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禁一怔,扭頭一看,卻見樸真同正把血淋淋的劍身從白鬍子的身體裡拔出來,咬牙切齒,面色猙獰。
這貨可是夠殺伐果斷的,當了叛徒第一件事情就是殺人滅口,殺的還是自家門派前輩!
大概是看我的表情有些不對頭,樸真同抹了一把臉上的鮮血,給我解釋:“權長老當年曾經在楊至道,呃,楊前輩手下吃過大虧,一直耿耿於懷到現在,如果讓他逃脫,肯定會想方設法阻止我們,讓您不能見到楚師叔。”
“殺人滅口就殺人滅口,哪來的那麼多借口。”我直接揭穿他,“你們自家人殺來殺去,我沒興趣管,趕緊帶路去那什麼海宮,我趕時間。”
“現在楚師叔在會見美國來的客人,門禁森嚴,我進不去。”樸真同越說聲音越低,最後腦袋都快縮進脖子裡去了,“得等會見完成了,我才能帶您進去。”
“你剛纔怎麼不先說?”我看着樸真同的表情,“敢情你這不光是殺人滅口,還讓我沒得選,心思夠深的啊,難道你們整個白山派就一個會講漢語的,就你一個會老實跟我配合?難道你以爲我這就不敢殺你了?你們白山派能有多大的地頭,就算沒人帶路,難道我還找不到楚輕然了?”
樸真同說:“海宮是我派禁地,只有長老會以上人員才能進入,普通弟子連海宮在那裡都不知道,而長老會中據我所知,除了楚師叔以外,沒有人會說漢語。我當年被外派之前,曾在海宮中做事,所以纔會知道路徑,換一個人還真沒有辦法帶您進去。”
看他那一臉“除了我沒有其他選擇”的自信,我就有種想扁他一頓的衝動。
但轉念一想,便有了主意,當下不動聲色地說:“你們這麼個小門派居然還有禁地,這個海宮禁地什麼樣,你給我說來聽聽。”說話音,悄悄插了根信息線在他腦袋上。
只要他一形容海宮的情況,腦海裡自然就會翻找這部分相關記憶,到時候我直接抽取過來,不比聽他那麼說要準確清楚地多?
沒想到樸真同這叛徒還挺有門派自豪感的,聽我這麼一說,登時就有些不樂意,“我白山派是全國第一大門派,在國際上也是知名的法師組織,跟英國的橡木隱修會,美國的苦修會,都是戰略合作伙伴關係,怎麼能稱小?”
我也不跟他爭這個,“你們白山派很大,這總成了吧,說海宮吧,你詳細說說,我一會過去的時候心裡好有個底,省得出什麼岔子,只要讓我把東西成功送到發,其他的我都不管。”
“海宮位於海底,需要通過地下的海神門才能傳送進去,面積有多大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在那裡當差那麼多年,從來沒有全都走遍過……”
隨着他的述說,關於海宮的記憶便翻出來從識海流向大腦,我趕緊用信息線截留,把所有相關信息都採集複製了一份,待這份信息順着信息線流回來,我就已經對這個海宮有了與樸真同一模一樣的認識。
一個位於大海深處的宮殿,面積不知多廣大,建築繁多,風格華麗,儼然就是一個海底的獨立王國。
樸真同在海宮中當了七年差,做得都是一些瑣碎雜役工作,而且活動範圍受到嚴格限制,據說海宮深處的建築設有陣法,會時時刻刻移動位置,形成一個複雜的迷宮,一旦誤入,就再也不會有出來的可能,除非擁有跨躍虛空的大神通,直接從迷宮深處傳送出來。
在記憶中翻撿了片刻之後,我把位置選定在會客廳。
那是一處相當有古味的華麗大殿,按照樸真同的記憶,這裡就是白山派接近各種貴客的專用地點,他當年的主要工作任務就是打掃這個會客廳的衛生,尤其是有接待任務之前,更是要仔仔細細地全部重新清理一遍,包括地磚都得趴那裡拿抹布逐塊擦拭,以保證乾淨整潔。
大殿裡有一個玉質的雕像,是一個面容古拙的長鬍子武士,披着盔甲,持着長矛,騎着一隻超大號的海馬,看起來極是威武,只是不知道這個騎海馬是什麼情況。
這個雕像就在大殿的正中央,會客廳的沙發以雕像爲圓心,端端正正擺了一圈。
這雕像應該很沉,足夠把我拉過去,如果楚輕然在大殿裡接待客人的話,我過去正好就能見到她,到時候把東西一交就算完活,我就可以理直氣壯地去見楊至道了。
至於她接待的客人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我過去會不打擾她,根本用不着考慮,再大的事情難道還能比老情人送禮物上門更重要?尤其這老情人還是跨着維等送來的東西,老話說得好,萬里送鵝毛禮輕情意重,別說盒子裡裝的多少法師夢寐以求的維等座標,就算是坨屎,那也是意義重大的一坨屎!
我也不聽樸真同廢話了,伸手在他腦門上拍了一道定身符,然後說:“你大概不知道這房間有監控攝像頭吧。”
樸真同登時臉色慘白,努力錯動着眼珠四下查看,嘴上卻說:“蘇道友,你以爲聽我說兩句就能找到海宮了?你想得太簡單了,沒有我,你根本就進不去,你這樣對我,一定會後悔的。”
“別找了,就在左上角那個牆角,你怎麼動的手,一定都被清清楚楚地拍下來了,還是好好想想怎麼解釋這件事情吧。當然了,你要想說是我逼的,那一定得很先弄清楚那攝像頭配不配揚聲器,能不能錄下聲音。”
說完,我把牆壁打了個窟窿,以引起外間注意,然後無視樸真同的哀嚎,施展法門,直奔海宮。
這卸磨殺驢的活計,咱現在也幹得挺溜了。
閉眼再睜眼,眼前沒看到什麼大殿,卻是一片白濛濛的霧氣。
往腳下瞅瞅,正踩着那個海馬騎士雕像的腦袋。
再往雕像下面瞅瞅,全都是水,還是冒着熱氣兒的。
所謂的霧氣,其實就是熱水的蒸汽。
再向四下裡張望,卻見這環境,怎麼看怎麼像是傳說中的溫泉洗浴。
我心裡不禁有些犯嘀咕,難道樸真同的記憶還會出錯不成?
只是能把大殿記成水池子,這貨的記性得多不靠譜?
不過,現在不是研究這個問題的時候。
我看準門口位置,縱身一躍,正落到門後。
幾乎就在落下的同時,門突然被拉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