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拿着還未拆封的信紙,一開始在便利店的文具用品區的最下層找到他,並且結賬的時候,收銀臺的女生用非常詫異的眼神看了自己一眼。
也許,她在驚訝這樣的年代還能見到有用信紙寫信的人。
但她終究是不會將自己內心的疑惑說出來的。
等車的時候,會有種特別的感覺。
每一處地鐵站,都像是一處中轉站。
無論身處哪裡,只要有開設的車次,便總是會搭乘它們去往心有所屬的地方。
“吱吱吱吱....”
KIKI依舊是活潑好動的樣子,手捧着堅果在瀧一的肩上蹦蹦跳跳不停。
“你也很開心吧...”
從外套的兜裡掏出統一包裝在透明袋的乾果,捏出了一顆遞給小傢伙,瀧一輕聲笑道“她啊...也一定會很喜歡你的。”
說着,他的目光鎖定在了標有“全州站”的指路牌上。
之後,手裡多了一份被保存完好的日記本。
充滿小學生畫風的路線圖,在首爾與全州之間會用數字標明兩地存在多少距離。
“啪嗒~~”
已經不是第一次翻看到這一夜,對於上面的內容瀧一早已熟記於心。
那個方向,全州。
恍然驚醒,有一個人,已經和自己兩年未見了。
她所留下的日記本還被自己妥善的保管着。
“如果我死了之後,請不要某個瞬間用感傷的情緒來緬懷我。
因爲我並未離開,而是骨灰與這片天地融爲一體,我的靈魂將前往遙遠的宇宙之外。”
在那個女生的日記本上,有那麼一頁的尾端寫上了這樣的一段話。
時間依舊在流淌,時隔兩年,那個女生早已健康的長大。
可正如她的日記這樣寫着,如今,瀧一認知到,自己來到了她所處於的宇宙。
“在去JYP之前,先去全州看一看吧~~”
回憶起曾經黃禮志給自己寄來的書信裡,有關於“在首爾如何搭乘KTX前往全州”的路線圖和方案,瀧一感受到自己的心在異常的跳動着。
大概,心在告訴自己,那裡在想念那個人。
自己來到了她所處於,所生活,所存在的宇宙,真的就可以做到和這裡同聲同息嗎?
時間就真的只是時間嗎?
忽然,一道光在漆黑的內心深處閃過。
“我們都是時間的孩子,不是嗎?前輩?”
重新迴歸現實,瀧一站在龍山站,用換來的紙幣購買了最快抵達的車票,34400韓元。
“就從這裡先開始吧~~”
當這樣的念頭從腦海中閃過,瀧一擡起頭,輕聲一笑,朝着另一輛停靠在月臺上的列車走去。
遞出車票,在檢票員的點頭下,擡起腳進了車內。
轉身尋找位置坐下的那一刻,一紫一藍兩道背影從瀧一的眼前緩緩經過,最後駐足在了他此前短暫停留過的區域。
“嗯?又是那兩個人?”
瀧一託着下巴注視着那兩道遠去的背影,又宛如失去了興致移開了目光。
“看起來,是感情很好的朋友....”
從懷中冒出來的KIKI非常應景的叫了一聲,致使瀧一低下頭。
“沒事的,我不是還有你嗎?不會覺得孤獨的。”
“吱吱...”
半隻身軀從他的胸口處探出的KIKI滿足的叫喚了一聲,之後乖乖的縮了回去。
然而,當瀧一再次擡起頭的時候,已經不見那兩個人的蹤影了。
列車發動,成功的分走了他的一部分精神。
與此同時,他掏出了筆,將信紙鋪平在腿上,開始寫下了抵達首爾的第一封信。
“智秀,親啓:
近來可好,在即將約定的日子到來的今日,這裡晴空萬里,真的非常抱歉。
因爲最近突然多出來的事情,像潮水般的擁擠了過來,以至於處理的時候會有種手忙腳亂的慌張感。
於是,在首爾與智秀見面的時間也要向列車遇上雨雪天氣難以前行的情況一樣晚點了。
所以,在等待見面的那個瞬間到來之前,我寫下了這封信。
我眼前的這節車廂裡開放了空調,所以這裡很舒適。
而且,爲了隨時給你寫信,我在揹包裡準備好了信箋。
待會我想這封信會被我塞進郵筒裡,或是以快遞的形式交到智秀你的手裡吧。
所以你要是在我們見面之前收到的話,那真的是太好了。
距今無奈已經很久沒能見面了,大概有半年了吧。
因此,事實上我有些緊張。如果我們見到了卻沒有注意到對方的話,那該怎麼辦呢?
但跟東京的車站相比,也許首爾的會更不一樣,所以應該不會認不出來吧?
不過,一想到我們兩個在YG的門口或是附近的咖啡廳,總之適合坐下來交談的地方相見,想着你從YG這家培養kpop偶像的公司裡走出來,我就會有種陌生感。
在這裡,我寫下了迄今爲止都無法言表的心情。
當我小學三年級轉校前往東京讀書時,覺得能夠在和Sakura隨時都可以見面的城市裡生真的是太幸福了,那個時候心中一直認定會和Sakura成爲永遠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很開心。
正因爲此,我曾經深深的將Sakura視做自己的的唯一,不想要讓她離開我的視線,或是讓自己離開東京前往其他學校。
我想要和Sakura就讀一所學校,想要和Sakura一起長大,在最好的年紀定下終生。
爲了那個目標,我用做家教賺來的錢訂做了兩枚戒指,刻印上了我與Sakura的名字。
那是我長久以來都期盼的事情,非常迫切。
雖然逐漸的習慣了東京的生活,但年幼時代的我仍會每天的想着“要是能早一點抵達那一天就好了”。
然而,那一天始終沒有到來,它很突然,又像是早就註定了的在某個瞬間被埋沒了。
但是.有失就有得這個道理我是明白的。
我很高興在這場留有遺憾和缺口的生日當中,能夠看到智秀你的出現。
另外,對於你未來要以藝人出道,站在舞臺上綻放自己的魅力這件事,我隱隱約約約體會到了一絲悲傷。
成爲藝人這件事,身邊的很多人都在努力的去追尋着。
雖然藝人非常辛苦,背後註定要付出很多常人所不知道的努力。
那種感覺就像東京離首爾那麼遙遠,但依舊有人會逼迫自己一次踏上前行的腳步。
於是我也開始安慰自己“不管怎麼樣,我都要來首爾完成此前離別的時候,與你種下的約定”。
因爲坐飛機立刻就可以見面,但這次因爲見面的時間充滿了不確定性,我只能不斷的催促自己儘快處理好身邊的事情。
還有就是,謝謝你,我想我真的明白了一些必須明白的東西。
從今往後,我必須獨自認真的生活,我真的可以做到嗎?我稍微有點缺乏自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