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開門就有事

“宜忠國家!宜敦信義!宜重儉樸!宜守紀律!宜尚武勇!”

閱武樓下,威武雄壯的士兵氣勢如虹,吶喊聲驚濤駭浪,一排排一列列整齊成線的方陣,全部雪白軍服,正是飛起玉龍三百萬,攪得周天寒徹。

正在接受檢閱的是皇家重步兵禁衛旅(前身陸勤團重步兵突擊隊)的5000名重步兵。

遠方,一個個馬槍騎兵方陣緩緩行來,雪白駿馬,白色軍服,步槍如林,巨大的威壓撲面而來,當前排令官高亢的口令聲響起“敬禮——!”,各個方陣立時如雪花飛舞,馬槍撤下,插於背後,整齊利落無比,馬刀出鞘,雪亮的刀片如同海洋,金黃刀柄各個握於胸前,滿懷激動的仰視閱武樓上那黃金羅帳,羅帳下,就是雄師十萬氣吞吳的皇帝陛下!

“萬歲!萬歲!萬歲!”

騎兵方陣爆發出氣逾霄漢的激動吶喊。

皇家衛隊騎兵團(前身羽林衛騎兵隊),1000重騎。

1863年年初,帝國正式下發《中華帝國皇家陸軍手碟》、《中華帝國皇家海軍手碟》,類同與士兵證軍官證,深紫色封皮,聖德皇帝親筆所書手碟字樣,第一篇皇室金龍標徽下,是聖德皇帝所書“宜忠國家,宜敦信義,宜重儉樸,宜守紀律,宜尚武勇”的皇家軍人最高戒守。

閱武樓上,葉昭金色龍袍,威嚴貴氣。

兩側,站的是外蒙車臣汗部汗王烏力罕、土謝圖汗部汗王車林多爾濟,以及一老一少兩位喇嘛。

老喇嘛乃是七世哲布尊丹巴活佛,小喇嘛則是四世章嘉活佛。

現今有四大活佛,達賴、哲布尊丹巴、班禪、章嘉,分掌西藏、蒙古黃教事務。

籠統來說,達賴掌西藏,班禪掌後藏,哲布尊丹巴掌外蒙,章嘉掌內蒙。

班禪和章嘉都是清入關後提高其地位所封,從政治意義來說,班禪爲制衡達賴,章嘉則制衡哲布尊丹巴。

班禪所掌後藏面積雖小,卻是西藏通往西南諸國的要路咽喉,西藏欲與外界聯繫,必須過班禪管理之後藏,而班禪也歷來與中央政府親近,也因達賴欺壓之故。

管理內蒙黃教的章嘉呼圖克圖,則是始於康熙年間,第一世章嘉出生於張姓之家,原名張家,後改爲章嘉,呼圖克圖則是聖者的意思。

至於外蒙的哲布尊丹巴活佛,清代控制更爲嚴格,規定哲布尊丹巴的轉世必須在四川理塘地區尋找,在北京雍和宮金瓶摯籤決定,以免哲布尊丹巴與外蒙當地王公的世俗權利結合,並且置庫倫辦事大臣與其共同管理外蒙。

庫倫即後世之烏蘭巴托。

外蒙四部中,以中央政府準其牧草的地域,從西到東依次是札薩克圖汗部、賽因諾顏部、土謝圖汗部、車臣汗部。

庫倫就在土謝圖汗部草場中,土謝圖汗部也一直是外蒙四部之首,實力最爲強大。

誰知道車臣汗部突然配備火器,悍勇難敵,在車臣汗部侵佔了土謝圖汗部大片傳統牧場、搶掠走無數牲畜後,土謝圖汗部急忙向當時尚未立國的南朝求援,正式臣服南朝。

今年新年,土謝圖汗部老汗王車林多爾濟更裹帶了在庫倫慶寧寺修行的哲布尊丹巴來京覲見皇帝陛下。

他此舉等於獻上了外蒙活佛,效忠之心也算極爲虔誠了。

至於管理內蒙黃教的章嘉活佛,則歷來住在京師,現今剛剛十四歲,八歲時作爲轉世靈童進京,按照傳統,他會被送入西藏學法,二十歲受大戒後回京。

章嘉年紀雖小,卻自有大天地,六王逃離京師,本想裹帶上他,他卻拒不跟隨,當時兵荒馬亂,六王一時也顧不得他,等派人去找他時,卻再找不到。

新年前夕,葉昭重新冊封烏力罕爲車臣汗部汗王,冊封車林多爾濟爲土謝圖汗部汗王,又冊封七世哲布尊丹巴凱珠布丹桑爲呼圖克圖大喇嘛,統管外蒙古喀爾喀部宗教事務。

又封章嘉爲大國師,並允諾將會很快送他入藏習法。

新年期間,兩位活佛爲葉昭拂拭衣冠,祈福禱告,當時葉昭心內平安寧靜,一片祥和。

今日與外蒙兩汗王、蒙古兩活佛閱兵,眼見新朝兵勢之盛,老汗王車林多爾濟心下憟然。

閱兵服自和作戰服不同,卻更是威壓雄壯。

葉昭卻是對哲布尊丹巴和章嘉道:“慚愧慚愧,兵器之兇,實則又何足道哉?”

