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太太也火了,狠狠抽了對方一巴掌,“小兔崽子,別他媽的跟老孃裝純了,你們胡經理那套在老孃面前已經吃不開了。只要你陪我玩高興了,一萬兩萬你開個價,反正老孃有的是錢!”
如夢初醒的志勇似乎終於明白了這月薪三萬的工作究竟是幹什麼,慢慢地站起身子,反手一巴掌扇在了劉太太臉上,用罕見的乖張語氣惡狠狠的叫
道:“本來老子不打女人的,這是你自找的,我告訴你,老子賣藝不賣身!”
說完,志勇摔門出去,迎面看到姐夫已經換好原來的衣服,斜倚在走廊盡頭,對自己這邊遞給一個不懷好意的笑意。
志勇一句話沒說,從姐夫手裡接過自己的衣服,頭也不回的離開“夜色闌珊”。
來到外面,初秋的冷風一吹,志勇身體裡的酒精被蒸發大半,茫然四顧之下,腦子裡一片空白,忽然一頭紮在姐夫懷裡,嗚嗚嗚的哭了起來,所有的委屈和無奈都在這一刻找到燃點。
楊大波爲難的拍拍少年的後背,“好了,好了,都過去了,我們——回家!”
回到伊麗莎白,兩人都沒說什麼,志勇也沒洗漱,木然回到自己屋裡去看黃片擼管解壓去了。
看了眼少年蕭索的背影,楊大波暗暗好笑,書呆子就是書呆子,倘若不經過一番磨練,是很難成長起來的。
來到樓上,見江小婉的書房裡有燈光,於是悄悄推門進去。
盈盈一線的燈光下,江小婉正穿着面料輕薄的珍珠粉色棉質睡衣,伏在字臺前寫着什麼,手邊堆了高高的兩疊照片,弧度優美的側臉被淡黃燈光塗上層光暈。
注目審視一眼,原來她正在自己的相片上簽名,每張簽名都寫得非常認真,簽出的字體雖然有些抽象,卻很娟秀、整潔。粗略估計下,兩疊照片起碼有幾百張的樣子,照這樣寫下去,恐怕要到明天凌晨才能完工。
“寶貝,這種事情也要你來做嗎?”楊大波輕聲問了句,生怕驚擾到對方。
江小婉繼續手中的動作,淡然說道:“對每一個粉絲都要負責任的。”
“那也用不着這麼辛苦吧?”
“你以爲明星是好做的麼,想要享受人們的鮮花和掌聲,就要在背後付出辛苦。”
“歇一歇吧,你寫得應該很累了,照這樣下去,會得肩周炎的。”
江小婉優雅的簽完手裡的照片,認真碼放在簽好的那疊上面,然後放下筆,做個舒展的動作,既然穿着很寬鬆的睡衣,腰tun間的曲線也在這個動作中纖毫畢現,她扭過臉看着對方,臉上有幾分疲憊,嘴角照樣露出一絲笑意:“找工作的事怎麼樣了?”
楊大波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扁扁嘴:“月薪三萬,哪有那麼好的事情,全都是騙人的。”
江小婉似乎明白了些許:“不是做公關麼?”
“公關是不假,只不過要攻女人的關,還是一些人老色衰的中年婦女,就算真的月薪三萬,就志勇那小身子骨沒等拿到錢時就垮掉了。”
江小婉面色一僵:“在我
面前別說這麼噁心的話。”
“是你問我的。”
女人舒口氣,“志勇是我姨媽的孩子,在家裡是獨苗,又是重點大學的高材生,他們家的希望全部寄託在他身上了。我姨媽和姨夫都是鄉下本本分分的工人,沒有背景,也沒有權勢,所以讓志勇暫時住在這裡,想讓我們幫幫他。”
“那小子整個一書呆子,除了課本以外就會玩遊戲,我看是沒多大出息了。”楊大波唏噓道。
江小婉面色一冷:“誰說的,志勇就是老實了一些,不過本質很善良,比你強太多了。”
“好,算我沒說,誰都比我強,好了吧?”
