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曼妮之所以沒有去也是覺得有點丟臉了,四處拉人沒拉到不說,還被別人勸說別參與。
但這些也都不是關鍵,黃曼妮也還沒脆弱到爲這點事情就退出排練。
關鍵是常嶽昨天晚上發了個土豪氣質明顯的帖子,標題爲《高酬急聘交響樂團成員》在學校論壇和貼吧一發,這種帖子平時不算多,又有薪水,於是立刻引來了圍觀。
其實本來帖子還挺正常,在有人問了什麼價之後,常嶽一句霸氣十足的“水平越高,報酬越高,只要你開的起價,我就接的起盤”。此話一出有如一石激起千層浪,不爽的藝術家們在底下的回覆基本都是千萬起價。要不就是職業撿肥皂三十年,需要撿肥皂水平高的專業人才不?要不就是哥哥的小提琴是“斯特拉迪瓦”拉一下就是萬兩黃金,你出的起這個價嗎?
不厭其煩的常嶽貼圖曬出了自己價值五十幾萬的小提琴,道“斯特拉迪瓦,你曬出來給我看,你出多少錢我都請你。”
然後歪樓變成了炫琴貼,裡面這個帖子的回覆就直線上升。上戲本就臥虎藏龍,在有人貼出瓜內利的小提琴之後帖子就爆炸了。
本來大多數人也只是玩笑,結果常嶽本就心情不順,回了句“光有琴有個屁用,你以爲你是阿卡多?沒本事的別在這裡瞎胡鬧,哪來的回哪去?真心求有水平的樂團樂手。”這句話就把他推上了風口浪尖。
回覆便火爆了起來,說常嶽裝b在先,然後管理員又置了頂,馬上就成了當晚頭條。
儘管常嶽一再的表示是真的需要樂手,然而歪了的樓就很難在正回來了。底下打醬油,沙發,做標記的一大堆。
等有大一的回覆這個室內交響樂團要演奏的是大一新生的作品,又是引來了一陣質疑,先是求作品貼圖,當時程曉羽都還在畫總譜。哪裡能貼的出來樂譜圖,而之前寫的小提琴獨奏協奏曲確實也不復雜,常嶽也就沒貼上去。
底下一看樓主沒了聲息,什麼華夏莫扎特就是你了之類的論調就開始出現了。華夏門德爾鬆請受小弟一拜。華夏舒伯特您還需要幫你擦鞋的嗎?之類的調侃也是充滿了留言板。
於是這個帖子就毫無爭議的變成了熱門貼,並有無數人表示音樂學院的迎新晚會一定要爲天才捧場,一定去觀摩天才大作。
不過這些和程曉羽關係不大,帖子不是他發的。別人都知道要表演的是大一小提琴專業的,於是常嶽就苦逼了。直接被人八了真身出來。
今天上午一到班上去,就被各種看笑話的眼神所打量。當班長苦口婆心的勸他放棄組交響樂團演奏新作品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的時候,常嶽還忍不住和班長爭執起來。
當班長說道“要知道你不僅僅代表個人,還是代表我們小提琴專業。”的時候。
常嶽忍不住和班長吵了起來,說“既然是這樣作爲同學你們怎麼不支持我呢?”
