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卡倫多如今的形勢,一個幾百人的人類營地,無論如何都算不上安全。
正常情況下,那樣的小營地,隨便來一次活屍潮,或者去一隊打劫的掠食者,比如吸血鬼、狼人,甚至末世強盜什麼的,就能令那樣的小營地覆滅。
然而,有了真神的神器,尤其是神器還掌握在那位真神的神聖後裔手中,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我想,我們可以加入那個營地。”
菲琳艾爾幾乎不假思索地,就同意了李慶的建議。其餘的精靈們也紛紛贊同。
守護之神普羅米斯的名聲相當好,是著名的善神。對抗邪惡力量,守護善良無辜的弱者,正是守護之神的核心教義之一。
那位守護之神的後裔,既然能覺醒神聖血脈,執掌守護之神遺留在人間的神器,那麼其言行必然遵守守護之神的教義,必然是一位心地善良,勇於對抗邪惡,樂於對善良無辜的弱小者施加保護的正直勇士。
再加上李慶一路帶領精靈們尋找求生之路,連斬猛怪,甚至創下了收服高階吸血鬼阿婭這等奇蹟般的戰績,最後帶領精靈們成功逃離吸血鬼城堡,這一系列的作爲,使得精靈們對他信任到近乎崇拜。所以無需多加考慮,精靈們就同意了他的建議。
精靈們沒有意見,阿婭的意見不用考慮,衆人當即啓程,往曙光營地的方向行去。
李慶並不熟悉地理。蘇蘇給他繪製的地圖,也只有慕蘭城至精靈部落的這一段。不過安格瑞娜曾告訴過他,曙光營地位於慕蘭城東南方二百多公里處的一個山谷盆地中。有着慕蘭城作爲參照,又有熟悉地理的阿婭,很容易就能辨明方位。
“按照你提供的方位,我們現在所在的位置,其實距離那個曙光營地不會超過三百公里。可惜那是直線距離,要是你們都會飛,我們只要半天時間就能趕到。”
阿婭帶衆人沿湖邊向湖對岸走去,邊走邊說道:“可惜,在場所有人,只有我能飛。所以我們只能在慕蘭山脈中長途跋涉近千公里。”
空中直線距離不超過三百公里,但在山高林密的慕蘭山脈中,就必須走上三倍多於直線距離的遠路。途中要繞過許多太過險峻的山嶺、峽谷、沼澤。一些強大而危險的生物巢穴,也必須遠遠地避過。
雖說在慕蘭山脈中,幾乎沒什麼生物能對阿婭和李慶構成威脅,但倘若與其中某些一方霸主級的強大生物發生衝突,就連阿婭和李慶也只能做到自保或者逃命,楚靈風和精靈們的安全就無法保證。
爲了安全,大夥兒只能多繞一些遠路。
好在精靈們擅長在森林中活動,在密林之中能像猴子一樣靈活,即使要在地形崎嶇、起伏不定的原始密林中跋涉近千公里,應該也用不了幾天。
到天黑時,衆人已在阿婭帶領下,前進了一百多公里。途中翻越了幾座山,遠遠地繞過了一個雙足飛龍家庭的巢穴。月亮升起後,衆人便停下腳步,準備紮營。
夜晚的山林危險性超出白天數倍。許多危險的掠食者甚至黑暗生物,都會在夜間活動。因此哪怕隊伍中的所有人都有夜間行動的能力,連夜趕路也絕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衆人尋了一堵陡峭的百米懸崖,由阿婭多次施展塑石術,在距離地面十米的懸崖壁上,拓出一個足夠容納所有人休息的山洞。等衆人都進入山洞後,阿婭又施展塑石術,將山洞洞口封閉,只留一些筷子粗細的氣孔。
這一來,宿營地就變得十分安全。夜間遊蕩的危險生物,幾乎不可能發現那峭壁上的人造山洞。所有人都能安安心心地痛快睡上一覺。
精靈們吃過乾糧,抓緊時間休息,恢復體力。菲琳艾爾和費德勒這兩個施法者,也迅速進入了深層冥想狀態。楚靈風累得不輕,也是吃過東西后倒頭就睡。
李慶卻是睡不着。那小半瓶血髓的能量,直到現在還有殘餘,令他體力充沛,精力十足,難以入眠。只能躺在地上,閉目假寐。
至於阿婭,她現在很不高興。
她抱着膝蓋,坐在被封閉的洞口位置,血紅的雙瞳含着滿滿的怨念,直勾勾地盯着李慶,大有以眼殺人的架勢。
她的確有理由不滿。
施法者的地位極爲尊崇。一個五六級的小法師,在人類社會中,一般的貴族都要以禮相待。至於十六級的大魔法師更不得了,國王都要奉爲上賓,等閒不敢得罪。
而李慶卻拿她堂堂一位大魔法師當苦力。既要求她用法術製造宿營地,完了還吩咐她守夜。害得她想休息一下都不行。
“血族就不用休息的嗎?這個混蛋,簡直比吸血鬼還要吸血鬼!至少我們吸血鬼只吸血,這混蛋卻是連我的骨髓都要榨出來!”
阿婭恨恨地瞪着李慶,心裡碎碎念着:“自從成爲血族後,幾百年來,我還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大的虧!這個混蛋……我一定要咬死他!吸乾他的血!”
