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我都知道圍繞在我身邊的人,各有各的目的,卻不知道是什麼目的。
眼下雖也不清楚,但白世相的話,到底是給了我一些靈感。
他道破了我一直都參不破的關鍵。
蕭木是一直幫我,可是卻沒怎麼真的幫我活下去,每次我快死了,出事的時候他永遠不在…或者昏迷。
“姐姐現在這是吃驚,害怕?還是知道真相,難受了?”白世相再過來說時,被我一巴掌打開,“都不是。我只覺得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
我這個人一向沉悶,說好聽是冷靜,難聽是木納,自認沒什麼優點,放在人堆裡就看不見,可就是這樣的我,內心始終有一種力量,就是一件事,越是困難,反而越覺得有挑戰性。
若輕輕鬆鬆平平常常,反而懈怠慢吞。
搓了搓手指頭,我看向白世相問:“既希望我死,還希望我活,怎麼着,他希望我死了跟他去做菩薩兄妹去?”
我說這話,白世相就不肯說下去了,只笑:“好姐姐,我只能給你說這麼多,當然,這也是大舅子把你放在我這裡的原因,這邊的危險可比你在任何地方都多。”
他緊隨就給我分析了一下整個東三省的局勢來,從五大家仙的暗流洶涌,還有一些尋常家仙們的蠢蠢欲動,甚至還有一股清風黨也自立門戶……而我現在這個身份,是多少戶擠破了頭都想要的,卻被我憑空佔。
大家或許是感謝“我”,但那也是感謝前世,並非是現在的我,更何況,白世相直言不諱:“龍十爺爺當年如果不是來找姐姐‘你’,自然也不會出現東三省打架的事兒,所以,最後‘你’是砍殺了龍灼恢復了屏障龍脈,甚至爲此精疲力盡而死,可那也不過就是將功補過罷了……”
他分析到這裡時,白山已經到了,車停下時,外面還是大雪紛紛。
我裹了裹衣服,目光深沉,遠遠看着大學裡的紅色山門,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從前,‘我’也走過這三千臺階吧。”
我說時,白世相稍愣,接着嗯一聲,溫柔說:“是走過,不過,長長的三千臺階,‘你’一步就到了。”
我捏緊了拳,接着看到山門前遠遠走來的宋蚣,我剛纔和蕭木離開,他就一直幫我留在這裡守着。
我不太相信宋蚣會幫我,宋蚣他也騙我,還說什麼白世相是要我給白族生孩子,現在看來,根本是他們所有人都知道我會死,就連宋蚣應該也是!
白世相真是給我提了大醒,宋蚣直接給我家主的位置,絕非是爲了救龍灼,說不定……他也希望我死,但他大概率是爲蕭霜。
宋蚣看到我了,遠遠的站着沒有過來,我遲遲沒下去,只覺得腦子有些疼,像是戴了緊箍咒一樣,疼極了還覺得可笑,因爲環顧四周,思緒一個個翻過去我認識的一個個人,竟是舉目無親,沒有一個可以信任的人,最後留下的只有利益關係和各種我不瞭解的前世關係…
沒有人爲我而來,我指的是,現在這個我自己。
就連爺爺也是趙無極控制的。
“姐姐好像還是難受了呢,肩膀要不要?”
白世相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到我旁邊來了,我腦子裡雖然很亂,但是亂中慢慢的也有一絲自己的清醒在遊走,那就是,再多人再多事,都不能阻止我自己變好。
什麼都是假的,我自己學到的本事,纔是真的。
“你呢?你想讓我死麼?”我沒有打開白世相,詢問時,白世相略感意外,“我……我說了我跟你是兩世修來的情,這個真沒騙你,一般女人敢動我一下,不……看我一眼,我都要挖了她的眼睛。”
我自然不信他的鬼話,只問個答案:“那就是你不想我死,是不是?”
他沉吟了下,點頭:“是,我本來不想你死,甚至,我是做好了你跟我活一生一世的打算,不過,你的心裡已經有了龍灼了,那你就不是我要的……我雖然愛慕你,可是我更願意等待下一世的你,或許,你死了,你就知道到底是誰一直守候着你…”
他最後這句顯然指的是他自己。
我儘量不搭理他,只問:“白族如何修習術法?”
他沒想到我會忽然說這個,愣了下才問:“你要修習我門中的?”
我點頭說:“是……我稍微有點基礎。”說完,我便捏訣,呼風,以及打出一道靜電。
有雪作證,我的風捲的很成功。
靜電也成功了,成功的讓白世相的頭髮直接飛起來…
他看了一眼,有些意外的捋下來頭髮後問:“龍十爺爺教的?”
我聽的心立刻疼了疼,因爲想到我修的動情功法什麼的,都是龍灼教的,接着想的是——
我再也無法用這樣的術法了,因爲我可能做不到和別人用…
“看來是了,真是討厭啊,看到姐姐這樣就嫉妒的發狂…怎麼姐姐偏偏就……哎。真是造孽。下車吧,姐姐還沒吃飯吧?”
白世相一句話說一半就停了。
我也沒管他要下一半。
下車後,我看到宋蚣對我行禮。
我沒有任何異常反應,哪怕心裡對他的行爲一清二楚,可想他不知我的想法,這是對我有利的,於是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說:“上去吃飯吧,都累了一天了…”
“好的,家主。”
宋蚣說時,白世相皺了皺眉道:“還叫什麼家主?她是我白門的夫人!”
說完,白世相帶着我從三千臺階,一躍而上。
沒有冰冷,沒有寒風和暴雪。
我上去時,略有些驚,因爲那些來參加婚禮的竟都還在長門口吃吃喝喝,好不熱鬧。
白世相離得老遠,被一個僕從叫住:“家主!不好了……”
慌慌張張的跑過來一個僕人,看我一眼,略有遲疑。
白世相跟他走了。
我就打算隨着宋蚣走,宋蚣竟帶我去了酒席。
因爲我一直都是蓋着蓋頭沒出現正臉,他們不認識我,繼續吃喝,可我走着沒多久,覺出不對,“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我警惕起來,畢竟現在龍灼不在身邊,我是誰都要防着一手。
宋蚣輕笑說:“家……白夫人不必驚慌,只是來吃一頓你自己的喜酒罷了。”
宋蚣不說則已,說完,這周圍幾個吃吃喝喝的人全部都不約而同的停下,然後就跟傳染一樣,整個山頭上,全部都停下來,靜謐無聲中…所有人都在看我!
我預感不妙,宋蚣故意的,他故意帶我到這裡,讓我被衆人看見。
想到白世相說這些人對我多有不滿,我發慌想走,卻是宋蚣一把拉住了我說——
“白夫人,就算是醜媳婦也總要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