哲布尊丹巴微微躬身:“皇上發大菩提心,善。”

章嘉雙手合十,道:“有魔障,方有兇器,皇上的法是天下萬民,自有護法之寶。”

葉昭微微一怔,實則章嘉聲音略顯稚嫩,在葉昭眼裡是個週歲不到十三歲的清秀小正太,過年時節,看左右無人,葉昭還捏了捏他臉蛋,實在是覺得他中規中矩的高僧派頭實在可愛。

當時章嘉錯愕了好一會兒,可明顯,再見葉昭時眼裡多了幾分親近,顯然是從來沒人這般疼愛過他。

看着他,葉昭道:“國師有大智慧,實乃社稷之福。”

在葉昭和兩位活佛說話時,老汗王車林多爾濟和烏力罕都靜靜聽着。

葉昭這時又看向哲布尊丹巴,道:“上師可否修書給札薩克圖和賽因諾顏二部,勸其歸降,以免生靈塗炭。”

外蒙四部,札薩克圖和賽因諾顏二部未降。

現今紅娘部第一集團軍和象山集團軍第一騎兵師進入內蒙,概因蒙古八旗亂作一團,各盟各旗歸降的有之,仍對六王抱有幻想的有之,負偶頑抗的更有之,令蒙古各旗見識下帝國的兵威,對於快速平定內蒙頗有助益。

但外蒙,人煙稀少,地域廣闊,以武力來降服自是下下策,更會曠日持久。

關外,韓進春部破了奉天府後連戰連捷,吉林巡撫投降,現今韓進春部屯兵吉林府,準備對黑龍江下游南岸的北國殘部發起最後的攻擊。

紅娘的第二集團軍和象山集團軍則大破奕格,兩路進襲,第二集團軍抵黑河府,黑龍江上游旗兵要麼投降,要麼逃到了黑龍江北岸。

象山集團軍卻是越過額爾古納河,兵鋒直指尼布楚,更殲滅了一支俄國人幾百人的武裝部隊。

現今俄國大使接二連三的向北京外務部抗議,言道中國已經發動了對俄國的侵略戰爭,若再肆意妄爲,將會遭遇俄國最激烈的報復。

實則葉昭就是在試探俄國人的忍耐力,現今看,俄國人沒有足夠的決心與中國在西伯利亞展開一場真正的較量,但它派出水軍、陸軍來支持北國,自然要付出代價,令他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當然,也要注意暫時不能真正激怒這頭北極熊,免得兵連禍結,使得中國錯失最好的發展機會。

見哲布尊丹巴合十稱善,答應給外蒙兩部寫信,葉昭就微微一笑,遂同衆人下閱武樓。

……閱武樓在京城北郊香山西,葉昭當下就去了香山靜宜園。春暖花開,香山丘壑起伏,林木繁茂,雲霧中清幽飄渺。

現今整個香山幾乎都是皇家園林,葉昭不免心中怪怪的,感覺自己霸佔了全人類的東西一般,但時局如此,自己總不能表現的太異類,何況就算後世又如何,唉,不提也罷。

春日暖暖,葉昭知道今日金鳳和蓉兒等來香山踏青,自來尋她們玩耍。

卻不想正寧苑暢風樓上,卻是多了一名客人。

正寧苑是一座三合院,左近,一虹流泉由山洞流出,形成小瀑布,綠木流泉,美不勝收,暢風樓在正寧苑北,兩層的閣樓,飛檐碧瓦,清雅別緻。

在二樓窗口,可以俯覽香山奇景,遠遠可見絢秋林、雨香館、晞陽阿、芙蓉坪、香霧窟、棲月崖、西山晴雪,站在窗口,欣賞美景,微風吹來,令人心曠神怡。

此刻窗前,卻是擺了張麻將桌,金鳳四人,鶯鶯燕燕,正打麻將呢。

葉昭一路行來,未要侍衛通傳,進了屋,見這情形,一時目瞪口呆。

麻將桌前,四名女子,金鳳、莎娃、金鳳貼身杜鵑,此外還有一位穿着新式旗袍的美貌少婦。

金鳳明顯嚇了一跳,杜鵑臉更是蒼白,坐下來和貴妃娘娘、貴人娘娘打麻將,本就如坐鍼氈,再被皇上看到,她立時慌了神,慌忙跪下,連連磕頭。

金鳳也已經盈盈萬福,嬌滴滴道:“臣妾參見皇上”,明黃鑲紫邊的旗袍,絲襪美腿,下拜時曲線妙不可言。

莎娃成了貴人,自也要學習宮廷規矩,一襲白紗裙性感火爆,眨着深邃碧眸,她輕拽裙子下拜,東西合併的禮節:“皇帝陛下,您的妻子莎娃向您致以最誠摯的敬意。”

