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明半張着嘴,雙眼驚詫的看着四周那一張張或黑或白的臉,忽然間都覺得甚是醜陋,他沒想到自己隱忍到這種地步,居然還是落得被羣攻的下場,自始至終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打抱不平。
“我忍!我忍!”
劉明暗自捏着拳頭,發出嘎吱的脆響,他臉上卻反而露出一絲“獻媚”的笑容,道:“那好,你們請繼續!”
劉明知道小不忍則亂大謀,自己如果立刻翻臉,那這份水電工學徒的工作肯定就黃了,這麼晚了,到時候又要折騰。
“繼續什麼哇?不玩了!”
那氣質嫵媚的妹子將身旁的麻將牌一掀,然後拿着身前的一打零錢站起身來離開,她上身是短袖體恤,下面則是超短牛仔熱褲,嬌好的曲線完全修飾出來,一米六左右的身高雖然算不上高挑,但那光潔的雙腿的確很修長,小腰輕輕扭動間,顯得很是妖嬈多姿。
“喂!樑曉米,你贏了錢就想走哇?”
那短髮妹子不幹了,也是出聲阻止。
“是啊,你這樣太不厚道了!”
那姓楊的包工頭也隨身附和道,其實那就幾塊零錢,大家都爲了消遣,賭都算不上,不過他這麼積極的阻止,傻子都知道這傢伙懷了壞心眼,不就是想將人家留下來,繼續佔便宜麼,這樣等級的美女,平素能說兩句話都滿足了,哪有機會能夠碰到那纖纖玉手。
至於那看起來最清純的妹子卻沒有開口,總是一副淡定圍觀的樣子,她有着一張精緻的瓜子臉,雖然素面示人,但牛奶般的肌膚卻看不到半點瑕疵,倒也有幾分清麗的氣質。
“那你想怎麼樣?要不你就來搶吧,否則憑你今晚那手氣,估計是沒可能了。”
名叫樑曉米的嫵媚美女側目調侃了一句,然後風情萬種的走到了後面的板房裡,劉明順勢微微打量了那片天地,發現佈置着的也是上下牀,不過很是整潔乾淨,偶爾能夠看到掛着的女式衣褲,這比着其他工人的住房可算是一個天一個地了。
“你以爲老孃不敢哇?”
短髮女孩狠狠的盯了劉明一眼,然後站起身來追了進去。
劉明正一肚子氣沒處撒,自然毫不示弱的瞪將回去。
一場牌局就這樣結束,那清麗女孩也默默了走進了那間屋子,周圍的色狼沒有了眼福,於是準備散去。
“咯咯,你幹什麼?”
“搶錢啊,識相的話就交出來!”
“你搶就搶,亂摸什麼?”
…………
板房裡傳來女孩子的嬉笑聲,偶爾能夠看到兩個美好的身影在糾纏,春光時隱時露,這一下,一羣色狼立刻又止住腳步,紛紛下意識的駐足觀望,但卻又十分虛僞的做出一副正派人士的樣子,故意和旁邊的人找出話題來聊。
那楊包工頭慢慢的收拾桌椅麻將,同樣有些心不在焉,目光不時的瞟進去,一有空檔,便老遠的附和一句,也不管別人理不理。
“一羣摳腳大漢。”
劉明有些無奈,實在太丟廣大男性同胞的臉了,就像沒見過女人一般,心裡有些不耐煩,又因爲之前的那檔子事不好主動開口。
“你們不要鬧了,時間不早了,睡覺!”
那氣質清麗的女孩制止,然後將房門關上了,她穿着一條牛仔短裙,下面的玉腿同樣一絲不粘,肌膚白皙如凝脂,在高跟涼鞋的承託下,看起來很是修長苗條,這雙美腿,也算是給衆摳腳漢子最後的福利。
衆大漢終於死心,紛紛散去。
“你說你是來幹水電的?”
楊包工頭那傢伙這纔回過神,出聲打破了平靜。
“對。”
劉明沒想到對方居然先發言,倒也好藉着臺階下了。
“以前幹過麼?”
楊包工頭不動神色的繼續詢問。
“沒幹過,我是來當學徒的。”
劉明也不好隱瞞,雖說這種時候一般需要奸猾一點,但可惜他沒有熟人帶,到時候上了工地,一切都會被拆穿。
“嗯,我們這裡的確缺人,這樣吧,你先跟着一個師傅,至於工資,暫時給你開六十元一天,到時候熟練再漲。”
楊包工頭將桌椅麻將什麼的全收好,這才正眼瞄着劉明。
“沒問題。”
劉明早就做好了準備,一個學徒工哪有資格講什麼條件,又不是長時間幹,忍忍就過去了。
“那好吧,幫我抱拿兩個椅子,我帶你去登記一下,然後再安排你的住處。”
楊包工頭拿上桌子和幾個椅子,開始名正言順的使喚起劉明。
劉明揹着揹包,一手提着被子,本來就有些騰不開手,但又不好拒絕,只能又將剩下那兩個凳子拿在手裡尾隨在了後面。
兩人來到一間形如辦公室的板房裡,之所以不確定,因爲裡面放着許多材料,又像是一間庫房,楊包工頭將桌椅放下,然後從抽屜裡找出一個本子來登記,也就草草的問了下名字,連身份證都沒要求拿出來。
劉明早就司空見慣了,工地管理鬆散,他不是第一次見識,若按照嚴格要求,眼前這姓楊的傢伙都沒資格呆在這裡,“包工頭”這種東西,本身就是不符合規定的,必須是有資質的分包公司,才能夠參與工程建設。
登記好了,楊包工頭這才帶着劉明來到水電工的住處,其實也就是之前劉明去過的那間板房,此時那幾個傢伙基本都已經睡着了。
“我找個人帶你,有點眼水哈,平時裝兩包好煙,該遞的時候不要含糊了。”
楊包工頭吩咐道。
劉明面色一變,倒不是因爲沒帶煙,那是小問題,真正驚訝的是覺得自己小看了楊包工頭這人了,自己攪黃了牌局,破壞了這傢伙的泡妞大計,可他結果不僅接納了自己,現在居然還這麼好心提醒,到底是大公無私呢,還是懂得以大局爲重,無論哪種情況,都說明眼前這楊包工頭不簡單。
“喂喂喂!”
