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氣嗎?真走嗎?不,我不生氣,更不是真走,而是假走。
我走到消防樓梯裡面,時刻注意冰姑姑房間這邊的情況。等了有五分鐘,門打開了,冰姑姑走出來,看着空空的走廊發呆,發了有兩分鐘她又返回了房間!
坦白說,我好失望,她竟然沒去追我。
不過,就在我準備出去再次敲門的時候,我看見門又開了,冰姑姑一出門就飛快往電梯方向衝,按開電梯進去了!我好奇怪自己沒在第一時間叫住她,反應過來已經叫不到,最後只能從消防梯下去,用跑的速度。
我下到大堂的時候,冰姑姑正手舞足蹈與大堂的工作人員交流。最後她跑出酒店門口,望着兩邊車來車往的街道在猶豫、矛盾。到底走右邊還是走左邊?她心裡大概有種患得患失的感覺,害怕自己選擇錯誤。
“蔣冰。”我及時喊了一聲。
冰姑姑的雙肩有些微的顫抖,她慢慢轉過身來看我,目光很迷惘,維持了十多秒的迷惘。十多秒後她的目光才驟然變成另一種意味,有點來勢洶洶,接着她向我走過來……
“你個壞人你騙我。”冰姑姑用她的小粉拳捶我胸口。
“你先騙我的。”我抓住她的手,“你跟我耍小心眼,調虎離山,你個狡猾的女人。可惜再狡猾你也逃不出我的懷抱,所以認命吧蔣冰,我們是天生的一對,雷劈都劈不散。”
“沒正經,你才雷劈呢!”
“你要正經是麼?”我嚴肅道,“好,我正經。”說完,我抱住她,嘴巴堵上去吻住她。開始的時候她有點兒小掙扎,想推開我,推了幾次沒成功,最後她放棄了,整個人都軟了下來,直到我主動放開她,喘着粗氣微笑道,“這樣夠正經麼?”
冰姑姑亦喘着粗氣,她瞄了一眼我身後,飛快拉着進了電梯。
“蔣冰我們不鬧了好麼?”電梯裡,我從後抱住冰姑姑說。
“誰跟你鬧了?”
“你還不算跟我鬧?你自己走了,在雪山,我明明看見了你,你還繼續躲。”
“我那是……你告訴我,你怎麼找到我的?”
“我說了,我能感受到你的氣味。”
“說真話。”
“反正我能找到你,你再跑十次一百次我都能找到。”我抱得她好緊,“這不是關鍵,關鍵是你別跑了好麼?我雖然知道你在什麼地方,能找到你,但過程很折磨人,在中途,我覺得浪費時間,如果那些時間能用來和你呆在一起,哪怕什麼都不做,都更有意義。”
“好熱,放開我,你衣服好熱。”
我立刻放開了冰姑姑,我自己都覺得熱,在雪山那邊買的羽絨,這邊明顯沒那邊冷,而且此刻我們在室內。
回到冰姑姑房間,我看見桌子上放着食物。是牛扒,估計冰姑姑剛到時叫的吧,她才吃幾口,此刻都已經涼了!她應該好餓,剛回到房間就立刻打電話到總檯讓他們上來換食物,要了兩份。掛斷電話後,她坐在牀邊看着坐在沙發裡抽菸的我。
“莫非這是天意?”看了我有一分鐘,冰姑姑才說。
“當然是天意,註定的,我們都逃不掉,你逃不掉我,我逃不掉樊辣椒
,我們都逃不掉彼此。”
“兩女共伺一夫?”汗,冰姑姑說這個詞。
“不是。”
“那是什麼?”
“不知道,我就覺得我不能失去你,否則活着就是種痛苦,與其痛苦倒不如認認真真去接受,不管別人怎麼說,不管別人怎麼想。”
“能這樣嗎?若玲是我妹,偏偏是我妹,如果僅僅是一個女人,我想我可以接受,因爲無論你和一個或者兩個一起你都一樣那麼愛我。可是,偏偏是我妹,我真的……我覺得好痛苦。”冰姑姑眼圈紅了,一顆顆眼淚開始滑落,“我不能這樣,我知道的,這樣不好,非常不好。”
“不是你不好,是我不好,對不起!”我滅了煙走過去抱住她,“我和樊辣椒是宿命,一起經歷過那麼多,不應該結束,雖然現在她不在,但我仍然要承認這一點,我在機場的時候也說過了,這是我心裡最真實的想法。”
“別的女人我真的能接受,比如樑佳,我只是傷心一下,很快就能過去。”冰姑姑也抱住了我,趴在我肩膀繼續道,“我知道她懷了你的孩子,大家都知道,只有你不知道。我知道的時候只是心痛一下,我會想,如果我也懷一個孩子多好。”
“你真的這樣想,你不介意嗎?”
“現在介意了!”
