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貴賓廳準備好了紅酒和水果,可不可以賞臉去玩幾把?”女人的聲音並不尖利,卻帶着某種可以穿透心臟的磁性,冥冥中有一種令人無法拒絕的力量。
白佬基在背後扯扯楊大波的衣服,用低低的聲音說:“老大,肯定是鴻門宴,三十六計走爲上策。”
沒想到楊大波爽朗的一笑:“有美女還有美酒,我似乎沒有什麼理由不去。”
啊!
白佬基兩腿發軟,腦子裡一陣眩暈,不知道自己的怎麼走到的貴賓廳。
貴賓廳在賭場頂樓,這樣樓層設計還是有一些匠心在裡面的。可以防止一些賭客在輸紅眼之後溜之大吉。當然,也可以爲警察查賭爭取改頭換面的時間。
大廳裡富麗堂皇,踩在鬆軟的波斯地毯上寂然無聲,牆壁上掛着各種女人的裸體油畫,有中國的也有外國的,楊大波隨便掃了一眼,目光很快落在角落裡的一副油畫上,畫上的女人全身shiluo,腿間的隱秘部位僅僅遮了一層白紗,斜倚在沙發上,一手支頤,若有若無的眼神似乎在望着遠方,也似乎在盯着看畫人。
楊大波又看了一眼古麗,沒錯,畫裡的luoti女人就是她!這個女人竟然可以把自己的luoti油畫擺放在貴賓廳裡,簡直是個十足的異類。
古麗似乎也發現了楊大波異樣的眼神,嘴角淡淡一笑,沒有顯出任何的緊張和羞赧。
憑着對女人的瞭解,楊大波已經可以斷定,這個叫古麗的女人不好對付。
“請。”古麗伸出雪白的手掌做了一個手勢。
楊大波很安定的坐在賭檯的一端,古麗很優雅的拂動裙子的下襬,坐在賭檯的另一端。
兩個女服務員很快給楊大波遞來一杯紅酒,楊大波用兩根手指掐着高腳杯的伶仃腳,微微晃動着放在鼻前嗅了一下,很回味的說:“嗯,好酒,典型的波爾多木桐酒莊風格。”
“看來您除了賭運很好之外,對酒還很有研究。”古麗微微抿了一口杯中酒,沒有顯出絲毫的驚訝。
“其實酒就像女人,通過它的酒色、香氣就可以判斷出酒的年份和個性,這款酒呈漂亮的紫紅色,黑加侖子香氣,肉桂、香料和烤木香,香氣複雜;酒質集中,單寧勁道,雖是中酒體,卻可以說是體現出木桐酒的經典風格。”
古麗斜睨了對方一眼,緩緩說:“如果把女人比作酒的話,那麼您覺得我是什麼酒。”
楊大波毫不猶豫的脫口而出:“你是一杯陳釀的貴州茅臺,隨着時間的流逝已經消去了酒的所有戾氣,沉靜悠遠,令人回味悠長。”
這個馬屁拍得可謂精準而又不露痕跡,就連古麗都掩口輕笑一下,楊大波說完已把這種貴比黃金的美酒一飲而盡。
“您不認爲這種喝酒的方法是在暴殄天物嗎?”古麗用複雜的口吻說道。
“我喝酒喜歡簡單直接,就像對女人一樣。”楊大波示意讓服務員又倒了一杯,同樣是一
飲而盡。
古麗看了一眼賭檯上的色盅,面無表情的說:“不知先生有沒有興趣和我玩兩把?”
“對於美女的要求,我從來不會拒絕的。”楊大波回頭對白佬基使了個眼色,白佬基掏心扯肺的把兩箱錢倒在賭檯上。楊大波斜斜一笑:“怎麼個玩法?”
“我親自做荷官,既然先生喜歡簡單直接的方式,那麼怎麼就使用中國最古老的賭博方式,押寶。”說着她從色盅裡取出色子,裡面只留下一枚,“我來做寶,你來押寶,壓中了一賠十,壓不中的話,只好委屈您把錢全部留下來。”
楊大波挑挑眉毛:“這個玩法好像對我來說不太公平。”
古麗淡淡一笑:“起碼你有六分之一的勝率,而且你賭運正旺,一旦押中,你就是百萬富翁,這個玩法再公平不過的了。”
“看來我已經沒有理由拒絕了。”楊大波聳聳肩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一旁的白佬基都快哭出來了,他已經做好了跳樓的準備。
女人伸出一隻纖纖素手來,這隻手和其他相比沒有什麼不同,但誰都能看出來這是一隻保養很好的手,每一根手指、每一寸肌膚都是那麼晶瑩剔透,她的手指修長而纖細,她的五指呈蘭花狀,在空中劃出一個優美的弧度,但握住色盅的一剎那,卻又是那麼的穩定而有力!
