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十指緊緊相扣,順着這股力量快速向前移動着。
過了大約兩分鐘的光景,兩人隨着一股潮頭噴薄而出,再睜開眼時,發現已經來到一處陌生的淺灘,面前是黑沉沉的大海,仰面是璀璨的星月光華,四下裡傳來陣陣蟲鳴。這一刻,兩人都有種涅磐重生的興奮,下意識的緊緊擁抱在一起。
藉着星月的光華,他們離開這裡,經過一段時間的跋涉,又回到第一次來到的那片海灘,好在此時暴風雨早已停止,楊大波找了些芭蕉葉鋪在海灘上,讓江小婉睡在上面,自己則躺在不遠處的一塊岩石上,閉目休息。
想着洞穴裡發生的種種奇異的事情,江小婉輾轉反側,久久無法成眠。
第二天早上起來,兩人相視一笑,經過了昨晚的劫後餘生,此時相見,雖然沒有多餘的話語,但一個眼神的交匯,就足以表明兩人的心又近了許多。
楊大波感到目前居住的地方不太合適。一則因離海太近,地勢低溼,不大衛生;二則附近沒有淡水。必須找一個比較衛生,比較方便的地方建造自己的住所。
他和江小婉商議之後,擬定了選擇住所的幾個條件:第一,必須如上面所說的,要衛生,要有淡水;第二,要能遮蔭;第三,要能避免猛獸或人類的突然襲擊;第四,要能看到大海,萬一老天讓什麼船隻經過,就不至於失去脫險的機會,因爲他始終存有一線希望,遲早能擺脫目前的困境。
他們按上述條件去尋找一個合適的地點,發現在一個小山坡旁,有一片平地。小山靠平地的一邊又陡又直,像一堵牆,不論人或野獸都無法從上面下來襲擊。在山岩上,有一塊凹進去的地方,看上去好像是一個山洞的進口,但實際上裡面並沒有山洞。
在這山岩凹進去的地方,前面是一片平坦的草地,於是兩人決定就在此搭個帳篷。這塊平地寬不過一百米,長不到二百米。
若把住所搭好,這塊平坦的草地猶如一塊草皮,從門前起伏連綿向外伸展形成一個緩坡,直至海邊的那塊低地。這兒正處小山西北偏北處,日間小山正好擋住陽光,當太陽轉向西南方向照到這兒時,也就快要落下去了。
搭帳篷前,楊大波先在石壁前面劃了一個半圓形,半徑約十米,直徑有二十米。沿這個半圓形,cha了兩排結實的木樁;木樁打入泥土,彷彿像木橛子,大頭朝下,高約五尺半,頂上都削得尖尖的。
然後,用樹皮搓好的繩索,沿着半圓形,一層一層地堆放在兩排木樁之間,一直堆到頂上,再用木樁cha進去支撐住纜索。這個籬笆十分結實牢固,不管是人還是野獸,都無法衝進來或攀越籬笆爬進來。這項工程,花了他們不少時間和勞力。兩人歇息半晌,又捕了些海魚,到下午的時候繼續動工。
兩人把他們的全部財產一一搬到籬笆裡面,又用芭蕉葉和樹枝搭了一個大帳篷用來防雨。
到了天色黯淡的時候,兩人終於完成了這項“浩大
”的工程,江小婉已經累得躺在帳篷前,再也不想動彈了。楊大波則又到海里捕了幾條魚,在帳篷前支起篝火,慢慢燒烤着。
“接下來怎麼辦?”江小婉看着男人沉靜的側臉問了句。
楊大波目光詭譎的看了她一眼:“你不想離開這裡嗎?”
