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酒喝下去,臉頰已被酒精烘得紅撲撲的惹人憐愛,對於幾乎從未接觸過酒精飲品的她來說,這杯酒已經算破天荒了,女孩隱隱覺得頭有些發沉,腳下有些輕飄,實在是不勝酒力,剛想要拒絕,馬交龍馬上見縫插針的說道:“江小姐,誠如交龍所言,這杯酒的分量極重,包含多少人的心意在裡面,你要是不喝,就表示對我的家人和馬氏企業所有職員心有芥蒂,會給我們雙方今後的合作蒙上陰影的。”
不陰不陽的一番話,說得江小婉實在難以退卻,只好強忍着喝了這杯酒。
緊接着衆人又是一通熱烈掌聲,隨即便是一頓頌揚之詞,看到馬交龍第三次端起自己酒杯,江小婉心裡一顫,真想拔步就走,快些逃離這個煙花酒場。
“江小姐,這杯酒你務必要喝,因爲這是代表我的父母敬你的。”沒想到這傢伙身邊的人用的差不多,把自己的父母都賠上了。
江小婉搖搖頭,“馬總,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實在不勝酒力,只要你們喝得盡興就好。”
“江小姐這是說的哪裡話,今天的主角是你,我們大家都是爲你捧場來的,所以你必須要喝好纔可以。”
江小婉目光瞥到楊大波臉上,楊大波指指自己的鼻子,“我?”
女孩一賭氣不再看他。
馬交龍頻頻勸酒,甚至端起女孩的杯子,一手伸去要拉她的手臂,江小婉忙閃開了,心裡對馬交龍的失禮舉動非常不滿,只是顧忌場面,暫時隱忍不發。
“酒是穿腸毒藥,色是刮骨鋼刀,小酌可以怡情,但喝多了會傷身體的。”聲音從餐桌的另一端悠悠傳來。
衆人循聲望去,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那位從始至終一直悶坐不響的男人,起初都以爲他是明星的跟班,因此誰也沒有在意,在這種場合他忽然說話,令大家都不免有些詫異。
馬交龍輕蔑的眼神穿過大洋彼岸遠遠透過去,只是在對方身上停留了零點幾秒的時間,便移開了,“江小姐,說話的這位是……”
一開始見楊大波悶聲不響的坐在那裡,江小婉還覺得比較滿意,可是酒過三巡之後,她又開始後悔,早知道這樣,就不應該對他下“封口令”,這倒好,這個馬交龍一見到自己便殷勤勸酒,目光還很不老實的到處流轉,兩杯酒下去,已經不支,要是再喝的話,還不知會發生什麼糟糕的事情。此刻見楊大波終於開口替自己解圍,女孩終於可以稍稍鬆一口氣,隱隱還有些小驚喜的感覺。
“我的……貼身保鏢。”江小婉頓了下說道。
“原來是大明星的護花使者啊,呵呵。”馬交龍滿臉嘲諷的神色繼續說道:“江小姐座下的保鏢也可以代替你說話嗎?”
江小婉故意不說話,看着楊大波的表現。
“酒這個東西,要因人而異,因爲每個人的酒量都是不同的,不能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馬總,你說我說的對嗎?”楊大波目光閃動說道
。
一個無名小卒竟敢在這種場合以這種口吻和自己說話,換作是平時,馬交龍早就派人把他當意外處理掉了,但他並不是個容易意氣用事的人,強努着心中的怒氣,陰森森的一笑:“好吧,既然江小姐不肯賞光,那麼這杯酒就由你替她喝了吧。”
楊大波可不是輕易就能被人唬住的,更何況馬交龍那點小酒量根本不入他的法眼,楊大波從服務小姐手裡取過一瓶沒打開封口的軒尼詩,“我只不過是個保鏢而已,哪有資格替江小姐喝酒,不過江小姐確實不勝酒力,這樣吧,我喝掉這瓶酒,從現在開始,江小姐不必再和一滴。”
這小子原來是個瘋子,馬交龍不明白,江小婉那麼冰雪聰明的人怎麼會聘請這麼一位半吊子二百五當保鏢。他當然不相信楊大波能一次幹掉一整瓶烈酒,所有人都不相信。
江小婉還怎麼見識過男人的酒量,聽到這話時,心裡一陣發慌,這個傢伙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說出話來總是能把人雷死,真的喝掉這瓶酒,楊大波不死也重傷啊。
“好!早就聽說內地藏龍臥虎,今天一見果然不虛。要是你真能喝掉這瓶酒,在座的誰也不能再讓江小姐喝一滴!”
服務小姐很熟練的打開酒瓶,楊大波一手抄起,高高舉起酒瓶,往嘴裡一通猛灌,令人咂舌的是,這個男人喝酒的時候,喉嚨一動不動,就彷彿幹烈的酒液完全不經過喉嚨一樣。眼看着裡面的酒液跌宕幾下,水位迅速下降,就是隨便倒酒也沒這麼快的速度,人們很快明白,這傢伙不是在喝酒,而是在長蛇般的*酒液。
一整瓶軒尼詩被喝得一滴不剩,空瓶子被男人高高揚起。
所有人都傻掉了,他們等着看這個男人倒下的姿勢有多狼狽。
江小婉怔怔望着楊大波,真喝了,這個傢伙簡直是世界上最蠢最笨最無聊的超級大傻瓜,有必要這麼賣命嗎?
