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地獄的大門,不請自來,貪慾念。
——《還魂門》
接連幾天的暴雨,使得許多地方都發生了或輕或重的洪澇,地表積水嚴重,更是有許多不怕死的人嘗試着開車淌水,結果殞命。
按理來說,在這個時代,洪澇災害致人死亡的頻率不應該這麼高,而從這些死者的精神狀態來看,應該是生前被人用法術催過眠的。當然,也不全是,據有些鬼魂說,他們在快要被溺斃的時候,看到水裡有奇怪的東西,似人非人,好像還在對着他們笑。
看着這一屋子突然溺死的水鬼,我的頭大得都快炸了。這些人死得都太過突然,有些甚至根本就不相信自己已經死了,還一個勁的嚷嚷着要回家,結果跑出鋪子,繞了一圈又回到了這。
而我,只好耐着性子跟他們解釋,告訴他們何爲死亡,告訴他們輪迴是永無止境的,這一生結束了,下一世還可以從頭再來過,他們這才慢慢的接受了自己已經死掉的這個事實。
這一大批亡靈,無處可去,只能快點引入冥界,否則後果不堪設想。風無趣負責在上面繼續引渡亡靈,饕餮幫忙,而我和烏夙則負責將這些已經引渡成功的亡靈送去冥界。
“誒,我說楚官,你怎麼收了一隻這麼能吃的兇獸啊!我總感覺,咱們店鋪會被他給吃垮去!”去往南無城的路上,烏夙苦惱的跟我抱怨着。
我白了他一眼,然後說道:“能吃怎麼了,只要戰鬥力強,他當初可是跟書弦上神幹過架的!”
“得,你還把他當個寶貝了!”
“行了啊!烏夙,我告訴你,我楚官可是很護短的!”
“哎!我……”
“噓!”烏夙的話還沒說完,我朝他做了個禁聲的手勢,一把把他拉到了旁邊的彼岸花從裡,藏了起來。我緊了緊手中裝着亡靈們的乾坤袋,暗自腹誹,大爺的,這冥界寸草不生,也就只有這學名叫石蒜的彼岸花能在這裡存活了,有個什麼事兒,就只能往這裡面躥!
烏夙有些不明所以,不解的看着我,我揚了揚下巴,示意他看南無城的城門口。平日裡一直都敞開的城門,今日卻一反常態的緊閉着,嚴絲合縫。
城門外站着諸多妖族人,那妖氣,方圓幾裡都能嗅到。人羣中有一駕轎攆,被四隻身強力壯頭上還長着角的牛妖擡着,轎攆四周有紫色的薄紗垂墜,時不時有微風吹來,掀起邊角,坐在裡邊的人若隱若現。
“妖族人怎麼會來冥界?”烏夙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我很奇怪,回頭看他,卻發現他盯着那紫色的轎攆,雙目赤紅,似乎要從那雙藍色的眼睛裡噴出火來。
我戳了戳他肩膀,問道:“怎麼啦?你仇人啊?”
他收回目光,看着我,沒有說話,良久才說道:“冥王呢?怎麼會有這麼多妖族人在這?”
我半天沒做得聲,深呼吸一口氣,說道:“我剛問過你。”
見我無奈,他裝傻充愣道:“啊?是嗎?”
我搖了搖頭,懶得理他,累!
“妖皇還是請回吧!我家冥王大人身體不適,委實是不便見客!”就在我和烏夙碎碎唸的時候,那高高的城牆上不知何時出現了兩位少年公子。
他二人身着長袍,一黑一白,兩張臉卻是生得一模一樣,白麪如玉,三千如瀑的青絲分別用黑白的髮帶束起一半,垂在腦後。看這身裝扮,不知道的,還會以爲他們是黑白無常呢,其實不然,黑白無常那倆二貨可沒有這兩位小哥哥那麼高的顏值。這二人,可是冥界的陰陽判官,陽判官司白,掌管生簿,六界之中除了太古那幾位上神,所有活着的生靈都記錄在簿;陰判官司墨,掌管死簿,冥界所有族人、員工以及《生簿》上被劃去的名字都在《死簿》上,二者合二爲一才能稱作《生死簿》。
二人雖爲雙生兄弟,但是哥哥司白脾性隨和,彬彬有禮,弟弟司墨性格高冷,說一不二。
先前說話的那位,便是司白,他的臉上總是洋溢着或深或淺的微笑,所以,他就算是動怒了,也很難看出來。剛剛他好像是喚那轎攆中的妖族人爲妖皇,如果真是這樣,那可就玩大發了,魔尊親探虛實,妖皇親臨冥界。兩界的頭頭都出動了,並且,很明顯都是衝着冥界來的,難道冥界真出什麼事了?
