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告誡你的?你有聽進去嗎?這才畢業多久啊,你就敢陽奉陰違。揹着我和你媽辭職,現在好工作多難找你不知道?姓秦?我看你是姓王!”老爺子罵的唾沫橫飛,秦寶寶低着頭,不敢頂嘴。
姓王的王子衿一愣,扭頭看秦澤。
所謂知父莫若子,秦澤秒懂了老爺子陰損的罵腔,不動聲色挪到她身邊,壓低聲音:“王八坐月子——玩(完)蛋。”
王子衿嘴角一抽,心說,您罵女兒就罵女兒,我姓王的招您惹您了,真是躺着也中槍。
“別看我爸是教理科的,文學水平半點不含糊,罵人賊溜。”秦澤又說,但給秦媽輕飄飄斜眼,立刻噤聲。
“你是混娛樂圈的料嗎?那是你能吃得開的地方?”老爺子喝茶潤嗓子,繼續罵:“兩個月前不聲不響的辭職,不聲不響的進了星藝娛樂,真不愧是我的女兒,還真教你混出點名堂來了。知道網上都怎麼說你嗎?”
大奶妹?
大長腿玩十年?
給草十分?
老爺子想起網上的評論,就一肚子邪火往上冒,恨不得揍死女兒。
足足罵了十來分鐘,嘴皮子過癮了,然後老爺子從靠枕後抽出年紀不比秦澤小多少的雞毛撣子。
秦寶寶臉色一白,嚇的往後縮了幾步。
同樣臉色大變的還有秦澤,這可是當年專門爲他準備的“兇器”。
老爺子喝道:“站過來,捱打要立正,我沒教過你嗎。”
旁邊的秦澤心裡吐槽:您是教我的吧。
秦寶寶朝秦媽投去可憐兮兮的眼神,秦媽好似老僧入定,眼觀鼻鼻觀心。
“手伸出來。”老爺子又一喝。
秦寶寶眼眶含淚,不情不願的伸出白嫩右手。
秦澤看自個兒老子的神色,知他動了真怒,就如當年秦寶寶擅自跟星探簽約一事,還好當時只是入職表,不具法律效應那種。饒是如此,老爺子也是拎着雞毛撣子一頓狠揍,秦媽則手持擀麪杖。
這回更狠,直接簽約出道,上了節目。
“我讓你剪網線。”老爺子揮起雞毛撣子,猜都能猜到,家裡的網線是閨女剪斷的。
“啪!”
雞毛撣子狠抽在秦寶寶手掌,姐姐疼的痛叫一聲,眼淚唰流下來,受驚小鹿似的跳開一步。
“站過來。”老爺子大喝。
“啪”
又是一記狠抽。
秦寶寶疼的冒冷汗,很多年沒被這麼揍了。
“啪......”
雞毛撣子抽在秦澤手上,老爺子疑惑的看着發神經撲來的兒子,王子衿和秦媽也是一愣,姐姐淚眼朦朧的望着弟弟,那眼神,就像看到給自己撐腰做主的男人。
秦澤自己也懵逼了,哎呦我去,我這是不要命了嗎?我這是在作死嗎?
秦澤就是見姐姐捱打,不受控制的出手阻攔,幾乎是本能的,下意識的。說來奇怪,他當年看着姐姐捱揍,樂呵呵一旁看戲,而現在,他發現自己見不得姐姐捱打了。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是手自己動的。
請問我能撤回嗎?
老爺子盯着他,眼中似有暴風雨凝聚,越來越烈。
現在後悔也遲了。於是他梗着脖子說:“爸,你別打她,是我沒監督好。”
老爺子冷笑一聲:“你監督了嗎?”
秦澤心虛道:“監督了......吧?”
老爺子再一冷笑:“你也是我的好兒子,我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有才呢,又寫歌又彈鋼琴,我教你的時候,你跟塊朽木似的不堪雕琢,有朝一日自由了,鹹魚翻身稱大才。是我這個做爹的沒能力教兒子,是我誤人子弟,是這個意思吧。真是我的好兒子。”
秦澤下意識道:“爸說的都對......”
後半句“我錯了”三個字卡在喉嚨裡。
“爸說的都對,我錯了”是父子奏對的官方標準語,每逢老爺子揍完秦澤,或者秦澤要捱揍時,少不得要說一句。
秦澤都養成條件反射了,但話說一半,猛的發現,語法是對了,但用的不是時候......
眼見老爺子額角青筋怒跳,雷霆怒火正在醞釀,預計幾秒後就炸了。
這時,他收到系統的一條任務提示,趁着老爺子醞釀洪荒之力的空隙,秦澤順手點開任務看了看:“幫秦寶寶度過難關,成功獎勵160點積分,失敗扣除相應積分。”
意思是說要替秦寶寶背鍋吧,要替她捱揍吧。
我竟然有這麼變態的心裡欲求?
“爸,其實是我慫恿她去當明星的。”秦澤大聲說:“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要打打我把,”
秦寶寶被弟弟的英勇感動了,開心的後退一步。
老爺子用指頭點了點秦澤,咬牙切齒的模樣。
秦澤乖乖伸出手。
老爺子冷笑兩聲:“哪個說要打你手了?”
呃......
秦澤心裡涌起不詳預感,耳邊響起老爺子的怒吼聲:“跪下!”