心中的怨念不斷積蓄,邪念翻騰之下,緊盯着李慶不停詛咒的阿婭,脣邊不覺凸出了兩顆尖銳的吸血獠牙。
“說起來,我也有一整天沒有進食了。”阿婭伸出舌頭,舔了舔暗紫色的嘴脣,視線不由自主地移到了李慶頸部大動脈處,“這傢伙雖然是個極品混蛋,但氣味還真不是一般的濃烈甘甜!肚子好餓……真的好想咬一口啊……”
正常情況下,吸血鬼一天不進食,沒什麼大不了的。以阿婭的實力,就算一個月不進食,也能熬得住。但那只是正常情況,今天卻是大有不同。
今天阿婭差不多從早打到了晚。精靈部落掃蕩戰、擒拿李慶和楚靈風的小戰、狼人攻進城堡後和狼人的惡戰、前往血池所在的地下殿堂,遭遇李慶等人後的敗戰……離開血族城堡時,在地下河被高階狼人偷襲的慘烈血戰……
特別是後面兩場戰鬥,阿婭都受了不輕的傷。雖說兩次的傷勢都被血髓治癒了,但李慶給她的血髓太少,每次都只給一滴,恰好夠她傷勢痊癒,恢復實力。多餘的能量就一點都沒有。
所以到了現在,一天下來消耗極大的阿婭,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脊,對血液的渴求已是難以忍耐。
“真香啊……好想咬一口……”
阿婭盯着李慶的頸部,飢渴難耐之下,眼神漸漸恍惚,眼中已只有李慶那微微跳動的頸部動脈。李慶頸部大動脈那突突突的博動聲,也在阿婭耳中不斷放大,響亮得好像擂鼓一般,勾得阿婭不停地舔着嘴脣,連續吞嚥着口水。
不知不覺,阿婭抱膝而坐的姿勢改變了。她雙膝跪地,手撐在地上,修長的脖頸用力往前伸着,扭動着腰臀,如同一隻被鮮魚引誘的貓兒,向着李慶緩緩爬去。
慢慢地,阿婭爬到了李慶面前。她用力在李慶脖頸上嗅了嗅,眯上眼,露出一臉陶醉之色,然後張開嘴巴,對着李慶頸部動脈一口咬下。
就在這時,之前一動不動地躺着,仿如熟睡的李慶,突然睜開了眼睛。睜眼的同時,他右手閃電般一橫,小臂恰到好處地擋在了阿婭嘴前。
阿婭一口咬在李慶小臂上,尖銳的吸血獠牙與李慶小臂上的護臂重重碰撞,發出咔地一聲脆響。
李慶雙臂上的護臂,乃是一對魔法裝備,附有二級堅韌,防禦力極強,相當於5釐米厚的鋼板。阿婭的吸血獠牙雖然能咬穿鋼鐵,卻也沒法咬穿5釐米厚的鋼板。
於是咔地一聲響後,阿婭的獠牙只在李慶護臂上咬出兩個小小的牙印,卡在了護臂上。
普通人吃飯,不小心嚼到一小粒砂子,都會硌得牙齒生疼,感覺十分不適。阿婭全力一口咬下,卻硌在鋼板上,那不爽的感覺自然格外強烈。
獠牙與護臂激烈碰撞之下,阿婭滿是貪婪食慾的俏臉,頓時苦得皺了起來。眼眶裡情不自禁地盈滿了水霧,恍惚的眼神亦瞬間清醒過來。
而當她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現在的狀況後,那雙盈滿水霧的紅瞳中,立時流露出惶恐之色。
“阿婭,你膽子很大嘛!”李慶保持着平躺的姿勢,小臂橫在阿婭臉前,笑眯眯地說道:“連我都敢咬,是不是想造反?”
“嗚嗚……”阿婭惶急之下,忘了自己嘴巴還咬着李慶的護臂,張嘴欲言,卻只發出一陣嗚嗚聲。反應過來後,阿婭連忙鬆開嘴,膝行着倒退兩步,也不站起,就那麼跪在地上,惶惶說道:“對不起騎士大人,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是餓極了……”
阿婭對李慶並不心服,特別李慶待她如奴隸一般,隨意壓榨,更是讓阿婭心裡怨念滿滿,暗地裡不知詛咒了他多少回。
但不服歸不服,怨念歸怨念,阿婭清楚地知道,李慶有能力肆意折磨她。
她的真名,已隨着真名之誓,落入了那位魔王陛下手中。她已成了魔王陛下的奴隸,一切盡在陛下掌握之中。而李慶,則不知道爲什麼,居然掌握了唯有陛下能掌握的權柄,居然可以強制命令她!
在至高無上的真名誓言約束下,只要李慶願意,就算強制命令她脫光衣服在地上學狗爬,她也只能身不由己地照做。
所以,在察覺到自己居然因飢餓而失控,神智恍惚企圖吸食李慶的鮮血後,阿婭真的害怕了。
“不是有意的?”李慶坐了起來,皺着眉頭直視阿婭:“不是有意地都想吸我的血,你要是有意的,還不直接把我喉嚨一口咬斷啊?邪惡生物就是邪惡生物,隨隨便便就會失控!你自己說說,該接受什麼懲罰?”
阿婭見李慶並沒有一上來就懲罰自己,知道事情還有轉機。
她飛快地四下掃視一眼,見其他人不是在熟睡就是在冥想,自己和李慶這邊鬧出這麼大動靜,其他人都沒有任何反應,想來是累極了熟睡到雷打不動。
於是阿婭強抑下心中的惶恐不安,跪坐起來,挺直腰肢,挺起飽滿鼓脹的胸脯,伸手將垂下來的髮絲捋到耳後,將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現在李慶面前,對着李慶嫵媚一笑,低聲道:
“騎士大人,我是您和陛下的奴隸,我所有的一切都屬於您和陛下。您可以任意懲罰我,無論對我做什麼,都是您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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