“不對,你這個想法不對,你連一個毫無瓜葛的女人都能接受,爲什麼偏偏不接受自己的妹妹?”太無恥了,這種話都能說出口,但是我必須說,爲了和她一起再無恥我都敢做出來,愛情就應該這樣。我總算明白過來,不能猶猶豫豫想那麼多,向着目標出發,哪怕很困難,總比什麼都不做等奇蹟發生要好。
“不是這樣的,不應該這樣的,我不能和若玲她……”
“好了,我們不說這個,現在她人在非洲,我們不說她。”我放開她,幫她擦眼淚,“看你整個花臉貓,等下送餐的就上來了,看見你這個樣子多丟人,別哭了好麼?”
冰姑姑點了點頭,鬱悶的是,眼淚仍然不停從她眼眶內涌出來。
“蔣冰,說了不哭就要算數,我們要勇敢面對。你看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你愛我我也愛你,我屬於你你也屬於我,整個環境就屬於我們,我們不應該在此時過多去想別的事情,而浪費了這麼美好的光陰,對麼?”我得把她哄好,雖然我此刻心痛得無以形容,看見她哭我就有這種心碎的感覺,她一直很快樂,卻因爲我丟掉了快樂,老是不開心,老是哭,我不能讓她這樣。
“嗯,對!”
“你知道就好,別哭,你再哭我要給你說黃色笑話逗你笑了,還記得在我老家麼?那棵大樹下,那個問題,郭晶晶。”
“討厭。”冰姑姑終於笑了……
“笑了,去浴室洗下吧,估計送餐的快來了!”
我在她額頭輕輕吻了下,拉她起來,推向浴室。
從浴室出來的冰姑姑整個人都清爽了,不仔細看真看不出來她哭過。我們聊了幾分鐘,敲門聲響了起來,我去開的,外面是一個侍應生與一輛餐車。侍應生把餐車推進來,擺好,又把不要的食物收拾了一遍,冰姑姑給了他小費他才飛快退出去。
鬱悶
,收拾好後我還奇怪爲什麼不立刻走,原來等領小費。
“蔣冰,飯要兩個人一起吃纔好吃,一個人吃什麼都是不滋味的。”我一邊切牛扒一邊說,“我自己在那邊的時候,找不到人陪我吃飯,我都不想吃你知道麼?老是想你。”
“想若玲麼?”
“想,都想,我更願意去想你,因爲想你是一份甜甜的快樂,想她則是一份淡淡的憂傷,共同點是,一樣的牽動人心。”
“樑佳呢?”
“很少,我開始都不知道她懷了我的孩子。”我切好牛扒了,叉了一小塊給冰姑姑,“我從香港過來的,辣椒給了我選擇讓我跟她走,我……無法那麼做。”
“你應該跟她走,這樣我就不用煩惱了!”
“不會了,我不會讓你煩惱了!”
“我們去找她好麼?”
“不,在機場的時候我說了,讓她平靜,流浪夠了她自己會回家。”我只能這麼安慰自己,事實上樊辣椒會回家嗎?不會,她是個堅強得變態的人,再苦再累都會自己一個人默默承受,只要是她做出的選擇她就永遠不會輕易言棄,不達到目的誓不罷休的就是她。
冰姑姑哦了一聲!
“說了不說她,我們說別的,說說你的旅遊線路。”
“沒有線路,就是想到什麼地方去什麼地方,歐洲通行,方便,喜歡坐車就坐車,坐飛機就坐飛機,坐船也可以。”
“你好好想想,想個適合冬天的,你又特別想去的,我陪你,我們去好好玩玩,我特喜歡跟你一起去玩。”
“你有時間麼?”
“當然,況且現在沒有任何事情比陪你更重要。”
“話真多,你到底餓不餓啊?”冰姑姑臉上泛起了愉快的笑容,這是真的,至少這一秒是,不再夾雜着淡淡的憂傷,或許在她心底仍然憂傷吧,我只能慢慢用行動去把她這種憂傷磨平,她應該得到快樂。
當下我們沒再說話,都用眼神交流。
她給我叉牛扒,我也給她叉牛扒,這樣的幸福畫面發生在國外,這個我完全陌生的地方,真是難能可貴。同時我在想,會不會在國內就很難有這種幸福?我清楚記得,和樊辣椒在巴黎的時候一樣很幸福,可是一回國內就都變了味兒!
所以,每次想樊辣椒的時候,我總是會情不自禁想起巴黎。
現在樊辣椒人在非洲,如果我一個人去非洲找她,會不會重新出現另一種幸福?
吃飽了,冰姑姑打電話到總檯叫侍應生來收拾。然後她說要出去逛逛,看看這座城市的夜晚到底是什麼樣子,是美還是醜。
和冰姑姑拖着手漫無目的走在寒冷的大街上,看着充滿異國風情的商品,我們心情愉悅。冰姑姑很看得開,而且是個無法很堅持的人,容易被感動,就像我找到她那麼多次,她會投降。如果換了是樊辣椒,她不會被找到,找到第一次她就會想,到底自己是怎麼被找到的?結果她就能猜出來,從而避免。
所以,有時候不得不承認,和聰明的女人在一起很可怕。但是,和聰明的女人在一起同時又非常刺激,做爲一個男人,每每被吃得死死的,那種感覺亦痛亦快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