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停住了,像是七嬸抽泣着哭了起來的聲音。
七叔的聲音緩了緩,開始勸她:“別哭了,我知道這段時間我們都不容易,可是有什麼辦法,爲了保命只能這樣了,再堅持些日子,等找到合適的地方就搬。”
從開了一道的門縫裡看進這去,我看到七叔正在拍着七嬸的肩安慰她,屋裡有大大小小好幾個人,可是除了他們夫妻兩說悄悄話外,沒有任何人出聲。
而就站在七叔和七嬸身邊不遠處,正在木然看着他們的一位年長些的婆婆,不知道爲什麼,驀地一下子就直立立的往前倒了下去,沒錯,是直立立的,就像一根僵硬的雕像似的,同時響起一聲‘嘭’的巨響。
更不可思意的是倒下去的婆婆居然身體仍是保持那種筆直的狀態,如果是正常人的話,就算倒下去的時候沒有反應過來,那倒在地上之後,身體應該因爲疼痛而有些反應纔是,比如捲縮之類的。
可我眼裡看到的是一動不動的婆婆,當下只覺得心裡一悚,這讓我想到了電視劇裡的殭屍,該不會……
“你看看,這個真的不行了。”顯然婆婆這一倒,七叔和七嬸也嚇一跳,這會兒七叔便一臉惱火的上前彎下腰,雙手往婆婆掖下一抄,將她給整個抱了起來,抱到她先前站的地方好好放着。
整個過程除了七嬸伸手幫了他一下之外,一屋子的人沒有任何動作,沒有任何反應。
我駭住。
瞬間這段時間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像換燈片似的在腦海裡閃過,明明那麼多人住在旅館裡,可是說實話,我即沒有聽到小孩子的吵鬧聲,也從來沒有感覺到有很多人的熱鬧。
反而,有種很怪異冷清的感覺。
只不過這期間我即擔心着渣老闆被收割者收割的事,又回過幾天學校,所以纔會一時沒有留意到而已。
就在這時候七嬸說了一句:“不行也不能扔,你答應我的,無論走到什麼地方都得帶着。”話完上前去幫婆婆挽了挽袖子,竟見那婆婆的手腕處像是露出一截臘黃的皮膚,緊緊地貼在一根骨頭似的手上,手臂
乾癟得很可怕。
我嚇理倒抽一口涼氣,以一個正常人來說,這樣的一副身體還能活着嗎?
驀地嘴上多了一隻涼涼地大掌,狐狸身上的清香掠過鼻息前,他朝着我做了個噓聲的手勢,拉着我往後退進了阿婆的房間。
……
“他們一家是怎麼回事?”想起方纔的那一幕,心裡還是不舒服。
“我也正在觀察。”狐狸回頭拉着我坐下:“你這樣去偷聽人家講話就不應該了,接下來還有什麼意思。”
這話說得,看他一臉彼有意味的樣子:“狐狸,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早就知道點什麼了,只不過,我想看着他們究竟想鬧出點什麼動靜來。”朝着我揚了揚眼角:“他們一家除了七叔和七嬸之外,其他幾個人都沒有氣脈。”
“沒有氣脈,也就是說他們不是活人?”
“嗯。”
“那……是殭屍?”
“也沒有那種陰氣,如果是屍的話,至少得有些陰黴之氣。”
我想起那天七叔和七嬸帶着這些人來入住的時候,阮麗麗還帶着我做過一一介紹,當時他們一個個就是很樸實憨厚的樣子,那時候壓根就沒想到笑着跟我講話的人居然沒有生命。
這叫怎麼回事,想想都頭皮發麻。
狐狸說:“反正他們選擇來安眠一定有什麼道理,只不過究竟是什麼,就看他們哪時候露出馬腳了。”
……
誰能想到,這就快過年了,可自家屋裡又住了這麼幾個沒有生命的人,想想都誨氣。
下午七叔外出去訂餐,他跟我說話來着,而我卻只能強笑了一下,想要試試他,便說:“七叔,這就快要過年了,你們不打算回老家嗎?”
“啊,原本就是打算在E市過年的,你也知道,我們鄉村人從來沒有在城市裡過過年,聽說燈會的時候很熱鬧,所以想要湊份熱鬧。”七叔話完扭頭走了幾步,驀地又回頭朝我笑着問:“對了綠可姑娘,過年如果你們要出遠門玩的話,我還可以幫你照看着店,你放心,保準幫
你打理得妥妥當當。”
“呵呵,到時候再說,還是先謝謝你了。”我笑笑。
而就在這時候,渣老闆進店裡來了,恰好和七叔擦肩而過,兩人互視一眼打了聲招呼。
“怎麼回事,臉色這麼難看?”渣老闆瞧着我精神頭不對勁兒。
我不想隱瞞他什麼,便把事情跟他說了。
“這可就奇怪了,如果連小胡都拿不準那是什麼的話,你可得多加小心。”渣老闆揉着酒糟鼻子。
“那是自然。”我突想起來:“你不是我的觸手嗎,不如你去探探究竟。”
哪知渣老闆立刻搖頭:“那不行,我只是起到一個暗中輔助你的作用,我的身份不能輕易暴露知道嗎?”
我翻了記白眼,說得一本正經似的。
“那你來我家做什麼?”
“來吃飯呀,小胡說下午請我過來喝湯。”
“……”
……
七叔和七嬸的事情就這樣拖了下來,七叔看上去跟平時似的,到飯點的時候會下來出去買飯,七嬸很少下樓,他們兩每天重複做着同一件事,而我卻越來越不舒服。
如果他們是在別人的店裡又或者是其他地方,那我一定不會去管,可他們就在我的店裡,而且這店裡還不知道有多少隻被封印着的妖,如果他們不安好心,把其中一隻妖給解了封印呢?
我心不在焉地擦着櫃檯。
只到樓梯上響起一步步下樓的聲音,那聲音有些沉重,一直走到一樓處時,我才揚起眼角看了一眼,心想着大概又是七叔下樓來了。
誰知站在樓梯上的居然是從來的那天開始,始終沒有聽到她出過聲的女孩。
女孩大概十四五歲的樣子,穿着樸素,厚棉褲碎花襖,兩條小辮梳得很順溜。
我幾乎沒有看到過女孩下樓,原還想着他們是一羣沒有生命的人所以纔不到屋外活動,誰知這冷不丁的她一個人突然就跑到樓下來了。
我一愣。
又裝做若無其事的問她一聲:“出去走走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