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岡村寧次的嚴令,熊谷敬一隻得咬着牙默默承受,說起來也真是好笑,原本他率領十五師團是來救援六十三師團的,可現在卻和六十三師團一樣也被華夏軍隊拖在了南平城裡,更讓人覺得諷刺的是對面的華夏軍隊依舊只有一個師的規模。
兩個日軍野戰師團近五萬人的部隊被不到兩萬人的華夏軍隊打得如此狼狽,這對於向來以亞洲第一自稱的日本軍人來說這無疑是一個巨大的諷刺。
按理說日本人被人如此嘲諷後應該做的就是立即發動大規模的反擊,即便是拼掉最後一個人也要把對面的華夏軍隊全部消滅掉,事實上也確實有不少中低級的軍官向熊谷敬一和野副昌德兩位師團長提議向華夏軍隊發起大規模反攻,把對面的華夏軍隊統統消滅。在這些日本軍官看來,現在南平城的十五師團和六十三師團雖然損失不小,但戰鬥兵力也還有近三萬人,遠超對面的華夏軍隊,要是發動一次猛烈的進攻,說不定就能把他們給擊潰。
但是熊谷敬一和野副昌德這兩位師團長卻很明白,如果他們這樣做的話最後的結果十有八九會倒在對面那密集的炮火和機槍陣地前,華夏的機槍火炮和飛機肯定不會因爲他們人多就會手下留情的,在失去空中支援和炮火優勢的情況下貿然發動反攻的結果只能是讓衆多日本士兵白白的變成對方機槍的靶子,在這種情況下當縮頭烏龜纔是最好的選擇。
看着已經變成了一片火海的前沿陣地,熊谷敬一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他知道又一箇中隊從十五師團的建制中消失了。
“將軍,不能在這樣下去了,再這樣下去的話我們十五師團就要打光了。”參謀長佐孝俊幸大佐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對着熊谷敬一哀求道:“這些支那人明擺着就是要一點點的耗盡我們的兵力,我們還是把部隊全部撤回南平城內吧。至少在南平城內支那人會顧及城內的百姓,不敢用重炮轟擊我們,這樣我們可以同支那人進行公平戰鬥的機會。”
“公平?”熊谷敬一苦笑起來,他長嘆了一聲,指着前面的那依舊密集的炮火說道:“佐孝君,你知道爲什麼支那人明明在一個星期以前就奪取了制空權,可爲什麼直到現在他們都沒有派出轟炸機來對我們進行大規模轟炸嗎?”。
佐孝俊幸眼中也閃過了一絲迷惑之色,搖頭道:“卑職不知,請師團長閣下指點。”
熊谷敬一咬着牙說道:“其實支那人早就知道了我們在等待關東軍到來的事情,他們之所以到現在還沒有對我們發動總攻。那是因爲他們把我們當成了誘餌,引誘關東軍前來,然後想要把我們和前來增援的關東軍一網打盡,這纔是支那指揮官的目的。可是如果我們一旦全部退入城內,他們立刻就會毫不猶豫的用轟炸機把我們全部轟平,你以爲他們會顧忌城內幾乎跑得精光的那些少得可憐的百姓嗎?”。
“八嘎雅鹿!”佐孝俊幸大聲罵了起來:“他們倒是好胃口,也不怕把自己的牙給蹦了,他們以爲關東軍是什麼,是一羣綿羊。他們想殺就殺嗎?”。
其實關內的日軍對關東軍並不是很感冒,尤其有不少軍官和將領對關東軍整天牛皮哄哄的自稱老子天下第一的性子非常的討厭,但對於關東的戰鬥力他們還是很認同的,而且此時面對共同的敵人。佐孝俊幸情不自禁的替關東軍唱起了讚歌。
熊谷敬一不耐煩的說道:“好了佐孝君,現在說這些沒用,問題是現在支那人就是這麼想的,而且他們已經這麼做了。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到關東軍的到來,然後和關東軍一起把支那人消滅掉。但是在此之前我們的損失又不能太多,否則別說反擊了。能自保就不錯了。”
佐孝俊幸想了想,出了主意:“師團長閣下,不如今晚我們全師團的人傾巢而出,對支那人進行一次全面夜襲,打支那人一個措手不及,您看怎麼樣?”
