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裡邊的氣氛,經過周懷東這麼一煽動,立馬便變了味道。
原本的股東大會應該是討論股份分配的一些公司事務,可眼下經過周懷東這麼一挑撥,衆人的注意力,立馬便集中到了林夏身上。
那一頂小白臉的帽子,似乎就這麼要被扣了下來。
周語冰氣的臉色發白,她根本就沒想到,自己生活中一些無關輕重的事情,竟然會被周懷東拿來作爲攻擊的把柄。
更關鍵的是,周懷東這一招非常的狠,他先逼着周語冰承認了和林夏住在一起。隨後愣是顛倒黑白,將原本的事實說成是借公徇私。
那玉肌膏明明就是林夏發明,可到了周懷東嘴裡面,卻成了周語冰照顧林夏的一個藉口。更可惡的是,他竟然將夏晴兒也牽扯了進來。
“林夏,咱們該怎麼辦?”
好在周語冰養氣功夫不錯,雖然心中似怒火焚燒,但她卻沒有失去理智的跟周懷東辯白。轉過了腦袋,她朝着林夏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以往每每遭逢大事的,她都習慣於向林夏求助。慢慢地,這便成了一種下意識的舉動,似乎只要有林夏在身邊,就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
“涼拌!”
林夏開了個玩笑,不動神色的拍了拍周語冰的手背,他輕聲道:“語冰,你有沒有覺得你二叔今天很奇怪!”
“什麼意思?”周語冰一愣。
“換在以往的話,我如果出面,你二叔還敢這麼囂張嗎?”林夏提點了一句。
其實之前周懷東發難的時候,林夏就覺得事情有些奇怪了。按理說經過了以往數次的較量之後,周懷東已經怵了他,應該不會隨便輕舉妄動了。
可這一次周懷東卻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排除了此人腦子有問題的可能性之外。林夏覺得,這傢伙一定是有什麼依仗。
所以從一開始,林夏就囑咐周語冰不要打草驚蛇,先順着周懷東的意思來,看看他到底要幹些什麼?
人做事都是有目的性的,或許一開始周懷東能掩蓋的住他的目的,但圖窮匕首見的時候,他的目的一定是要暴漏出來的。
到時候,便是林夏着手反擊之際。
至於現在周懷東潑的這些髒水,林夏根本就沒放在心上。本來嘛,股東們來開股東大會,最看重的是利益兩個字。
只要能夠滿足了這一點,股東們才管你董事長幹什麼——就算你董事長是一條狗,只要能給大傢伙帶來利益,那股東們還是會擁護你的。
“好像真有點不太一樣!”
經過林夏這麼一提醒,周語冰也反應了過來。因爲她是好多事件的親身經歷着,所以很清楚,她二叔對林夏可是有着深深的忌憚之心。
若是放在平常的話,二叔一見林夏出面,早就閉嘴不言了。可今天卻敢當着林夏的面挑釁,看來,二叔真是有什麼依仗!
“語冰,你發現了沒有,你二叔一直在跟某個人眉來眼去的,就是那個!”林夏笑了笑,不動神色的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股東:“語冰,你對這個股東有印象嗎?”
周語冰順着林夏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思索了半天,搖了搖頭。
周氏集團組建到如今也有些年頭了,因爲集團規模發展的需求,所以集團股東並不是固定的,而是保持在一個相對穩定的範疇。
每年基本上都會有個別股東退出集團,但每年也會有很多股東被吸納進來,所以股東大會裡邊有生面孔,並不是件稀奇的事情。
“我估計,這個陌生股
東,就是你二叔的依仗。這樣,你讓玲瓏去查查股東花名冊,一對比就能知道這個傢伙的信息了!”
林夏出了個主意。
周語冰眼前一亮,對啊!股東無論是加入或退出,股東花名冊中個都要有所體現的,只要一查,便能證實對方的身份。
薛玲瓏在周氏集團掛名職務是董事局秘書,完全有資格去查證這些。
當即周語冰轉頭朝向了薛玲瓏,低聲的囑咐了兩句。薛玲瓏裝作不經意的看了那陌生股東兩眼,死死地記在了心裡,這才轉身離去。
“語冰,接下來你二叔還會拿着咱們的事情做幌子,不斷的逼宮。但他的主要目的,應該是集團的股份分配,你直接扔出這個話題,他絕對會接茬的。”
“只要他一接茬,那事情就好辦了,你擺出一副配合的態度,你二叔立馬就會露出狐狸尾巴。到那個時候,大夥也就都能看清楚誰是誰非了!”
林夏飛快的轉動着腦袋,緩緩的說着。
“好,就這麼辦!”
周語冰暗自琢磨了一番,立馬便認同了林夏的這個法子。
既然二叔背後有人在給他撐腰,那麼對方必定有所求的。一旦二叔掌控了集團會議,到時候便是扔掉僞面具,赤裸裸的的索求利益了。
但周語冰相信,那背後之人所需求的利益,必定會跟本集團股東的利益縣衝突的——若非如此的話,那人爲什麼要隱身於二叔身後?
正在此時,周懷東的聲音再次響起:“周語冰,你不準備給大傢伙一個交代嗎?”隨着這一聲喝問,幾乎是所有的股東都朝着周語冰看了過來。
“二叔!”
周語冰正了正色,挺了挺身子,緩緩的站了起來。
環視了一圈周圍的股東們,她語氣和緩的說道:“各位叔叔伯伯,大家之所以參加股東大會,想必主要是爲了股權分配問題,以及集團的運營問題,對還是不對?”