江小婉的眼裡立即放射出光彩,但很快便暗淡下來,離開這裡說得簡單,真正做起來又談何容易,也許男人有意說這樣的話安慰自己罷了。
楊大波取出從機艙裡拿來的那張地圖,鋪在面前,一邊用手比劃,一邊說道:“我認真看過地圖,班機的航線是從澳門到達雲都,途中必定經過東海一線,我們很可能就在這裡的某片海域……”說到這兒,他在地圖上畫個圈,“如果是這樣的話,這片島嶼距離大陸也就是三四十海里的樣子,如果我們能夠搭建一隻足夠堅固的木筏,帶上足夠的食物,不出三天就可以抵達。”
聽到他的分析,江小婉重新燃起希望,“那還等什麼,現在就動手吧。”
楊大波笑吟吟的說道:“真要是有那麼簡單就好了,沿途可能會遇到暴風雨和巨浪的襲擊,如果我們的木筏不夠堅固的話,極有可能會被巨浪拍散,到時候就算我們水性再好,也要被海水淹死。而且就算木筏方面沒有問題,在海面上還有諸多不可預見的因素,比如失去航向,或是遇到鯊魚,船毀人亡也是不可避免的。”
女孩黛眉微蹙:“照你這麼說,我們就永遠不可能離開這裡了。”
“只能碰碰運氣,這種事九死一生,就好象賭博,我們賭注是我們兩個人的生命。”
江小婉沉思半晌,咬咬嘴脣,堅定的說道:“就算是賠上性命,也值得試試。”
“那好,希望你的決定沒有錯。”
“現在就動手吧。”
“忙活了一天,你不累我也累了,休息一晚,明天早動手也不遲。”
總之,事理和經驗使他們懂得,世間萬物,只是有用處,纔是最可寶貴的。任何東西,積攢多了,就應送給別人;我們能夠享用的,至多不過是我們能夠使用的部分,多了也沒有用。即使是世界上最貪婪、最一毛不拔的守錢奴,處在他們兩個人現在的地位,也會把貪得無厭的毛病治好。楊大波從行李箱裡還找出過很多鈔票和信用卡,數目驚人。可是,這些骯髒、可悲而又無用的東西,對他們卻毫無用處。江小婉常常想,她寧願用這些錢去換一把錘子和鉗子,甚至願意用全部的金錢去換一些食物。可是現在,那些鈔票對他們一點也沒有用處,也毫無價值。只能靜靜的擺放在行李箱裡,等待着變潮變黴。
第二天一早,江小婉便率先起來去叫楊大波,楊大波睡得正香,翻個身,含混的說聲:“幹什麼?”
“造船啊,我們要分秒必爭纔可以。”
“造什麼船,你瘋了。”楊大波把臉埋在手臂下面,繼續睡覺。
啊!江小婉急了,用力推着男人的身
體,“你給我醒醒。”
楊大波揉揉眼睛,翻身坐起,“還讓人睡不讓了?這大早起的,又不用上班也不用做飯,你這是幹什麼呀!”
“昨天你說過的,要造船離開這裡,難道忘了嗎?”
“我說過嗎?依稀好像有些印象。”
面對這個沒心沒肺到家的傢伙,江小婉真不知該說什麼好。
任何有頭腦的人都不會像他們這樣傻到要去造船。但江小婉卻對這樣的計劃十分執着,根本不去仔細想想計劃的可行性。雖然她也想到船建成後下水可能是一大難題,但對於自己的疑惑,她總是認爲,把船造好了再說,到時總會想出辦法的。
楊大波用從山穴裡取來的那柄鋒利無匹的斧子砍倒了一棵大柏樹。任誰見到這棵樹後,都會認爲,連所羅門造耶路撒冷的聖殿時也沒有用過這樣大的木料。靠近樹根的直徑達五尺十寸,在十五米處直徑也達四尺多,然後才漸漸細下去,並開始長出枝叉。楊大波憑藉那把神兵並沒費多少力氣便把樹砍倒,先是砍斷根部,又花了兩個小時的時間使用砍掉樹枝和向四周張開的巨大的樹頂,然後又砍又削,最後刮出了船底的形狀。
這時,樹幹已砍削得初具船的形狀了。草草吃過了些東西,下午接着把中間挖空,做得完全像只小船,大概可以承載五至七人的規模。這樣的話,不僅還有餘地可以把一些食物的用具都裝進去。
這項工程完成後,江小婉高興極了。這艘小船比她以前看到過的任何獨木舟都大,即便放在海里也不至於輕易傾覆。現在,剩下的就是下水問題了,江小婉知道,要是這條船真的下水,將會進行一次有史以來最爲瘋狂、最不可思議的航行。
但問題隨之而來,儘管兩人合力也沒法把這個龐然大物推到海邊,因爲它實在是太沉重了。
小船所在的位置離水僅一百米,第一個難處是,從小船所在的位置到海邊,正好是一個向上的斜坡。爲此,楊大波決定把地面掘起,掘出一個向下的斜坡。於是,兩人立即動手進行這項工程,並且也歷盡艱辛,當想到有可能逃生的機會,誰還會顧得上艱難困苦?
接着,楊大波又把現場的距離丈量了一下,決定開個船塢或開條運河,把水引到船底下來。於是又着手這項大工程。一開始,他就進行了一些估算:看看運河要挖多深多寬,怎樣把挖出來的土運走。
爲了把獨木舟引入海水,楊大波和江小婉費了三天的時間挖了一條運河,有四米寬,三米深。然後用古埃及人運送石料的辦法,砍了很多樹幹作爲使船移動的滾輪,就這樣,這座船終於可以移動,並且成功到達運河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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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