葉昭咳了一聲,每次見莎娃這樣都想笑。

“蓉兒、花姬呢?”葉昭掃了室內一眼,問。

“皇后娘娘和婕嬪娘娘倦了,在森玉堂歇着呢。”杜鵑小心翼翼的回答。

葉昭嗯了一聲,看了眼那不知所措的少婦,金鳳已經小聲道:“皇上,她是我的朋友,我,我可不知道您會過來。”又急忙回頭道:“牡丹,還不快來見過皇上?”

那少婦已經驚呆了,一時不知如何反應,她剛剛被人接來香山,只知道這裡風景極美,卻不知道是在香山的皇家園林中。

她雖和金鳳是朋友,也知道金鳳好似是宗室貴婦,卻絕沒想到竟然會見到皇上,這自不可能是面前幾人合夥來演戲騙自己。

葉昭笑笑,說:“無妨,你們玩。”

金鳳卻貼近葉昭道:“皇上,牡丹昔日是清吟小班的花魁,攢了筆銀子早就除了牌,可軍中一位宣慰使聞她豔名,一再遞帖子請她過府,牡丹婉拒,那宣慰使就放出話來,若牡丹不識擡舉,就要搶她過府。”

又道:“牡丹是臣妾在一次募捐會結識的,人極好,可是投了好多銀元給教育募捐會呢,您看……”

葉昭微微蹙眉:“甚麼宣慰使?哪個鎮的?”

金鳳道:“這卻不知道了,臣妾也是今日剛剛聽她說,還沒來得及去細打聽。只聽說這位宣慰使在牡丹除牌前好似仰慕牡丹,只是那時身份低微,後來出去闖了幾年,不知道怎麼就撈了個宣慰使的名頭……”說到這兒急忙住嘴,說:“臣妾,臣妾妄言……”

葉昭擺擺手,要說現在也確實是,北國軍制,宣慰使與步兵團指揮使品級一般,等同後世團級幹部,收編的綠營軍官,民間的武裝團體頭領,加之那些收編的雜七雜八的武裝頭子,甚至在四川、關外和西北,一些土匪頭子也暫時被任命爲宣慰使以拉攏安撫。

宣慰使,真可說是滿地走了。

這事兒金鳳若想管,是一句話的事兒,但涉及到軍隊,她自然不敢擅作主張。

葉昭想了想,道:“你叫她去大理院遞狀子。”大理院接到這類狀子,按照新朝法律自會轉給皇家軍事委員會下屬的軍紀監督科,若事態嚴重,又有軍事委員會下的皇家軍事法務院審理。

葉昭就是要看看從大理院到軍事監督科會怎麼處理這件事。

“你們接着玩。”葉昭向外走去,可誰還會再繼續?莎娃就追了出去,金鳳則笑着請牡丹和自己坐到一旁椅子上。

牡丹疑慮不已,本來是籌款會上認識的挺談得來的朋友,轉眼間就成了娘娘千歲,這從何談起?

“你回頭寫個狀子,送大理院去,若不然,狀子我幫你寫?”金鳳知道牡丹不識得幾個字。

“娘娘,我,……”牡丹突然想起剛剛自己慌得忘了給皇上磕頭,臉一白,忙起身,想往下拜,金鳳拉起她,嘆口氣道:“你要沒這事兒可多好?我可真沒幾個能談得來的朋友。”

又道:“你這事兒就不用愁了,皇上都知道了,還能叫你吃虧?”

“是,謝,謝娘娘。”牡丹垂下頭,再不敢叫金鳳妹妹了。

“你就回吧。”金鳳起身道:“我送你出去,改天再約你喝茶。”

“是。”牡丹急忙磕頭,告退。

實則在帝國皇室禮節中,已經廢除了跪拜,在正式場合對皇帝也只需行單膝禮,現今這種場合面對貴妃娘娘就更不需跪拜了。但根深蒂固的傳統卻不是那麼好改的。

要說金鳳,最得意的就是被冊封貴妃娘娘後衣錦還鄉,看着昔日那些曾經和自己較勁的貴婦都顛顛跑上門來給自己磕頭,心中的滿足感無與倫比。

對牡丹話說的客氣,但見到這些風姿各異的女人各個都不得不拜倒在自己腳下,享受着貴妃娘娘的尊貴身份,自有一番榮華感受,至於說沒朋友寂寞之類的?那純屬無病呻吟,金鳳本就對人沒什麼善意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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