楊包工頭十分暴力的一腳踢開半掩的房門,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通大吼。
那幾個傢伙睡得正香,這下簡直嚇了個魂飛魄散,一個鯉魚打挺,紛紛坐直了身體,將雙眼睜得渾圓,驚慌失措的詢問:“怎麼了?怎麼了?”
劉明額頭上浮現出細汗,他真有些可憐這幾個傢伙,腦海中不由自已的浮現出王晴的倩影,記得入職的當天,自己也被那女人如此捉弄過,即使那聲音清脆婉轉,滋味絕對不好受,何況這番狂吼,膽小的估計心臟病都能被嚇發作了。
“這是王亞兵,以後就跟着大家幹了。”
楊包工頭草草的介紹了兩句,然後環顧了一下四周,面色一板,呵斥道:“斌哥那傢伙呢?”
“呵呵,外面泡妞去了,還用說嗎?”
之前和劉明說話的那小青年回答道,然後有些疲倦的揉了揉雙眼,手背上遍佈傷痕,大的小的,新的舊的,猙獰的交錯着。
“這狗東西,一拿到錢就跑了,沒錢又來了,真把勞資當提款機了,再來就叫他滾蛋了。”
楊包工頭怒罵連連。
“得了吧,這話你都說了幾遍了?”
另外一個留着光頭的青年嘲諷道。
楊包工頭臉上帶着些許尷尬,趕忙轉移話題,朝着一個瘦小的中年人輕描淡寫的道:“老黃,明天你就帶帶這小夥子吧!”
“嗯!”
那中年男人惜字如金,倒也沒有異議,反正都是幹活,多一個學徒也一樣,雖然需要言傳身教,但相應的工作量就會減低很多。
“好了,早點洗洗睡吧,明早七點開工,不要睡過頭了。”
楊包工頭又吩咐了兩句,這才自己換起了拖鞋。
劉明將行李放在僅剩的那張牀上,然後將被子什麼的鋪好,這才換了鞋子出去洗腳。
一出了門,劉明雙眼就轉動了起來,他可沒有忘記自己來此的目的,必須擦亮眼睛仔細留意,王晴說過,找到一個偷瓜賊給她殺雞儆猴,基本就可以解脫了,要是一直找不到,估計只能呆到工程竣工,想想他都不寒而慄。
事實證明劉明運氣不可能那麼好,一來就逮到偷瓜賊,左右晃盪了大半天,想到明天還要上工地,他只能帶着遺憾回到房裡躺下,而此時那些傢伙卻任然在聊天,男人嘛,內容無非就是金錢和美女。
“楊師啊,今晚又去找那三個妹子打麻將了吧?發展得如何?”
那留着光頭的小青年揶揄道。
“呵呵,那還用說麼,肯定發展迅速哇。”
楊包工頭故作得意的笑着,他也就是三十歲左右,整一個大齡青年,和這些年輕人也沒啥代溝。
劉明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這傢伙說謊也半點不打草稿。
“呵呵,迅速得又慷慨的多留了一條凳子讓你效勞吧?”
那光頭小青年半點不留情的調侃着。
“求你不要再去丟我們水電工的臉行麼?那三個女的眼睛都長在額頭上,勞資看着就不爽,不就是個小職員嗎?除了清閒了一些,估計工資都沒勞資這個小小的水電工高,拽什麼拽!”
之前和劉明說話那小青年不削的諷刺道。
“對啊,也就是你,要是換做我,早就一腳踢開了。”
另外一個長得矮胖的小青年也附和着。
劉明一聽,看來這三個女人爲人處事的確欠妥,不心裡暗爽,說明廣大的男性同胞不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還是不缺少有骨氣的人,對於那種眼高於頂的女人,就只需要說一句話“洗洗睡吧”。
“記得工地上纔來那甲方的藍經理麼?就那長相何身材,將那三個女人爆出二百五十條街去,可人家是怎麼爲人處事的?真是醜人多作怪啊。”
一個瘦高個忽然出聲道。
劉明心下汗顏,這傢伙的嘴真夠惡毒,反正他是甘拜下風,那三個女人絕對是百裡挑一的美女,和醜半點也不沾邊,要是聽到這話,估計得活活氣死,不過所謂的“甲方藍經理”,怎麼總覺得好像在說某個熟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