“司白判官,既然冥王身體抱恙,本皇就更應該去探望探望了。”轎攆中傳出來的聲音有些陰柔,這特麼真是妖皇?
“滾!”呃……很囂張,是司墨的風格。
“放肆!”妖皇似乎動怒了,竟從轎攆中閃的一下就站在了城門外的空地上。
那妖皇身着一身紫色的西服,西褲是九分的,露出了腳腕子,一頭長髮用皮筋在後腦勺處綁了起來,嘿!這哥們兒挺潮的!
“妖皇息怒,舍弟不懂規矩,冒犯了妖皇,還望見諒!”見妖皇動怒,司白趕忙打圓場,嗯……其實就是護短。
“哼哼!”妖皇冷笑,“爾等賤民!衝撞了本皇,一句見諒就想了事?!”
還未等司白再度開口,窸窣一聲,烏夙突然從花叢裡站了起來,我擡着頭嘴角抽搐的看着他。只見他雙拳緊握,目呲欲裂的瞪着妖皇,那神情,彷彿要把對方生吞活剝了一般。
我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他蹲下來,可是早已來不及了,司白和司墨看了過來,妖皇也已經轉過身來,看到他臉的那一刻,我特麼又再一次懷疑鬼生了。
那張臉,居然與烏夙生得有七分相似!只是妖皇生得更加陰柔,而烏夙則稍微陽光一些,這可能也與性格有關。不過這中間,肯給有故事,但暫且也做不得深究。
沒辦法,既然被發現了我也只好站了出來,我硬着頭皮朝妖皇笑了笑,說道:“妖……妖皇陛下,我……我們只是路過,路過而已,呵呵。”
誰知道,人家妖皇連看都沒看我一眼,而是徑直朝烏夙走來,不好!要完!好在我急中生智,拉着烏夙就跑!
結果,慌不擇路,一不小心就撞到了誰身上,軟軟的還把我彈了開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擡頭朝來人看去,我的天,這洶涌的波濤,烈焰一般的紅脣,高挺的鼻樑,顧盼生輝的鳳眼,除了冥王大人的御用秘書——螣蛇小姐姐,還能有誰?!
果然,螣蛇小姐姐還是最愛穿改良交領漢服,就只是一件交領而已,下襬只到膝蓋,兩側開叉至大腿,正紅的顏色很適合她,腳上蹬着一雙鞋尖微翹綴有流蘇球和小鈴鐺的同色系布履。這一身裝扮,將她玲瓏有致的身材,和霸氣側漏的氣質,體現得淋漓盡致。
看着跌坐在地的我,和站在我身後的烏夙,她朱脣輕啓,問道:“怎麼回事?”
我一股腦兒的爬起來,指了指追過來的妖族人和站在不遠處的妖皇。
“妖皇陛下,敢問來我冥界有何貴幹?”螣蛇小姐姐一出馬果然不同凡響。
“本皇聽說龍吟刀就在冥界,想來一睹真容!”
“呵呵!妖皇這話還真是可笑!龍吟刀此等神器又豈會在我冥界,妖皇陛下也不看看那神器原本是誰的?”
“本皇自是知曉那神器是那位大人的,貴界冥王不是恰巧與那位大人交好嗎?”
螣蛇半勾脣角,冷笑道:“知道你還敢來?先且不說龍吟刀在不在我冥界,就算在,也不是你能覬覦的!難道老妖后沒有告訴過你,能與那位大人交好的冥王大人,會是你能惹得起的嗎?!”
我去,女神啊!
“你!”妖皇正要發作,突然一隻小妖在他耳邊說了什麼,他只好生生壓下怒火,準備離開,卻在離開前緊急轉身,朝烏夙陰柔一笑,隨後,用口型說道:“賤奴。”
烏夙臉色鐵青,正欲衝上去,螣蛇就是一掌,直接給人劈暈了。
我擦!快準狠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