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具暗營兄弟的屍體,就這麼堂而皇之的懸掛在徐府正房之中。
看得出來,這些都應該是暗營派駐在徐府四周的暗哨。但沒人能想到,徐家竟然如此喪心病狂,竟敢對暗營的人下手。
碩大的正房牆壁上除了這十多具屍體,還有很多如人頭大小、用鮮血寫成的字,衆人遠遠的站着,像一堆雕塑似的看着這些血字。
“林夏小子,暗營走狗,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整個正房之中氣氛低沉的嚇人,每一個暗營兄弟的臉上都寫滿了悲憤,而李傑雄雙眼中更多的是一種不理解。
徐家主究竟是喪心病狂到了何種程度,竟然敢公然對暗營下手。難道他不清楚,以暗營的整體實力,只要他還在這個世界上,就無法逃過暗營的懲罰?
更何況,這種聳人聽聞的手法極度殘忍,幾乎是在公開打暗營的臉面。這種行爲,說起來比冥堂當初擊殺暗營供奉更爲過分。
“李大哥,息怒!”
瞥見李傑雄已經處在了情緒失控的邊緣,林夏緩步走了過去,重重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將一股真氣不動神色的輸進了對方體內。
但凡人情緒悲憤之際,血液都會急劇變冷,以真氣烘熱一些,能夠有效的減緩低沉情緒。
李傑雄不愧是暗營的隊長,長長的輸了口氣,抹去了眼角流淌出來的些許淚花,便恢復了平素的鎮定:“我知道該怎麼做。”
“來人,將兄弟們的遺體取下,好好安置!”眨眼之間,李隊長便開始指揮手下衆兄弟收拾開了,暗營隊員們也都強行壓制着怒氣,利索的幹活了。
但一股沉悶至極的氣氛卻是越來越濃,讓整個徐府正房氣氛壓抑的駭人。
既然沒有找到徐家主,林夏便先行走出了大門外,靜靜的等着暗營等人收拾乾淨。瞥了一眼人去房空的徐府,他忽然感覺到胸口有些發悶。
徐家主這麼幹淨利落,甚至不惜徹底得罪暗營的消失,目的應該只有一個,那就是阻絕林夏找到他的可能性,從而無法阻止冥堂殺手任務的進行。
“徐老頭,你狠!”
嘆了口氣,林夏第一次對徐家主這廝道了一聲佩服。此人實力不俗,行事風格更是果斷,這一次讓他逃了出去,日後必定會是大患。
只是事已至此,他也沒有挽回的法子,以後也只有小心應對纔好。忽然耳邊一陣風掠過,一縷熟悉的香味撲鼻而來,林夏知道是夏侯流蘇過來了。
“林夏,你沒覺得徐府很奇怪?”
林夏皺了皺眉頭:“什麼意思?”
剛纔他和李傑雄進去的時候,夏侯流蘇避開了暗營衆人,暗中探查了一遍徐府,難道她是有什麼發現不成?
“你們是不是都以爲徐家的主動撤離?”夏侯流蘇眼中浮現出一絲疑惑之色。林夏點點頭,轉頭看向了前者,但眼中滿是詢問之意。
夏侯流蘇沒有賣關子,直接說道:“但是我發現,正房中有過動手的痕跡。不是那些暗營隊員,他們都在外邊就被殺了,動手之人,實力異常強悍。”
“具體呢?”
“徐家主是黃級武者,但我判斷在正房中跟他動手之人,實力遠在他之上。因爲正房中動手的痕跡極爲細微,若不是我看的仔細,差點都漏過去了。”
夏侯流蘇眼中滿是認真的說着。
林夏很快便弄明白了夏侯流蘇的意思:“你是說,其實徐家是被迫離開的?”
“極其有可能!”
“被迫?”
林夏很快便鑽進了夏侯流蘇的這種設想中,其實他一直都在懷疑,徐家怎麼會突然對暗營的暗哨門動手,這完全不符合一貫的規矩。
但如果徐家是被迫離開的話,很多事情就可以說的通了,甚至有可能暗營那些隊員,都是被另外一些神秘高手殺的。
可會是誰呢?林夏心裡面泛起了嘀咕。
“你到底是誰?”
距離徐府數百公里的一處老舊院落之內,一個黑衣人杵在院中,在他身體右側擺着一把碩大無比的太師椅,一個背影隨着椅子晃動而上下晃動。
只留下個背影。
院落外邊一大堆人暈倒在地,唯獨剩下一個老頭跪在院中。仔細看去時,卻正是徐家那位家主,只不過此刻徐家主早就沒有了往日裡的威風。
他耷拉着一條膀子,腦袋上的頭髮早就失去了平素裡一絲不苟的風采,就像是狗刨過似的,面色慘白,嘴角淌着一縷殷紅的鮮血。
目光炯炯的盯住了太師椅背後的那個背影,徐家主咬着牙吼道:“前輩,我知道你實力高絕,但我徐某人可殺不可辱,您告訴我您到底是誰,到底要幹什麼?”
“住嘴!”