大廳裡有一種詭異的靜謐,色子在色盅的裡晃動發出的聲響異常沉悶,開始還像是很有節奏的鼓點,到後來聲音越來越密,越來越疾,仿若秋夜裡無數雨點敲打在窗戶上,抑或是猛然間把一大鍋炒豆倒在銅盆裡,那種聲音連成一線,令人根本無法分辨出個數。
三花手!
白佬基漸漸看出端倪,這種技法發源於日本奈良,據說日本的賭技大師可以同時搖擲九個色子,並且能隨心所欲的搖擲出自己所需要的點數,不過只是聽說而已,除了在影視劇裡誰也沒有親眼見到過,雖然搖擲一個色子的人並不罕見,但能以拇指、食指、中指將色子搖擲出一線,令人無法聽聲變形的人還從來沒有見過。
此時,女人在搖擲色盅的同時,眼睛似笑非笑的盯着對面的楊大波,楊大波的注意力似乎完全沒在這裡,一面抽菸,一面喝酒,一副樂不思蜀的樣子。
“啪!”色盅扣在賭檯上,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盯向那裡。
古麗的手慢慢離開色盅,很冷靜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楊大波把煙屁掐滅,手指在臺面上漫不經心的敲了幾下,沉吟半晌後,說了一句:“三!”
古麗的嘴角露出一絲不經意的笑,所有人都能從她的表情感受到那份淡定和自信。
她照樣用三根手指,夾住色盅,慢慢揭開……
可是看到色盅的裡的情況時,不由得大驚失色,她當然很清楚自己剛纔做的是幾,但肯定不會是三,即便是的話,她也可以在揭開色盅的瞬間,令色子變換點數,可她無論如何沒想到,在揭開色盅之
後,那顆灌注了水銀的色子竟然還在高速旋轉着。
大廳裡一片寂然,彷彿這裡的空氣已經凝固,色子旋動的聲音異常清晰,在這個時候連呼吸都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
人們眼睜睜看着色子又快變緩,最後搖擺幾下,停了下來。
三!
古麗再也無法保持從容了,她驀然變色,騰身站起,這怎麼可能,憑藉自己三花手的驚人賭技,這麼多年來在賭場上經過無數陣仗,即使是面對日本賭技高手的時候,也從來沒有失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按照一賠十的比率,古麗要支付對方近六百萬的賭金,這一刻她真有點惱羞成怒。
“你小子出老千!”身後的保鏢根本不打算買賬,氣勢囂張的指責楊大波。
楊大波懶的理會他們,而是靜靜的注視着對面的古麗,等待着她最後的答覆。
“大姐,一不做二不休,我們把這兩個人做掉!”一個保鏢低聲說道。
古麗蕭然的一擺手,示意保鏢退後,然後從齒縫間擠出幾個字:“我願賭服輸,籌錢!”
最後兩個字是對自己的手下說的,見老大發話,這些人不敢違拗,急忙出了貴賓廳。
不久,他們提着兩隻沉重的麻袋進來,丟在楊大波面前,一個保鏢向古麗低語幾句,古麗狠狠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那個保鏢嚇得臉色鐵青,後退了兩步。
“這位先生,非常抱歉,場子裡目前只能湊出四萬百的數額,您先帶走,剩餘的錢,我很快就會派人送去。”古麗黛眉微蹙,這是她第一次在自己的賭桌上破了自己定下的規矩,按照賭場規矩,賭債不過夜,可是一下子籌集這麼多錢,實在有些困難。
“我是個寬宏大量的人,可以給你兩個折中的選擇。”楊大波慢吞吞的說,儼然是一副債主的姿態:“你打個欠條,說明還錢的期限……”
如一石激起千層浪,立即召開那些保鏢的一片怒罵聲,古麗還是第一次在賭檯上被搞得這麼難看,打欠條,這三個字曾經不知多少字從她嘴裡高傲的說出,沒想到今天又面對了同樣的境遇。古麗依然保持着最大剋制,靜靜的問道:“第二個選擇是什麼?”
“今晚,你陪我過夜,所有的賭債一筆勾銷。”楊大波悠然的挑挑眉毛。
保鏢們簡直忍無可忍,白佬基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他從來沒見過這麼囂張的賭客,憑藉着區區十萬元贏了人家幾百萬,還要對方陪自己過夜。這位老大分明是活得不耐煩了。
“安靜!”這個女人深沉吐出的兩個字卻帶着某種令人安定下來的魔力,所有的聲音都嘎然而止。
古麗看着楊大波的表情奇怪而複雜,眼角似乎還帶着某種曖昧的笑意,下一刻這個牛B哄哄的男人已經在她內心深處紮下了根。“恐怕要令你失望了,我不是個隨便的女人。”
楊大波聳聳肩,“我也不是個隨便的男人,但隨便起來往往連我自己都害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