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哪座軍事要塞內,會純粹地以戰爭設施爲主……
士兵們都是有血有肉的人,需要吃飯、睡覺。
也得有娛樂作伴,否則,精神上的壓力會化作最可怕的武器。
隨着接近,特殊鋼材製作的大門在大功率發動機的作用下,緩緩敞向兩邊。
穿過蜿蜒綿亙的厚重圍牆,極其寬敞的街道便緊接着呈現在視野前方。
足足十車寬的主路,由混凝土改性瀝青鋪設而成,表層結實、光滑,且吸震較好,溫度變形小。
幾名紅警工程師在裡面摻了點別的材料。
據說……是某種工程用途的強力粘合劑,可利於大面積使用與快速搶修。
星火鎮內部,大大小小的道路,都採用了這種材料,可以滿足一切的裝甲車輛和重型機械行駛及會車。
按照王徒本人的計劃,若是清空主道的路面,還得滿足當飛機跑道的基本需求。
緊緊靠着圍牆的,是大量的三到五層建築物,灰黑色的簡陋裝修,滿滿的工業風。
房屋鱗次櫛比,門口幾乎都掛有牌子。
彈藥庫、裝備庫、油庫、物資庫……
再看另一邊,醫務室、作戰會議室、視頻會議室、大禮堂、通信室……
至於後面,則是士兵宿舍、食堂、糧油庫,也包括佔地不小的戰地娛樂室。
裡頭有沙盤、棋牌、桌球,還有二十四小時巡播……最高指揮官個人形象照的廣播電視。
地方太大了,徒步走的話很耗費時間。
不知不覺,太陽傾向西邊,紅霞鑲滿天。
又一天過去了。
這個時段,也差不多是外出忙碌的星火鎮平民們下班的高峰期。
不過,他們都是從另一個門走。
那裡修築高牆,隔絕了周邊的軍事設施,僅僅作爲一條連向生活區的長長甬道。
王徒有心過去看一看,刻意遣散身邊大量跟隨的人,只領着大力,悠閒地逛了過去。
還沒靠近,喧鬧的聲音便先一步傳蕩而來,穿過一條小巷,氣氛在一瞬間變得極爲火熱。
烏壓壓的人羣,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穿着亂七八糟的工服,腦袋上頂着五顏六色的安全帽。
工人也是分等級的,最高的是紅警工程師,佩戴白色帽;
其次,技術人員戴藍色;
管理人員,戴紅色;
普通的,則是黃色。
人們渾身髒亂,卻滿臉輕鬆的表情,歡聲笑語中,勾肩搭背地結伴同行。
不少人在聊天,有的高談闊論,也有的,竊竊私語。
聊天的內容,無外乎就是工作怎麼樣,晚上吃什麼,然後就是……關於身邊誰誰誰的一些八卦。
更多的,還是“鎮長”,聽說他今天到一處工地上檢查。
有幸見到的人洋洋得意,沒有這個福分的人則暗自懊惱。
不遠處,王徒戴着棉帽,黑色的口罩遮住了臉。
暗暗搖頭,嘆氣。
唉……我這該死的魅力!
混入人流,感受久違的煙火氣息,不一會就到了中心區域。
王徒悄然脫離涌向食堂的隊伍,腳步輕盈走向另一邊。
他沒有選擇回私人別墅,而是召來一輛車,趕往兩公里外的實驗室。
東側是軍事管制區,平民禁入,周邊戒備森嚴,守衛全是人高馬大的動員兵。
王徒享用暢通無阻的特權,輕車熟路來到一棟造型宛如巨大鳥蛋的建築物前方。
哈了口氣,邁步走進去。
裡面燈光明亮,長桌、架子上堆滿了大大小小的各種材料。
地板上,則放置着電焊機、切割機以及外形誇張的大號車牀……
兩人高的機械臂自動轉動、擺頭,效率驚人,正緊鑼密鼓地工作着。
湊近了看,好像是在刻印一塊小拇指大小的芯片。
角落裡,有個穿着工裝服的人似乎很忙,背對着王徒,動作幅度很大,不知在幹什麼。
王徒默默往裡走,從堆積如山的材料裡,撿起一把軍刀狀的金屬製品。
又細又長,通體暗深色,做工精美,手感超舒服。
最關鍵的是,還不重。
揮舞幾下,眉頭動了動。
好刀!
翻找出另一半部件,歸刀入鞘,隨手插進馬甲口袋裡。
“鐵大師,在忙什麼?”王徒艱難地尋找下腳點,走了過去,拍了拍鐵公雞的後背。
“上班吶!”鐵公雞頭也不回,愣了一下,萎靡不振道:“長官……我不姓鐵,有代號的……”
“9527?”
“是77……”
“哦,這樣。”王徒點頭。
“不過,你怎麼這麼沒精神,是沒睡好?沒喝熱水?還是談了女朋友?”
王徒雙手插兜,饒有興致地奪命三連問。
按理說,鐵公雞這種高精尖……位於當前時代科學層面頂尖的人才,對於工作向來是保持懈怠態度的。
從不指望他能主動愛崗敬業、積極奉獻,只需要在要他出馬的時候,能按時按點完成就行。
所以他大部分的時間,往往都會放在遊戲和娛樂上。
但現在,最高指揮官來一次突擊檢查,居然沒有收穫。
王徒不禁有點小失落。
“長官,您要沒什麼事,就別在這裡杵着,有輻射的……”鐵公雞手上動作飛快,電光火石,不時爆出連片的火花。
這年頭,什麼東西沒輻射,地溝油都經常吃……
王徒聳聳肩,並不在意,撿起一張畫滿了條條線線的圖紙。
看不懂,丟到一邊去,言歸正傳道:“那羣輻射人的事,你知道吧,他們的手環……”
“已經破解了。”
鐵公雞放下電容槍,抹了抹頭上的汗水,輕鬆道:“做工粗糙,設計倒是巧妙,不過呀,沒什麼難度。”
“不愧是你。”王徒豎起大拇指。
而後,他笑了一下,眼神變得深邃,望着鐵公雞的側臉。
“破解歸破解,但先不要拿掉他們的枷鎖,這些人應該不怎麼聽話,鎖還是得存在,至於鑰匙,得掌控在我們手中。”
鐵公雞左手握着一根試管,裡面是淡藍色的液體,輕輕倒出少許在長條狀的金屬片上,其表層立即縈繞出夢幻般的天空色彩。
忙活完,才抿了抿嘴脣,小聲應着。
“知道了。”
他心裡卻在暗暗嘀咕,什麼解不解的,明明很簡單的事,非要搞得很複雜……花裡胡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