矗立在一旁的黑衣人斷喝一聲,打斷了徐家主的話。後者渾身一哆嗦,只覺得漫天的真氣威壓撲面而來,剎那間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了。
硬着頭皮想要抵抗幾分,可徐家主卻發現,自己這點實力在這黑衣人眼中根本就不算什麼,人家根本就沒當回事。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徐家主強撐着真氣威壓,擠出一句。
他心中卻早已經方寸大亂。
今天早上在浩然武館的時候,他就被林夏手中的黃級高手給嚇了一跳。他萬萬沒有想到,濱海除了他之外竟然還有其他的同等級高手。
結果還沒過多久,徐府上就闖進來的一個黑衣漢子,此人的實力更是高不可測,竟然以一己之力制住了徐家衆人。
兩位徐家供奉一死一傷,他這個徐家家主也是淪爲了階下囚,在此人面前戰戰發抖。
但更恐怖的是,徐家主發現這個實力深不可測的黑衣人,竟然只是眼前這個背影的手下,這一點讓他幾乎都要暈過去了。
天哪,濱海什麼時候冒出了這麼多高階武者,他怎麼沒有得到一丁點的風聲?甚至這些高階武者怎麼都衝他徐家主來了?
正在此時,太師椅後的背影老人發話了:“徐家主,你是不是很恨林夏?”
“呃……您怎麼知道?”徐家主一愣,但很快他便從這話中聽出了另一層意思:莫非這神秘背影,也和林夏有仇?
太師椅後的背影忽然笑了:“我知道的事情還很多,比如,你們徐家不過是隱族某個門派的一條狗。而你這位徐家主,其實也不過是那個門派當年的棄徒而已。”
此話一出,徐家主臉色驟變,整個人像是被鞭子抽打着一般,懾懾發抖:“你,你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會知道這些……”
“徐家主,我今天之所以找你來呢,只因爲你做了一個非常絕妙的選擇,那就是動用冥堂的人去對付林夏。很好,很不錯!”
太師椅背影話中帶着幾分的讚許,但很快卻話音一轉:“但是,我聽說冥堂的暗殺任務,還有可能會被收回,對不對?”
“對對,前輩,如果我親自去取消任務,再賠償給對方一筆錢,任務就可以取消!”徐家主不明所以,只好是實話實說。
但
說到最後他忽然反應了過來,聽這神秘背影的口氣,肯定也和林夏有過節,徐家主當即飛快的補充了一句:“我絕對不會取消。”
“不,你可能會,所以我要杜絕這種可能性。”太師椅再度搖了起來,而神秘背影老頭的聲音,也變得有些飄忽了起來。
徐家主一愣。
什麼叫做要杜絕這種可能性?他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了,但隨着黑衣人忽然掠身過來,徐家主瞬間打了個激靈,立刻醒悟。
只要自己死了,冥堂的任務就不可能取消了,難道這些人要殺我……
“啊!”
還沒等他的思緒在腦海中轉悠清楚,一隻碩大的手掌已經按上了他的腦袋。
這時太師椅後的神秘背影再度發聲:“徐家主,爲了保證冥堂的任務不會被取消,我只有借你的項上人頭一用了,希望你不要吝嗇。”
“不,前輩,饒命,我絕對不會取……消……”
徐家主急忙求饒,但黑衣人動作飛快。也沒見他怎麼出手,徐家主的腦袋凌空而起,在空中轉了一個大圈之後,重重的砸落在了地上。
黑衣人蔑視的啐了一口,這才恭敬的轉身朝着太師椅後的背影鞠躬:“老爺,辦妥了,徐家的其他人還很多,要不都殺了吧?”
一個“殺”字,從他口中說出是那麼的輕鬆,就好像如吃飯喝水般簡單。
“殺他們幹什麼?這徐家主膽子不錯,居然敢動暗營的人。很好,其餘徐家的人都放走吧,然後他們承受暗營的報復去吧。”
太師椅後的背影悠悠的說着,話音中帶着一絲的嘲諷:“徐家是有宗門庇護的,徐家主死了,徐家的衆人遭到暗營報復,我就不信那個破宗門會就這麼看着。”
“老爺,他們定然會出手的。”黑衣人轉瞬之間便明白了老爺的意思,臉上浮現出嘲諷之意。
雖說徐家只是那個隱族宗門的一條狗,但自家的狗無緣無故被人打死了,狗主人總是要站出來說兩句話的!
“黑子!”
“在,老爺。”
“密切關注那個破宗門的動向,只要宗門有人來濱海調查,你就以林夏的名義直接殺了,這樣纔會引起他們的重視。要不然的話,以他們婆婆媽媽的辦事風格,猴年馬月才能追查到林夏頭上。”
背影老人似乎睡着了,但聲音依舊沉穩,說出來的話殺氣外溢。
黑衣人舔了舔嘴脣,彷彿是在舔着鮮血一般,他嘿嘿一笑:“好,這樣那個宗門就會直接找到林夏那小子,老爺,您真是神機妙算。”
“算不了嘍,沒猜錯的話,已經有人要找我的晦氣嘍。”神秘背影的聲音陡然一變,留露出一股不滿之意,似乎是意有所指。
黑衣人身子一震,連忙低頭:“老爺,是我大意了,沒想到讓那個傢伙嗅到了點味。不過,他應該不會這麼快就查到是咱們。”
“哼!”
神秘背影忽然哼了一聲。
黑衣人嚇得一哆嗦,不敢再辯解,只聽神秘背影繼續說道:“黑子啊,當初你和他可都是六門裡邊的人,你跟他可是老夥計了。他的行事風格你應該很清楚,你以爲他就那麼傻麼?”
“老爺說得對。”
“黑子,仔細盯住林夏,畢竟你的那位老夥計也在一直跟着林夏,他既然要玩,咱們就好好陪他玩玩。反正,那件事情很快就要出結果了!”
神秘背影聲調忽然變冷,悠悠的話音之中,帶着絲絲的陰寒之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