“對支那人進行夜襲?”熊谷敬一不禁沉吟了起來。
衆所周知,日本人無論是在禮儀、兵法還是社會文化上都學的都是華夏唐宋時期的東西,而且他們還把其中的一些東西給發揚光大了,比如說兵不厭詐、施展陰謀詭計這些東西學得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偷襲同樣也是日本人的最愛,而且日本人骨子裡就對這些東西感興趣,因此雖然受限於目前科技實力和技術裝備的不足,自從侵華戰爭爆發以來日本人發動夜襲的次數屈指可數,但這並不影響他們對這種陰謀的喜愛。
想了好一會熊谷敬一才問道:“佐孝君,你有把握此次夜襲能一舉擊潰支那部隊嗎?”。
佐孝俊幸搖頭道:“師團長閣下,我哪有什麼百分之百的把握,只不過這世上又有哪種策略是百分之百成功的,我認爲能有七成把握的東西就可以試一試了。而且到了夜裡支那人的炮火就會最大程度的被限制,而且他們的空軍也無法升空,這樣一來我們和他就站到了同一條起跑線上,這樣憑藉着我們優勢的兵力,不敢說一舉將支那人殲滅,但是擊潰他們還是應該能辦到吧?”
十五師團步兵第五十一聯隊長上田孝大佐也在一旁悲憤莫名,他的聯隊這幾天下來平均每天就要折損近一箇中隊,現在他的聯隊只剩下不到兩千人,這樣下去他也快受不了了,於是也說道:“師團長閣下,我們再不能這個麼被動挨打了,支那人明顯就要是藉助他們的火炮優勢消耗我們的兵力,再這樣下去用不了一個月我們十五師團就要完了!與其每天一個大隊一個大隊的把兵力投進支那人的炮火裡,還不如讓他們倒在進攻的道路上,師團長閣下,拜託了!”
“師團長閣下,請您下命令吧!”周圍的一衆參謀和軍官們也紛紛朝熊谷敬一彎下腰鞠了個九十度的大躬。
“嗯,這樣啊!”熊谷敬一看了周圍羣情洶洶的衆人一眼,心知如果自己再執意不同意的話恐怕就會讓部下心生怨言了,沉吟了一會才說道:“既然如此,那就依諸君的意見來執行吧,不過……”說到這裡,他接下來的話又顯示出了他的狡猾,“不過既然是全面突襲,自然不能讓我們十五師團單獨來幹,還得讓六十三師團和我們一起合作才行,這樣我們還可以留下一部分兵力留守陣地嘛!”
“喲西,師團長閣下高見!”
這時衆軍官們才恍然大悟,面帶敬佩之色的看着熊谷敬一,這薑還是老的辣啊。對嘛,既然要發動自殺式衝鋒,自然不能讓十五師團自己幹,怎麼的也得讓六十三師團也出把力才行。
“對啊,六十三師團雖然傷亡比我們要重,但是出動一個聯隊的兵力還是可以的,我馬上就聯繫六十三師團,讓他們也出一份力才行。”這件事的發起者佐孝俊幸大佐也一拍大腿高聲叫了起來。
看到熊谷敬一同意了他們的計劃,於是一衆軍官們便開始紛紛商議起晚上的行動起來……
傍晚十九點三十分,距離南平城五公里的一處華夏軍隊的陣地上,穿着一身普通士兵衣服,頭戴鋼盔的三九九師的師長程生帶着一名參謀和兩名警衛靜悄悄的來到了距離日軍最前沿的陣地上。
“長官,您怎麼上這來了,這裡太危險了,您還是下去吧。”
六七八團團長孫昊聞訊後趕緊帶着幾名警衛趕過來勸阻。這裡距離日軍最前沿的陣地不過三百米,完全可以說程生是完全暴露在日軍的步槍射程之內。
程生咧嘴一笑:“怕什麼,想當初我跟着軍座的時候,不照樣和軍座一樣到處亂轉嗎?也沒看到軍座傷了哪根寒毛了。”
“我……我就和你說不清楚!”孫昊不禁爲之氣結,這個程生原來就是原四百師師長柏井然的副參謀長,平日裡柏井然就喜歡在打仗的時候到前沿陣地轉悠,直到四百師擴編,成了四百軍軍長後纔好點,現在好了,剛當上師長才幾天啊,就學會了柏井然喜歡親身冒險的臭毛病。
“好了,別廢話了,我就看看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我的腦門上有沒有刻字,小鬼子怎麼知道是我?”程生咧嘴笑了起來,這位祖籍遼寧,祖上三代都是東北鬍子出身的傢伙身上就帶着一股東北人特有的豪爽的氣質。
看到程生的不以爲然的模樣,孫昊就知道今天他是阻止不了這傢伙了。嘆了口氣,他把手一擺,幾名衛兵就站在了程生的身後,準備隨時保護他。
很快,衆人走在一處戰壕裡,在戰壕的各處有不少士兵正在加固工事,程生來到了一處前凸的戰壕處停了下來,他彎下了腰,舉起了望遠鏡看着前面的日軍陣地。由於已經到了傍晚,天色已經變得有些昏暗,前方的日軍陣地在程生的眼前變得很是有些模糊。
程生看了一會指着前方破敗的日軍陣地問道:“孫團長,那些日本人在傍晚都不修工事的嗎?”。
孫昊也看了看,奇怪的說道:“咦……不對啊,往日那些鬼子到了晚上都會開始修工事的,難道今天轉性子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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