“我相信志勇可以找到份理想的工作,娶到一個稱心如意的女孩。”
楊大波吃然一笑:“就他?見了女人就變口吃,誰會喜歡這樣的男人。”
“那也比你要好,更沒有女人喜歡油嘴滑舌的男人。”江小婉白他一眼,重又拿起筆,在照片上簽名。
“志勇的事包在我身上好了,我保證讓他愛情事業雙豐收,怎麼說我也是他姐夫……”
“你真的願意幫他?”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你經常騙我,不過我寧願相信你一次。”
“嗯,這就對了。聽我的,別寫了,別把自己搞得太疲憊了,這樣下去會生黑眼圈的。”楊大波小心翼翼的奪下女人手裡的筆。
“這是我的工作,今天必須要完成的。”
“就算是天王老子規定的,也不能把自己累垮了,別人不心疼,我還心疼呢。”
“別瞎說。我有什麼值得你心疼的。”
“什麼都值得,你痛的時候,我會痛,你笑的時候,我也會開心。”楊大波動情的說道。
江小婉低頭默然,心裡有股甜意。
“我們出去散散步吧,這樣可以緩解下疲勞。”楊大波提議道。
女人有些爲難:“這些照片我必須要簽完的,明天就要寄出。”
“先散步,回來精神振作了,工作起來效率纔會高漲。”
她覺得男人說的有點道理,於是勉強點點頭。
兩人分別換了輕便些的衣服和鞋子,出門時向張萍打了招呼,這才離開伊麗莎白。
夜涼如水,兩人走在一條狹窄的街道上,昏黃的路燈把兩人的身影拉得老長,交疊在一起。街上沒有一個行人,也沒有一輛過往的車輛,沿街偶然可見到有幾間門店的木窗裡映出淡淡的光線。
靜,寧靜到偌大一片空間裡只能聽到彼此的腳步聲。
空氣中拂過一陣冰冷的氣流,江小婉緊緊衣領,這才意識到自己穿得有些單薄。楊大波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對方肩上,裡面只穿一件窄領針織衫。
江小婉幾分感動的看着男人,“你不冷嗎?”
“和你在一起,我覺得很溫暖。”楊大波淡然說道。
把茭白纖細的五指插在自己的秀髮裡,向後抹開,忽然指着旁邊一棟黑沉沉的寫字樓,說道:“看,很早以前
我們家就住在那個位置。以前那是部隊家屬院,我們家就在靠北邊的位置,我記得是二樓。可惜這麼多年過去了,當初的建築早就被這些新建築取代了。”
楊大波眼波一動,微笑道:“我們過去看看吧,找找你童年的影子。”
“早就物是人非了,還找得到麼。”
“找得到,總會有些東西是永恆不變的。”
江小婉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兩人一前一後走進路邊的水泥拱門裡。
裡面有些空曠的樣子,除了兩棟新建不久的寫字樓之外,偶爾可見些許碎磚瓦礫,可能還沒來及清理。地上鋪滿了厚厚的衰草和枯葉,踩在上面發出咯吱吱的響聲。藉着寫字樓裡透出的點點微光,女人閃亮的眸子在黑沉沉的空間裡掃視一遍,隨後鎖定在遠處的某個角落,然後慢慢踱步過去。
江小婉在一株*的白楊樹旁停下腳步,伸出茭白的手掌在滄桑斑駁的樹幹上面輕輕撫摸着,仰面望着頭頂的樹冠,眼睛裡一閃一閃的,似乎在捕捉回憶的只絲片縷。過了許久,才喃喃說道:“小時候,每次遇到不順心的事情,我都會跑到這顆樹下暗暗祈禱,把我所有的委屈和辛酸都對它傾訴一遍,祈求它能幫助我解脫出來。所以我一直叫它知心樹。”回頭對楊大波淡然一笑:“是不是聽起來很幼稚?”
楊大波搖搖頭:“我聽人說,當一個人不開心的時候,可以找到一顆樹,在上面挖一個洞,把所有的秘密對着樹洞說出來,然後用泥巴把它糊住,這樣的話,你的災難和苦悶才能過去。”
“樹也是有生命的,在上面挖洞太殘忍了,我不想。”江小婉否定了男人的提議。
楊大波在樹幹上細細搜視下,由於時間很久,這棵樹的樹幹上有很多被蟲腐蝕出來的小洞,他看好了樹幹兩邊的兩個小洞,對女人說:“我們分別對這兩個小洞說出自己的秘密,然後用泥巴把他們封起來,好嗎?”
既可以不破壞樹木,又可以實現願望,江小婉便同意了男人的提議,笑着點點頭。
接下來,兩人分別來到樹幹兩側,對着上面的樹洞喃喃自語着什麼,然後從地上挖些潮溼的泥土,把小洞封住。聽聽那邊的動靜,男人還在喋喋不休的訴說着什麼,輕聲問了句:“好了嗎?”
那邊沒有迴應,江小婉心裡暗笑,可能這個傢伙做過的虧心事太多了,所以不停的懺悔,祈求原諒。
又過了許久,那邊沒了動靜,江小婉有些好奇又有些擔心,悄悄過去張望下,卻見男人的額頭緊緊貼在樹幹的位置,身子保持筆直的矗立姿態,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
“你怎麼了?”女人有些動容的問道。
楊大波慢慢擡起臉,卻把江小婉嚇了一驚。
男人的臉色蒼白到沒有一絲血色,彷彿瞬間被抽空了身體裡所有的血液,過往那種邪魅的表情已經被種悲愴的情緒取代,臉上的肌肉扭曲在一起,在星月的光華下竟然顯得有幾分猙獰!
江小婉幾分錯愕和驚恐的捂住檀口,後退一步,小聲道:“你怎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