“你也知道沒人支持你啊?因爲你的想法一點都不切實際。”班長毫不留情的說道。
常嶽不是沒打過退堂鼓,但這麼多人的反對反而讓他咽不下這口氣,越是被別人質疑他越想把事情做好。
但此時常嶽也無話可說只能道“等着瞧好了。”
班長冷笑一聲坐下。
這件事在管絃系傳的沸沸揚揚,班長和劉昆淼一個寢室的,於是劉昆淼也就退出了排練。
當所有人都以爲常嶽的排練將成爲一場鬧劇的時候,程曉羽又開了掛。但即使能排練也並沒有人在乎。因爲沒人認爲一個十八歲的大一新生能寫出多好的交響樂來。
他們的想法確實是對的,世界上哪裡有那麼多莫扎特?實際上程曉羽確實也算不上天才,只是他是這個時空裡唯一的一個外掛少年。
幾乎所有人都不對他們報有期待,除了他們自己。
而週一下午的第一次排練進行的並不算順利,因爲程曉羽在交響樂里加了很多現代音樂的元素,讓演奏古典音樂已經習慣了的團員有點不適應,當然作爲一個專業樂手這都不是關鍵。
而關鍵在於排練的時候沒有指揮。大多數古典音樂的門外漢覺得指揮站在上面揮手並沒有什麼卵用的樣子,甚至覺得我上我也行,實際上這是因爲無知所以無畏。
樂團裡就算人人都是樂器大師,個人能力世界一流。如果讓一個三流指揮家來排練,那麼無論怎麼訓練,樂團所能達到的最高水平,也就是個三流水準。
如果樂團裡的演奏員非一流。但是讓一個一流指揮家來排練,經過練習磨合,整個樂團的水平是有可能達到一流水平的。
實際上指揮的才華,體現在舞臺上的,只是很小部分,舞臺下排練部分纔是指揮對樂團影響最大的部分。
交響樂團裡的演奏員的職責是精確地演奏出每一個音符。讓整架音樂航母按照總譜的指引航行,每個人只需要各司其職、不出錯、儘量奏出感情就可以了。
這就需要指揮對總譜瞭然於胸,然後對整個樂團進行把控。
每一種樂器什麼時候進什麼時候出,色彩如何,強弱如何,盡在指間把握。合格的指揮家,不論樂隊演奏的音量多大,和聲織體多麼複雜,他都可以準確地聽出某一個樂器的一個小錯誤,並要求演奏員改正。
這纔是指揮的關鍵性作用,這些大多體現在平時的訓練中,昨天那羣菜鳥之所以能排的有點樣子出來,一大半是程曉羽的功勞。
但今天程曉羽實在沒機會跳出來,不僅因爲他沒資歷,而且他在前兩首交響樂裡擔任的是爵士鼓的演奏。古典交響曲裡面是沒有爵士鼓的,只有定音鼓。到了現代交響樂裡面,爵士鼓纔出現的稍微多一點,但這個時空在交響樂裡使用爵士鼓幾乎沒有。
根據樂團排位,鼓是放在最後面的樂器,於是程曉羽想插嘴也沒有機會。
整個訓練於是就按照施川楊對樂譜的理解進行的。雖說施川楊也是上戲高材生,但一個譜子還沒有琢磨透之前,他也給不出什麼像樣的建議,更何況他還不是指揮,不具備糾錯功能。這樣就讓排練不是很順暢,甚至因爲沒有節奏還有些雜亂無章,完全沒有達到程曉羽要求的效果。
但這種事情也急不來,程曉羽只能耐心的等待機會。
至於爲什麼不請個指揮來?並不是程曉羽不想,而是辦不到。因爲一座音樂學院,每年招的指揮系的人就幾個,一隻手都數的過來,珍稀程度跟大熊貓有的一比,甚至有一年上戲就招了兩個指揮系的學生,一個系的一個年級就兩個學生,老師比學生多五六倍也是逼不得已了。因爲指揮系對耳朵的要求實在太高,像程曉羽這種有奇遇的人,纔夠資格進入指揮系,可想而知這個專業的要求是多麼苛刻了。
而這種大熊貓真就不是施川楊招招手就會過來的角色。
儘管排練不太順利,可這部交響樂卻還是讓所有人都感到了與衆不同,雖然他們因爲排練不夠,還沒有體驗到震撼,但所有人的態度卻都認真起來,畢竟迎新晚會也是晚會,作爲精英的他們更不能丟自己的臉。
第三天排練的時候,因爲第二首難度最高的交響樂對節奏要求非常高的樂曲一再出錯。也是程曉羽跟施川楊提了個建議,把他的爵士鼓搬到最前面去,讓所有的樂器跟着他的節奏走。
施川楊皺着眉頭也想不出什麼辦法,就說那試看看吧。於是程曉羽的爵士鼓從整個樂團最後面被搬到了最前面。
程曉羽站起來對樂團演奏員道“大家看我的節奏,第一小節注意我擦片的聲音。我的聲音輕,大家的聲音就不要重,我的聲音重,大家就跟這一起重,我停下來,大家一起停。”
果然這次排練下來效果完全不同了,因爲程曉羽作爲作者對樂曲的熟悉程度自然比較高,順理成章的開始指導演奏員如何處理細節,掌控了整個樂團的節奏強弱和快慢。
整個音樂開始煥發出驚人的磅礴氣勢,所有人覺得世界在跟着他們的聲音顫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