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顧依薇這氣勢洶洶的架勢,我趕緊做好防守反擊的準備,先扯幾根信息線給她插上,再扯幾根信息線插移動硬盤上,然後才問出至關重要的問題。
“掠奪者是什麼?”
聽我這麼一問,顧依薇滿滿的氣勢突然就泄了,變化特明顯,就好像個原本漲鼓的氣球一下子漏了氣兒一般,我甚至都能聽到嗤嗤的漏氣兒聲了。
瞬間泄氣之後,她顯得異常疲倦無力,刷地一下就轉回到副駕駛位上,衝我揮了揮手,“不是就好,我們出發吧。”
呃,這是神馬劇情轉折?
我被她搞得好生糊塗,趕緊追到車裡,一邊發動車子一邊問:“到底怎麼回事兒?說來聽聽,在這裡沒什麼不能說的吧。”
“不能說。”顧依薇搖了搖頭,“被談及就會有可能被注意到,一旦被注意到……”說到這裡,她竟然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靠,她可是陽神狀態啊,根本就不可能有疲倦啊寒冷啊之類的身體反應好不好,只能說這事兒對她造成的恐懼太大,以至於不由自主地做出了肉身時纔會有的反應。
談到就有可能被注意到。
這句話好像在哪裡聽過。
我仔細一回想,不由得嚇了一跳,“難道是觀察者?呃,強觀察者嗎?”
觀察者也是分強弱的,比如那個釣魚不成被我反肛的傢伙,就是是觀察者裡最弱的初級觀察者。而我們之前說過的,一眼就能把一個世界看成渣,被談到就會注意到的,實際上指的是觀察者中的最高級別,被稱爲強觀察者的存在。
“不,不一樣,不過也差不多。”顧依薇搖頭說,“不要問,不要說,以後接觸到,你就會明白了。”說這句話的時候,她不由自主地往後瞄了一眼。
她要看的當然不是坐在後座上的前聖騎士、前天使和女妖怪了。
我心裡不由一動,果然跟長白山天池上空那個疑似觀察捕獵者有關係。
高維世界就這點不好,那些強大的傢伙到底有多強,這個不能談,那個不能談,維網辣麼大,他們倒底有多窮極無聊,被人一談就會立刻知道然後跨過重重維網過來觀注這個低級的鄉下原始位面?
顧依薇不說,我也就沒法再問,只能揣着一肚子疑惑心思專心開車。
不過,這回倒是沒有和尚道士神馬的跑出來撞車了,一路順利地來到了長白派的山門所在地。
就是路邊的一個村子,遠遠看上去大概五六百戶人家的樣子,在東北來說,算得上是相對大一些的自然屯。
和普通的自然屯裡房屋都是形式不一,街路也不齊整不一樣,這個屯子裡所有的房屋都是紅瓦白牆的二層小樓,獨立的小院,前後街路整齊得好像橫盤格子一般。
進村的道口上還豎着牌子,上書一行大字,“國家級新農村建設示範村。”
村口路上聚了黑壓壓好大一羣人,少說也得有幾百口子,打着紅旗,拉着橫幅,還有捧花拿紅綢的,看起來好像要搞什麼活動,離得遠也看不太清楚。
等我們的車一開近,那些亂糟糟聚在一起的人突然就快速分列道路兩側,開始敲鑼打鼓揮動紅綢鮮花,並且一邊揮動一邊齊聲高呼:“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橫幅也扯開高高舉起,上面是金燦燦的大字,“熱烈迎蘇嶺主任蒞臨指導!”
這是啥情況?
前面聚上來一大堆人,把道路堵得嚴嚴實實的,爲首的是個年輕女人,大概二十七八歲的樣子,穿着筆挺的職業套裝,戴着黑框眼鏡,頭髮高高盤起,襯衫領子雪白雪白,往那裡一站,妥妥一都市強氣女白領,跟這種村屯環境好不融洽的趕腳。
路被堵住了,我也不可能開車衝過去,只好緩緩停下。
車一停下,這一幫人立刻呼啦一下就擁了上來,那個女白領親自上前給我拉開車門,半彎着腰,鞠了一躬,“蘇主任,歡迎光臨二道岔村視察指導!我是二道岔村書記雲兮!”
我一看,呦,她那白襯衫的領子開了三個釦子,領口那叫一個低,露出一條雪白而且很深的山溝。
靠,這是要搞OL誘惑嗎?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我趕緊把目光挪開,往雲兮身後看,都是一羣糙老爺們,也全都穿着西服,只是一個比一個膀大腰圓,一個比一個氣質兇悍,而且多數都緊繃着身子,一副隨時準備抽刀出來砍他孃的架勢。
這纔是正常反應嘛。
想我蘇嶺兇名昭昭,如今打上門來,明顯不懷好意,怎麼可能這麼大方的迎接,十有**是鴻門宴,先笑臉相迎,把我引進陷阱,然後摔杯爲號,四下涌出五百長白派寵物,比如狼狗神馬年,一擁而上,這纔是標準正常的節奏。
我轉過來看雲兮,決定不跟她廢話,節省點時間,“你就是長白派掌門?”
“我是長白派掌門!”雲兮臉上笑意盈盈,一點勉強緊張的意思都沒有,“蘇主任,您這次來,是要滅了我們長白派的嗎?您儘管動手,我們長白派全體弟子都盼這一天盼了好久了,盼星星盼月亮一樣地盼着呢……”她這話沒說完,身後幾個大叔立刻一擁而上,把她給扯到後面,好幾隻手上去就捂住了她的嘴。
嚯,這業務好熟練啊,一定是經常練習,在藍景酒店的時候,曹誠法那幫小道士那麼對自家師傅果然是派學淵源。
一個長着苦瓜臉的大叔接替了雲兮的位置,愁眉苦臉地說:“蘇主任,裡面請,裡面請,有話到裡面說。”
把我請進去,然後發動陷阱,摔杯爲號?
我看起來有那麼傻嗎?
我當即冷笑一聲,“你是長白派掌門嗎?”
苦瓜臉大叔繼續愁眉苦臉地說,“我是二道岔村委副書記兼村長,長白派長老委員會委員長,負責二道岔村兼長白派的日常管理事務……”
我打斷了他的話,重複強調,“你是長白派的掌門嗎?”
苦瓜臉大叔的呆了一呆,臉色就更苦了,澀聲道:“我不是!”
我嗤笑道:“那不就結了,讓你們掌門過來,我要跟你們掌門說話,滅門這麼大的事兒,你們擔得起責任嗎?”
苦瓜臉大叔身子一顫,“蘇主任,你真的要滅我們長白派嗎?”卻是緩緩挺直了本來有些佝僂的背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