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還沒看到繩子?難道出事了?”小海焦急的向着崖頂張望,除了掛滿星星的夜空,一條布帶也沒找到。
“笨!等着吧,三哥現在的手指頭想要打個結可不容易啊!”圈子說道。
“哦,那怎麼辦?”瘦猴問。
“三哥在這方面可是行家,能打得結有幾十種,就算是用嘴都比你打得結多,放心吧!”耗子的話音未落,一條長繩便從順着崖壁滑了下來。
看到三哥拋下來的繩索,我立即背起裝着繩子的揹包將m1903背在揹包之上,緊了緊槍帶便爬了上去。行程過半,不知道什麼地理原因的造就,越往上,崖壁越發的光潔,蹬着石壁就如同穿着皮鞋站在打了蠟的大理石上一般,山間的風吹得我微微晃動,看着深入岩石的刀孔,我才深切的感受到三哥剛纔所經歷的艱險。
慢慢的爬上懸崖,三哥的背影便出現在我的眼裡。我從沒見過這麼狼狽的三哥,癱軟的坐在地上,雙臂下垂,全身都不住的抖動着。
“怎麼樣三哥,沒事吧,你的樣子就像帕金森?”我一邊固定揹包中的繩索一邊輕聲的問道。
“什麼聲?啪唧聲?”三哥回頭看了我一眼說道。
“呵呵!”我衝着三哥一笑,便把固定好的繩子放了下去。繩子很沉,爲了保證第一時間衝上來支援如同廢人一樣的三哥,我沒敢多背。
“我看你在山崖中間的時候猶豫了!怕了?”我盯着夜視儀中忙碌的土匪,看着他們在我眼中頭肩不分的樣子便知道這些傢伙至少在我500米開外的距離。當了不到兩年的狙擊手,我便發現自己的眼睛就像一臺測距儀,如果我看到遠處有一個人,第一反應不會是區分他是男是女,是否和我相識,出現在我大腦中的第一個信息便是距離。這成了一個本能,如果我看到一張清晰地面孔,甚至可以看到他手中武器的零件,我便立即可以判斷出他距離在百米左右。如果鑽進我視網膜中的面孔模糊不清,但他周圍的房屋,牆可見縫,瓦能數溝,那麼這個距離應該已經接近三百米,如果人臉不清,頭肩可分,那麼已經超過了四百米。如果行人如同蠕動,且看不清四肢的動作,那麼這個距離已經在1500米之外了。
“你那是什麼眼神啊,還狙擊手呢,我那是猶豫?就是看看周圍的風景,怕?逗呢!”三哥紅着老臉看都不看我。
“呵呵!”我低聲的笑了一聲,隊長他們那邊的進攻已經開始收斂了,按照估算,放了這麼半天的“炮”,隊長他們的彈藥也是消耗了不少。“這麼熱鬧的陣勢,就出來這麼點人?這羣傢伙夠沉得住氣啊!”我數了數土匪的人數,最多不過70人。而且除了一挺的捷克ZB-26式輕機槍以及兩杆中正式,其他的基本上都是老套筒,就這樣,還有二十多人拎着大砍刀的跑來跑去呢。
“是啊,我看了半天也是不明白,既然華山一條路,爲什麼還保存一多半的兵力!”
“怎麼樣?”耗子和圈子也都爬了上來。
“自己看!”我把夜視儀扔給身後的耗子。
“怎麼這麼少?藏哪了?”耗子看了一眼就把夜視儀扔給了圈子。
“鬼知道!”三哥躺在地上,慢慢的活動着身體。
“那怎麼辦?打不打?”我盯着瞄準鏡中的機槍手,準星慢慢的鎖定了他的腦袋。
“按原計劃!”三哥躺在地上下達了命了。
“用我攙您起來嗎?”圈子衝着三哥伸了隻手說道,而此時小海和瘦猴也爬了上來,並立即組裝好擲彈筒。
三哥依舊顫抖着抓住了圈子的手,接着圈子的拉力做了起來,“爺們現在還想尿一個,你手受累……”
“尿褲裡吧!”
“準備戰鬥!”三哥止住了玩笑,立即下達了命令,“擲彈筒,打!”
“轟!轟!轟!轟!”榴彈準確的飛入了土匪那過於密集的陣營中,本就算不上密集的槍聲立刻變得更加稀少,兩輪榴彈發射出去之後,他們才找到了我們大概的方位,而此時小海和瘦猴都已經扔下了沒有榴彈的擲彈筒回到了我們的身邊。
“砰!砰!砰!”我和耗子憑藉着對方開槍時冒出的火光,以及光學儀器不斷的射擊,很快敵人的大部分火力便被吸引到了我們這裡,但是接近五百米的距離對於他們的老套筒來說簡直是天方夜譚,唯一能威脅到我們的那挺機槍還被我盯得死死的,靠着夜視儀,在我接連打死了兩個想要上去拿回機槍的土匪後,便再也沒有人去打那挺機槍的主意了。
小海、瘦猴、三哥以及圈子幫着我和耗子守住了兩翼,土匪兩次想從左右繞道我們身後的計劃都被他們絕對強悍的輕機槍給壓力回去,芝加哥打自己在近距離發起的突擊簡直就是他們的惡魔,幾個剛剛摸過來的傢伙還沒有看清敵人的樣子,便被打成了蜂窩。
我們不斷的在遠距離消耗着敵人的人數和彈藥,直到視線被隊長他們打出的煙霧彈遮蔽後,我和耗子才停止射擊。
“希望那隻烏鴉沒有被炸死!”耗子慢慢的收起槍說道。
“那他就慘了……”我的話還沒說完,便從夜視儀中看到一條人影從煙霧中飛一般的躥了出去。“有人要跑!”我的話還沒說完便向着人影的方向追了過去。
“媽的,準是烏鴉!注意腳下,別跟丟了,這是絕路,小心伏兵,別忘了前面可只有70多人,按照情報至少還有兩倍的兵力藏在後面,不到萬不得已,不要開槍!”耗子在我身後囉嗦道。
“知道!”我應了一句,便專心的向着黑影逃去的方向跑去。
追了一會,我便蹲下身子,右手握拳,與此同時,身後的腳步聲也立即停了下來,甚至連呼吸的聲音都壓得很低。我右手變抓向着自己的頭頂一扣,示意
我向着着前面唯一一間亮着燭光的屋子指了指,然後慢慢的拔出了手槍同時右手變抓向着自己的頭頂一扣,接着便摸了上去。剛接近屋子便聽到了裡面有女人和小孩的哭叫聲,接着一個男人帶着方言的喊聲,我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嘰裡呱啦的土語和我所認知的漢語差距大的難以想象,慢慢挑開窗戶,一個男人正舉着刀走向一個抱着孩子的女人,孩子將頭緊緊的埋在那女人的懷中,女人蓬亂着頭髮,坐在地上不住的蹬着地面想要離這個男人更遠一些,而牀上竟然還坐着一個老婦人,閉着眼睛,捻着手中的佛珠,兩行淚水已經滾落了下來。
“啊!”男人怪叫了一聲,便撲了上去。
“碰!”我毫不猶豫的扣下了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