此話一出,衆人紛紛響應,就連周懷東也眼前一亮——他之所以要編造出那麼多事端,其實到最後還是要逼着周語冰提起此事。
卻沒想到,周語冰居然主動提起,這倒是省了他很多功夫了!
“侄女,這股權分配以及集團運營問題,確實是個大問題。這可是事關集團生死存亡的發展問題,來不得半點馬虎!”
定了定神,周懷東也很快將思緒轉移了過來,正色說道。
“好,二叔,那咱們言歸正傳?”
周語冰心中暗笑,果然林夏猜的沒錯,二叔打的果然是這個主意,不過她臉上卻是絲毫沒有顯露出來任何跡象。
“好,侄女你說!”
“二叔,各位叔叔伯伯,這段時間由我負責集團運營,可能確實沒能讓各位滿意。對此我表示由衷的歉意,今天在這裡,我表個態。”
周語冰加重了些語氣:“集團董事,能者居之。只要有人能夠拿出更好的運營方案來,我周語冰將這個董事長的位置,拱手相讓。”
此話一出,衆皆譁然。
原本還沉浸在之前那些烏七八糟事情中的股東們,此刻都有些發矇了。啥意思,這周董事長是什麼意思?莫非是撂挑子不幹?
支持周懷東的幾個大股東,對視了一眼,皆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驚訝之色。
今天大夥之所以支持周懷東,並非是質疑周語冰的掌控能力,僅僅是希望在股東會上,能夠多爲自己分一些利益而已。
但這並不代表着,他們願意推翻周語冰,讓另外一個人取而代之
——試問,集團之中除了周遠山的女兒,誰坐到那個位置上能夠服衆?
大家都是集團的股東,說到底都是一樣的,唯一的區別就是股份大小而已。憑什麼你當董事長,我就要屈居你之下?
至於這周懷東,其實這幾位大股東打心眼裡清楚,這傢伙是個什麼貨色。此次支持周懷東發難,不過是覺得這傢伙頭腦簡單好煽動而已。
真要是讓周懷東取代周語冰,執掌周氏集團,這些大股東們纔不樂意——那不是明擺着他屬於他們的利益,往周懷東兜裡面裝嗎?
但周懷東卻是根本沒有意識到衆人的表情變化,他滿腦子裡面都是充斥着“能者居之”那幾個字。一時間,周懷東只覺得自己就是那個能者。
興奮之下,周懷東肆無忌憚的對上了周語冰的目光,眼露貪婪之色:“侄女,你說的可是真的?你真願意拱手相讓?你覺得二叔如何?”
“這是侄女的肺腑之言。”
周語冰不動神色的點點頭,刻意觀察着周圍衆股東的反應。當覺察到絕大部分人在聽到周懷東這句話之後,眼中露出鄙夷之色時,她立馬意識到,自己還繼續“幫”二叔一把了。
頓了頓聲,周語冰忽然嘆了口氣:“二叔,以您資歷和本事自然是最佳人選,我之所以推薦您主持股東大會,也正是這個意思!”
說到這周語冰忽然朝着衆人深深的鞠了一躬:“諸位叔叔伯伯,小女不才,願意讓二叔暫代董事長一職,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同意同意,完全同意!”
周懷東一聽這話,根本都不等其他人說話,徑直便舉起了手臂,大聲的嚷嚷了起來,那模樣瞧起來要多積極有多積極。
會議室裡面瞬間安靜了下來,其餘的股東面面相覷,目光交流間,頓時迸發出了一種異樣的味道。尤其是支持周懷東的那幾個大股東,瞧見周懷東這麼積極的模樣,臉色都有些不善了。
他們可沒想過要支持周懷東當董事長!
周語冰將衆人這些表情盡收眼底,心中暗笑,她嘴上卻繼續說着:“好,那就有勞二叔了。鑑於二叔之前所說的避嫌問題,我覺得我還是先暫離會議室,你們繼續討論。”
“好好好,侄女,你儘管離開就好了,這裡——啊不,周氏集團交給我就好了,二叔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周懷東此刻早就被興奮擊暈了腦袋,聽到周語冰居然要主動離開,他巴不得鼓掌歡迎呢。會議室內的其餘股東卻是面面相覷,個個表情鬱悶。
聽聽,這還沒怎麼着呢?只不過是一個暫代董事長職位嘛,至於顯露出如此難看的吃相嘛?
“諸位,那我先去隔壁休息室了,討論完畢之後,我過來聽個結論就可以了!”周語冰卻只當沒看到衆人的表情,她和林夏徑直起身,朝着門口走了出去。
會議室裡邊的衆多股東頓時呆住了!
周語冰竟然真的就這麼離開了,如此幹錯利落,一絲一毫的遲疑都沒有——莫非,她就真的甘願丟掉董事長的職權?
而周懷東心裡面卻是樂開花了,瞧着周語冰消失的背影,他恨不得周語冰離開之後這輩子都不要回來呢!
走吧走吧,你父親周遠山已經離開了集團。今天你周語冰若是再離開集團,這周氏集團內,就找不出能與我周懷東對抗的人了。
到時候那所謂的代理董事長,還不就是一句話都事情,這周氏集團,終於是迎來了我周懷東的時代,哈哈!
眼中帶笑,周懷東幾乎都要笑出淚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