小時候秦澤做錯事,老爺子拎着兒子的耳朵進書房,讓秦澤跪着,他揮舞雞毛撣子,就像揮舞刺刀向鬼子......
套用某知名動漫的臺詞:這一刻,秦澤終於回想起曾一度被老爺子支配的恐懼,以及關在書房罰站的恥辱。
“爸,我錯了,我剛纔說的都是假的,你還是繼續揍秦寶寶吧。”秦澤大聲說。
姐姐一溜煙後退,躲的遠遠,並警惕的看着他。
老爺子教育兒子的方式,能動手就絕不嗶嗶。繞到秦澤身後,揚起雞毛撣子就是狠狠一下。
一聲悶響,不似剛纔打手掌的清脆。
秦澤疼的齜牙咧嘴,老爺子揍姐姐明顯是留手了,秦澤頓時明悟,這頓打他怎麼也逃不開,打完姐姐就打他,要不然,何以讓他一起回來。
“我讓你慫恿她,我讓你給她寫歌。”
“我讓你替她隱瞞,膽子肥了。”
老爺子打兒子的功夫,還不忘指桑罵槐警告女兒,秦寶寶怯生生,老爹每落下一棍子,她就抖一抖,好像不是抽在秦澤身上,而是她身上。
王子衿眼見秦澤受罰,張了張嘴,終究想不出合理的理由勸阻,老子打兒子,豈不是天經地義。她一外人,怎麼阻止,說話完全沒份量啊。
老爺子抽的正歡快,忽然咔嚓一聲,這根年歲不短的雞毛撣子終於不堪重負,斷了。
秦澤鬆了口氣,果然堅持就是勝利,終於熬死這根萬惡的雞毛撣子了。
秦寶寶也鬆了口氣,雞毛撣子壞了,待會老爹打完弟弟不解氣,也沒東西可以再揍她了。
王子衿也鬆了口氣,看着秦澤捱打,她居然有一絲絲心疼。
老爺子冷笑一聲:“我還有皮帶!”
秦澤:“......”
秦寶寶:“......”
王子衿:“......”
這辣心的老蘿蔔。
“好了,氣也消了吧。”秦媽適時出面,做和事佬,她慣常扮演這個角色,老爺子唱黑臉,她唱紅臉。老爺子給完大棒,秦媽再給甜棗,抱着小秦澤:寶貝兒子不哭,媽媽親親。
秦寶寶的香吻獎勵,多半從老媽這裡一脈相承的。
當然也有混合雙打的時候,比如秦寶寶改名字、與星探簽約。再比如秦澤被姐姐慫恿,偷家裡的錢買冰棍舔。
“這都十點多了,先休息,改天再議。”秦媽輕飄飄的一句話,姐弟倆神色大變。
哎呦我去,果然咬人的狗不叫......
老爺子手中的雞毛撣子一丟,罵道:“明天在教訓你。”氣匆匆的轉身往主臥走,路過秦寶寶時,又瞪眼:“還有你。”
老爺子摔門。
秦媽留下來收場,瞅瞅兒子,再瞅瞅女兒,指頭用力戳女兒的額頭:“讓你作死,連累弟弟捱揍。”
秦寶寶噘着嘴,受氣包的小模樣,她不能如往常般朝母親撒嬌,因爲這件事上,老媽和老爸時同一陣營。
“這麼晚了,留家裡睡吧。”
秦寶寶不情不願:“哦。”
她是逃不掉了。
“子矜,你跟寶寶一起睡,明天阿姨給你燒菜吃。”秦媽和顏悅色說。
“好的,謝謝阿姨。”王子衿也是個會演戲的女人,笑容無懈可擊。
“媽我明天還要上班呢,睡一晚就走。”秦寶寶立刻說。
“走?”秦媽呵呵一笑:“這件事不解決,走不了。”
秦澤房間緊鄰着姐姐的房間,他扶着腰回自己房,秦寶寶跟了進來。
“回自己房去,不樂意看見你。”秦澤罵道,“我就說遲早要替你背鍋,真他孃的神預判。”
秦寶寶在老爹面前慫的像只小白兔,在弟弟面前就是張牙舞爪的大老虎,理直氣壯道:“你是弟弟,可不就是要給姐背鍋嘛。”
懶得和女人講理。
秦澤覺得後背火辣辣的疼,就脫了外衣。
秦寶寶破天荒的臉蛋一紅,啐一口,罵道:“知道你身材好,天天秀,哼。”
“神經病啊。”秦澤翻白眼,轉身:“我後背好痛,你幫我看看。”
秦寶寶呆住了,秦澤背上有十幾道深淺不一的淤痕,最嚴重的都發紫了,瞧着觸目驚心。呆了幾秒,姐姐“哇”一聲哭出來,邊抹眼淚,邊跑出房間:“媽,媽,爸把阿澤打壞了,嗚嗚嗚......”
秦媽正在洗手間洗漱,嚇了一跳,真以爲兒子有個什麼好歹,跟着女兒跑進房來,王子衿就在隔壁,聽見動靜,也過來了。
“沒事沒事,淤青而已。”秦媽鬆了口氣。
小時候秦澤經常被揍的一屁股淤青,不過屁股上的淤青不嚇人,誰小時候沒被父母揍的屁股開花。脊背的淤青給人一種被虐待的錯覺。
“別傻愣着呀,給你弟弟買瓶YN白藥。”秦媽指揮女兒。
秦寶寶抹一把淚,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