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雪緊張地抓住寧北辰的衣角,剛纔只是那麼一刻,她覺得自己要死過去了,寧北辰的突然反應讓她仍措手不及,在一人一鬼對峙的空當,寧北辰拍拍蘇雪:“走。”
“現在?”蘇雪仍不敢大意,低聲說道:“我氣血受損,現在有氣無力。”
“我揹你。”寧北辰二話不說,猛地站起來,將蘇雪拉到自己背上,擡腳便往外面衝,兩人剛到門口,戴卓便回頭看到,伸手在牀上一摸,嘩地一聲,一道鐵柵欄從天而降,正好攔在大門口,死死地攔住了去路!
可惜只差一步,寧北辰揹着蘇雪靠近,直到抵到鐵柵欄,這傢伙在這裡費了不少功夫。
“別想離開這裡。”戴卓說道:“我說過,沒有人比我更熟悉這裡。”
戴卓回頭看着陽瑤:“我要看看我們的孩子,拜託,瑤妹,那是我們的骨血……”
“你當初也知道那是我們的骨血,但你親手了結了我們。”陽瑤的臉倏地變了顏色,臉上像加了一層冰殼,她不可置信地伸出手,手上同樣結了一層冰殼,她悽然一笑:“如果可以,我多希望那個晚上,沒有在後院發現你,沒有相逢,哪有今天的苦痛?”
話音一落,陽瑤的魂魄被凍結在冰中,那雙清秀的眼眸塵封,冰殼迅速擴張,將她的身子包裹在其中,從頭到腰,再從腰擴展到脖子,爾後將她的下巴裹住,迅速蔓延至鼻孔處,陽瑤悲傷的眸子停留在那裡,直至被冰殼包住,那一縷悲傷封存於冰塊之中!
“瑤妹?”戴卓無法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陽瑤終於腳踏實地,身子重重地落在地上,冰塊觸地時,濺出冰屑!
“瑤妹!”戴卓衝過去,那股冰寒鑽進他的骨頭縫裡,痛不欲生,蘇雪不自覺地抱緊了寧北辰的脖子,兩人呼吸交織在一起,看着陽瑤,寧北辰搖搖頭:“她的體質普通,三魂七魄根本承受不了萬年寒冰的寒氣,他只知道萬年寒冰可以保屍體不腐,卻沒料到……”
陽瑤的三魂七魄開始散化,原本人形的冰雕慢慢地縮小,三魂七魄化作十個冰點,突然噗地一聲,消散在冰塊裡,而那尊冰雕馬上落到地上,化爲一灘淺淺的水漬……
“瑤妹,啊!”戴卓大喝一聲,陽瑤已經魂飛魄散,親手種下的種子長成了如此結果,讓他雙眼通紅,呆若木雞,寧北辰回頭,頭頂傳來一些震動的感覺,他心中一喜,歐陽浩回來了!
“孩子,我的孩子。”戴卓呆呆地說道,迅速拿着手術刀撲向屍體,寧北辰大喝一聲:“不要剖開肚子,她肚子裡的孩子絕對不簡單,沒有死胎可以繼續發育的。”
他充耳不聞,寧北辰放下蘇雪,猛衝過去,一把抱住他的腰:“不要胡來,瑤姐肚子裡的孩子還在成長,你知道靈嬰嗎?按理說母親的魂魄消亡,他也應該一併消失的,但是他並沒有,你從手記裡學了那麼多東西,難道不知道這一點?”
“寧北辰,放開我!”戴卓握着刀,反手刺過來,寧北辰身子一側,那刀削到他的頭髮,眼見得頭髮絲兒落到地上,蘇雪的心提到嗓子眼,寧北辰喝道:“找機關。”
蘇雪撲到牀邊,在剛纔的地方摸索着,當觸到一個鈕釦狀的按鈕,正要按下去,手術刀已經往她腦後刺去,原來,戴卓放棄反攻寧北辰,直接刺向離自己最近的蘇雪。
寧北辰見勢不妙,一腳踹向戴卓的右腿關節,那地方放着夾板,這一踢,刺痛無比,戴卓慘叫一聲,寧北辰罵道:“人不作死就不會死,你非要作死,我成全你!”
又一腳下去,踢中他另一條骨折的腿,戴卓失去了反抗能力,寧北辰一腳踩到他手背上,手術刀落在地上,幾乎在同時,蘇雪按下按鈕,鐵柵欄打開了。
蘇雪一喜:“寧北辰,我們可以走了。”
寧北辰看着地上的戴卓,說道:“你作惡多端,自求多福吧。”
寧北辰拉着蘇雪往外走,蘇雪氣力全無,靠在寧北辰的身上往外走,剛到屋門口,身後傳來“嗚啊”一聲,兩人齊回頭,陽瑤的肚子隆得高高地,裡頭有東西在顫動,觸動,觸動,就像一顆心臟藏在裡頭,正在搏動,戴卓看着這情境,不懼反喜:“我的孩子長大了!”
蘇雪的腦子一蒙,大喝一聲:“不要過去。”
晚了,他已經撲到冰牀邊上,雙手輕輕撫摸着那隆起的肚子,砰,一片血肉濺出來,濺了戴卓滿身,一隻青紫的小手拽住了他的手腕,戴卓滿臉血,卻咧嘴笑了:“孩子。”
“嗚啊。”一聲輕微啼哭之後,戴卓的面色倏地變了,身子被拖着往肚子里拉,轉瞬間,右手已經被血漿吞沒,這是要將戴卓的身子拉進陽瑤肚子裡的節奏,血腥的一幕讓寧北辰與蘇雪無法直視,戴卓吃吃地笑起來,回頭道:“寧北辰,我不是敗在你手裡。”
寧北辰往前邁出一步,正色道:“沒有人打敗你,你敗在自己手裡,老天爺和你開了一個最大的玩笑,但是,你可以永遠和陽瑤姐、孩子在一起了。”
“寧北辰,我可真捨不得你們,我給你留下一份大禮。”戴卓咧開嘴,臉上的血沫不知道是他自己的,還是來自陽瑤肚子裡的。
“大禮?”寧北辰往前一個箭步:“你還做了什麼?”
戴卓哈哈大笑,身子哧溜溜地拱進了肚子裡,一雙小手抱住戴卓的的脖子,那肚子哪容得一個成功鑽進去,早已經破開,內臟流了一地,寧北辰拉着蘇雪往後,砰地一聲,一個大活人,一個死人,瞬間爆開,而在一片血肉飛濺之時,一個小小的嬰孩飛起來!
兩人不顧身子的疲累,飛奔出去,那個孩子騰空在半空中,張開雙手抓向兩人腦後,說時遲,那時快,蘇雪回身拿出硃砂箭,一箭射過去,那孩子吱哇亂叫,落到地上,但絲毫沒傷他分毫,他重新從地上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