馬交龍砸砸嘴脣,瘋子,今天遇到一個不要命的瘋子,但是憑自己的顯赫身份,總不能說話不算,於是乾笑兩聲:“好,好,這位先生果然海量,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楊大波。”
馬交龍神色微變。楊大波?這個名字怎麼會這麼耳熟,想起來了,難不成他就是前段時間搞垮林佑峰的那個人。怎麼可能呢?聽手下人說,那個人神通廣大而且身手不凡,看眼前這個人貌不驚人,怎麼可能是他?
馬交龍心裡一陣狐疑。
接下來,馬交龍果然不再讓江小婉喝酒,HOP組合兩位美女不停舉杯向他敬酒獻殷勤,沒過多久,馬交龍就喝多了,斜睨着目光開始不安分的在江小婉臉蛋、胸口、大腿上溜來溜去。江小婉被他瞧得渾身不自在,把目光投向別處,說了句:“馬總,我身體有些不適,要先告辭了。”
馬交龍一把握住女孩溫軟的手掌,放在自己手裡磨搓着,江小婉惱恨縮手,卻依舊被對方牢牢握住,馬交龍醉眼朦朧的湊到女孩耳邊,也不知說了什
麼,江小婉驀然變色!
端起一支裝滿酒液的杯子,全部潑在對方臉上。
這一舉動令在場所有人都大吃一驚。馬交龍是神馬人物,在很多澳門人的心中,他就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峰,坐擁百億資產,僱員遍佈五大洲,總數超過四萬,手握世界五百強之一的商業帝國,一句話、一個舉動都可以讓澳門風雲變色,和他相比,江小婉未免顯得渺小。這麼一個響噹噹的人物竟然會對一個女明星百般獻媚,還被對方當面潑酒,這在過去是根本無法想象的。別人也許不瞭解,但在座的人都瞭解馬交龍的脾氣性格,詭譎、陰險、毒辣,稍有不如意隨時都有翻臉的可能,平時不要說女明星,就連豪門千金和貴婦都是一個電話,招之即來,揮之即去,很多女人甚至以能和馬交龍春宵一度感到榮幸,像江小婉這樣出格的舉動,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馬交龍抹了一把臉上的酒液,竟仰天打個哈哈,但臉上的肌肉不住抽搐、扭曲着,而江小婉則一點也沒顯出恐懼的樣子,緊緊咬着下脣,瞪視着對方。
笑罷之後,馬交龍臉上彷彿罩層嚴霜,目光如刀鋒般劃過女孩嬌嫩的面龐,看到他眼睛裡折射出的可怖光彩,連HOP組合的兩位美女都沒有了幸災樂禍的心情,忍不住把座位向後挪了下。
馬交龍的眼瞳里布滿血絲,他決定要給這個不識擡舉的女人一點顏色看看,於是猛地揚起手掌,就要向美女光潔如玉的臉蛋摑去。
江小婉仰着臉,眼睛一瞬不眨的直視對方,黑榛榛的眸子上清晰的印出男人的寬大厚重的手掌。
“嗤”的一聲勁急如刀的破空響聲後,一道微小的白芒,以手術刀般的精準,定格在馬交龍的臂彎處,然後高速旋轉着墜落在地上,發出叮叮的清脆響聲。
馬交龍手臂驀然一麻,僵硬的停頓在虛空,卻再也放不下去,男人又羞又惱的保持着這種尷尬姿勢,一時間竟無力扭轉。
“我最討厭欺負女人的男人。”聲音從餐桌對面傳來,一直悶葫蘆似的楊大波慢慢擡起臉,他的聲音不大,但每一個字都清清楚楚的送進每個人的耳鼓。
直到這時,那枚掉落在地上的東西才堪堪停止轉動,眼尖的人這才發現,能讓馬交龍瞬間失去戰鬥力的東西竟然是一枚不起眼的硬幣!
汗水順着馬交龍的臉頰流淌下來,高舉在空中的那隻手臂越發痠麻難耐,卻怎麼也放不下來。一陣急火涌上頭頂,令他眼前發黑,差點就要昏厥過去。
他的眼珠斜斜的轉到楊大波這面,“姓楊的,你膽子好大!”
楊大波慢慢繞過餐桌,在所有人驚異的目光中,來到馬交龍身邊,看了一眼一旁的江小婉,對她擠擠眼睛,此時的江小婉再也無所顧忌,剛纔馬交龍在她耳邊說的那些輕薄猥瑣的話語,令她直到現在還忿忿不已,恨不得讓人狠狠教訓他一通,楊大波總是能在別人最需要最無助的時候出場,所產生的效果不僅拉風,而且震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