼睛說道。
“你又看成戚月了?”路演無奈道。
我嘆道:“不是。算了,這婚禮什麼時候結束?”
路演說道:“新人敬酒之後就結束了。不過咱倆的任務已經完成,你如果累了咱們可以回去休息。”
我嘆道:“我想走了。”
路演立即拿起包,笑道:“那就一起得了。”
我倆於是坐車回了市區。本想回家,但是想起那空無一人的屋子,那莫名其妙出現的“不對勁的痕跡”,我突然有些懼怕回家。
“路演,我跟你去住幾天怎麼樣?”我問道。
路演笑道:“成啊,只要你不嫌棄我那小。”
於是我乾脆跟着他回了家。放下東西之後,我倆出去吃了晚飯。吃飯的時候我一直想着那兩件怪異的案子,於是順手記了下來,看以後能不能寫成小說素材。
吃完飯後,路演說道:“你最近心情不怎麼樣,我們去看看電影消遣一下?”
“兩個大老爺們兒看電影?”我白了他一眼。
“今天有部新片上映,好像叫什麼《催眠大師》,指不定你喜歡呢。”路演笑道。
橫豎沒事,我便答應了路演的提議。我倆於是轉車去了電影院。
買好票進場之後,我有些意興闌珊地坐到觀衆席上。放映廳裡很暗,但是坐了不少人。電影開演之後,我不經意間往觀衆席上掃了一眼。
這一眼下去,我突然瞥見我斜前方坐着的一個男人。
這人很胖,穿着一件怪異的衣服,仔細看來像是雨衣。由於他那雨衣的帽子豎得很高,我也看不清他的容貌,但是總覺得這身形在哪兒見過。
此時,他身後的一個姑娘摸出手機看屏幕發信息。就在那手機屏幕光亮亮起的時候,我看清了那男人的衣服顏色。
居然是墨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