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說:“話我到是能說,只怕你現在春風得意聽不進去,反反倒起了反作用,那還不如不說了。?”
我笑道:“我有什麼春風得意的,一個老齡委參公事業編,臨時成立的領導小組辦公室的副主任,連個正式職位都沒有,又有什麼好春風得意的。你不是教過我嘛,人最重要的是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能吃幾碗乾飯,不能得意妄形,這話我可都記着呢,我可是你親兒子,你還信不過我的咋的?”
老爸聽我這麼一說,不由也笑了,卻又嘆了口氣,“說得也是,你是什麼樣的人,我難道還不清楚嗎?剛纔是我想多了。我最近聽到些不好的風聲,不知道是不是特意傳到我耳朵裡來的,說是你以權謀私,藉着法師治理的由頭強行給警方裝備法術所用物品,給關聯公司輸送利益,藉機斂財。不知道這事兒你有沒有聽說過?”
最近我忙忙活活的,都沒在明城呆幾天,也沒接觸什麼人,自然是沒聽說過這種傳言,就連這個警方裝備的事兒我也是剛剛纔聽鄭英華說才知道的。
鑑於幾次涉法案件都造成警員傷亡,鄭英華痛定思痛,決定在縣以上公安局建立涉法快速反應支隊,一方面是爲了應對日漸突出的涉法案件,另一方面其實也是爲了把領導小組辦公室轉爲常設機構搖旗吶喊。她這樣做就不是提前得到小道消息來刻意做出呼應,而是出於自己的判斷,認定上面爲了適應工作需要一定會把辦公室轉爲常設機構,所以提前佈局做準備。
這個大動作,除了涉及到大量的人員調配之外,自然還有裝備採購的問題,而且這種裝備採購一旦拿下,可不是這麼一筆買賣,而是涉及到後面幾十甚至十幾年的持續合同和各種後續業務,可以說是一塊極大的餡餅。
按照常理來說,應該走公開竟標程序來確定供應商,不過鄭英華考慮到現在法師治理工作情況錯綜複雜,真要招標的話,來的供應商背景複雜,反倒不放心,所以特地向省政府打了報告,要求這次採購不進行公開招標,由公安廳自行確定採購商後,再報政府審批。
報告得到政府批覆之後,鄭英華便立刻行動在風聲傳出去之前就確定了供應商,一家名爲陰陽法術物品製造有限公司的新公司。公司投資方是一家非公開的私募基金,自身股權結構複雜不說,而且這家基金本身也沒成立多久。這讓外人看了,自然而然就會往關聯公司方面猜想。天底下哪有那麼巧的事情,公安廳剛要搞這麼個採購,就正好有剛成立的一家基金新投資成產的公司符合要求?按照一般套路推斷,這裡面要是沒有見不得人的私密py交易那才叫怪了。
所以自打鄭英華確認這家公司做供應商後,立刻就有各種風言風語傳得漫天都是,紀委檢察院甚至都收到了舉報信,並且對此進行了調查。
這家公司有沒有資質,這兩家無法確定,只能請專業人士來對公司產品進行鑑定,放眼整個政府部門,這方面的專業人士就我們辦公室,所以他們先是請我們出人鑑定,但在調查到該基金的部分股權所有人之後,又趕緊請宗教局幫忙聯繫了些社會上的專家,也就是在宗教局那邊登記過的各大門派的法師,但兩輪鑑定結果卻是出奇的一致,都證明該公司生產的產品質量優良,相對於優良的質量,價格更是低得良心得不能再良心了。
所以這事兒很快在塵埃落定。
只是萬萬沒想到,傳言居然最後扯到了我的身上。
剛剛鄭英華沒對我說這些,說明她還沒有聽到。她沒有聽到,卻傳到了我老爸這個級別的耳朵中,說明這個傳言是從下面傳開來的。但問題來了,要是沒有上面的消息,下面又怎麼可能知道這裡面還與我有瓜葛?基金股權成份的事情可是按要求進行了保密,更何況我也不是基金股東。
這是有人在帶節奏!
那句話怎麼說的來着,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我把車停在路邊,立刻掏出手機給魯方巖打電話,把這事兒講了。
魯方巖本來正在插空午休,一開始說話聲音還有些含混,但等聽我說完,立刻整個人都精神了,不過卻也沒有多說什麼,簡單地說了一句“知道了,我會處理。”就掛了電話。
只要把氣兒通到就可以了,接下來怎麼做,就不用我關心了,畢竟基金會除了馮甜魯承志之外,還有顧容的股份呢。
倒是我老爸看我打完電話之後,就問:“你一直就這樣,隨時都能給魯書記打電話?”
我說:“是啊,在家的時候你不是也看到了嗎?有事兒當然得打電話彙報了,這有什麼稀奇的?”
“有什麼稀奇的?”老爸搖頭,“難道你不明白?山南這麼大一個省這麼多人有多少能有魯書記私號?這些人裡又有多少有資格隨時有事隨時隨地給他打電話?你啊,被魯書記賞識是好事兒,但現在跟他走得太近不見得是好事兒,你們相處的時間畢竟太短,你不見得能夠得到他從心底裡的認可,要是再有些時間的話我就不說這個了,只是,我聽說,咳,魯書記年底之前就會進京,到時候你在省裡還怎麼立足?”
這也就是自家老爸纔會跟我說掏心窩子的話了。
我不想讓他擔心,決定給他透露點消息,“昨天下午我和魯書記進京參加了一個級別很高的保密會議,會議內容是什麼我就不說了,這個不能說。不過會議決定成立一個領導小組,魯書記明確會成爲領導小組成員,至於我,也被要求參與其中的一些工作。”
老爸登時瞪大了眼睛,滿臉都是不可致信,以至於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你,你會隨魯書記進京?”
“暫時還沒定呢,八字沒一撇的事情。”我笑道,“爸,這件事情現在山南沒有人知道,你可得保密啊,連我媽也不能告訴,真要走露了風聲,那我可就保準走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