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要做什麼?”
這句話看似無比的簡單明確,其實卻又透露着微微的難以捉摸。
雖然來到了雲縱山脈之中,又設計甩開了威脅巨大的秦樑,蘇牧必然是已經決定好了,將通過山脈外圍的地帶、悄然帶着蘇桐前往科學聯邦。
但就算如此,究竟該如何在雲縱山脈中前行,又要怎樣迴避掉仍舊可能再度尋來的秦樑,卻纔是而今最關鍵的兩個問題。
蘇牧見狀,也不立刻作答。
反而是直接看向了姜瀾,並突然開口道:
“我託你準備的東西,你全都已經準備好了麼?”
對於蘇牧拜託的這些事項,姜瀾倒是早就做出了萬全的準備,聞聲直接便領着蘇牧與蘇桐,去往了林中更深處的某個據點。
只見在據點處,早就堆置着無數包各式各樣的物資。
並且從這些包裹雜亂的外表來看,顯然是從那些妄獸獵人們手中零散購置。
“我們去往峽谷做出準備前,曾短暫的加入過一個狩獵團。按照你寫在狩獵地圖後便的交代,我們把他們攜帶的常備物品,都儘可能的購買了一些。而其中最有用的東西,大概是一些高字級妄獸的糞便,以及一名老獵手自制的危險區域示意圖。”
毫無疑問,蘇牧讓姜瀾所提前備好的這些東西,便正是爲了解決如何在雲縱山脈中安全行走。
高字級妄獸的糞便,能夠很大程度上驅趕其餘的妄獸。
而一名嫺熟獵手所繪製的危險示意圖,更是能夠令蘇牧一行最大程度的避開危機。
畢竟蘇牧一行最終的目的,並不是要去進行狩獵,如果能全程避開與妄獸的遭遇,必然是最爲合理的一種解決方法。
不過縱使蘇牧的這番安排,已經解決掉了問題的第一點,的確能夠讓蘇牧一行人,較爲安全的在雲縱山脈中前行。
但比起來自妄獸的威脅,更加危險的、卻是再無顧忌的高字級騎士秦樑。
只要秦樑還並沒有選擇放棄,那以他遠超蘇牧四人的恐怖境界,便依然是蘇牧四人去往科學聯邦最大的那個阻礙。
“他畢竟只是一個人,先不論秦棟會不會繼續爲他帶來限制,就算他很快擺脫掉了境界相同的秦棟,但他顯然不會有充足的時間,去做出和我們一樣充分的準備。”
蘇牧一邊說着,一邊卻已經神情肅穆中,果斷攤開了那張危險示意圖。
接着才悄然道出了,一個看似充滿風險的計劃:
“我們非但不要繞開這些危險地帶,反而得一直緊貼着危險區域的邊緣行走,因爲攜帶高字級妄獸糞便的緣故,僅僅只行走在區域邊緣的話應該並無大礙。”
“如此一來,並不清楚區域劃分的秦樑,就算是察覺到了我們的蹤跡並趕來,也難免不會誤入到危險地段之中。縱然以他的境界而言,的確是難以被山脈邊緣的妄獸所傷及,但只要他不斷遭受騷擾,便很難再趕上我們的行進速度。”
“而在如此廣袤的雲縱山脈中,只要我們將他甩開了足夠的距離。則他在搜尋過程中的任何細微偏差,都將導致他再也無法尋找到我們的蹤跡。”
……
計劃既已確定,蘇牧四人自然片刻也不再耽擱。
能夠以炁御力的蘇牧,理所當然便承擔起了大部分包裹的揹負;而已經擁有小字八階炁能的姜瀾,更是嫺熟的操控着飛鳥野獸進行探路。
至於同樣作爲體力擔當的毛妮兒,則直接揹負起了同爲女孩的蘇桐。
蘇牧的這番安排,其實也正是爲了避免先前的尷尬。
雖然蘇牧與蘇桐之間,的確有着一份足夠確定的契約,彼此間也的確擁有着相互信任的那抹默契。
但歸根結底,無論是對路晰微微憧憬着的蘇牧,還是存粹爲了理智而做出選擇的蘇桐,其實都不願提起兩人間的那份婚約。
故而保持着應有的距離,纔是兩人最好的相處方式。
只見憑藉着加速魔法走在前方的姜瀾,不斷從受控野獸傳來的反饋間,判斷着當前最合理的那條路線。
而刻意將高字級妄獸的糞便、給紛紛塗滿了腳底的蘇牧四人,本來也就散發着狐假虎威的威懾,讓那些野外獨活的妄獸們駭然避退。
於是在一層層落雲杉的腐葉中,明明處於雲縱山脈內部的蘇牧四人,卻宛如奔走在平坦如常的大道上。
幾乎比尋常的炁動力馬車還要迅捷的,不斷向着綿延的前方所突進。
甚至要不是時不時還能遇到殘留的妄獸骸骨,在提醒着這片風景如畫的喬木林中,究竟蘊藏着怎樣兇險的一羣怪物。
蘇牧一行幾乎都快要忘記掉,他們正處於的這份危險。
……
而也在就這般迅疾的整日穿行之後,當夜色再次籠罩大地,蘇牧一行亦飛快的選擇了一處格外隱蔽的低窪,並再度將高字級妄獸的糞便給鋪灑。
今夜、再度來到月中將至的時節。
血月的猩紅光滿,幾乎全都被霜月的潔白給吞沒。
柔和的月光,低垂於落雲杉高大而筆直的樹梢,並散亂於其下的枯枝腐葉間,將林中的一切照得微微真切、又恍惚縹緲。
以蘇牧一行人如今的處境而言,就算是入夜後的修整,也當然不會不留下值守之人。
所以第一名值守者,自然便是和蘇桐牽絆最深的蘇牧。
不過蘇牧的這番值守,當然也並非只是枯燥的目視着周圍。
其實這接連數日所發生的事情,以及秦氏兄弟二人所展現出來的悍然鬥技,甚至是蘇牧手中這柄焰刃燭影所蘊含的規則。
都給了正尋求鬥技進階方法的蘇牧,極大的一份提示。
因爲小字級的鬥技,其實都只是最原始的力量運用方式,和這個腦洞世界的運行法則本身,並沒有任何的直接關聯。
所以曾經的蘇牧,才能那般快速的成功偷師。
但接下來更進一層的鬥技,卻都需要對某種法則進行炁能上的融合,這無疑已經不是單從外表便能解析的東西。
就算從鬥技的具象之中,蘇牧的確也能夠大概的猜到:
法拉第戰神之塔,和電磁學之間的那份關係;以及焦耳怒焰之柱,與熱力學所擁有的那些牽連。
然而歸根結底,蘇牧依然只是一名文科生。
對於物理和化學的理解,顯然並沒有詩詞歌賦這麼的嫺熟。
於是要從秦氏兄弟二人的表現中,來解析出些許規則鬥技的奧妙,無疑是極爲困難的一件事情。
更不要說作爲高字級騎士的那兩人,他們所激發出的那種種鬥技,也本身就與蘇牧隔着遙遠的距離。
故而眼下的蘇牧,他唯一能夠徐徐漸進的道路,其實也只剩下了最後一條。
而焰刃燭影……便是蘇牧僅有的那條探究途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