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是這裡嗎？”
我和蘇月兒像是做賊似的，從一個巷子拐角出來，看了看眼前的幼兒園。
蘇月兒白了我一眼，嗔怒道：“廢話嘛，人家的幼兒園會不記得噢，你不會不記得你的幼兒園在哪裡吧？”
“我沒上過幼兒園。”我無奈的撓撓頭，我六歲前，就一直在山裡跟野娃子似的，無憂無慮的過着自己的童年。
蘇月兒吃驚的看着我，說道：“不會吧，那你不在幼兒園你在幹嘛？”
“玩啊，哪兒像你們城裡人，兩三歲就去上學的，算上讀大學，要讀二十年書，人生有幾個二十年，在這破圍牆裡浪費光陰？”我不置可否的說道。
蘇月兒擰了我一下，沒好氣的說道：“不許你這樣說，我幼兒園好着呢，走吧，去問問看。”
“等會兒，你現在去，你那老師還在嗎？認得出來你？”我問道。
蘇月兒得意的一笑，信心滿滿的說道：“去了不就知道了嘛，廢話那麼多噢。”
我點頭，跟着蘇月兒一起去，我左顧右盼的，生怕被人發現似的，這時候已經是晚上的光景了，幼兒園的孩子們早回家了，整個幼兒園亮着零星的燈光，看起來很幽靜。
“大爺，還沒休息呢。”蘇月兒到門衛室去，朝一個在看報紙的老頭子打招呼。
那老頭子撫了撫老花鏡，凝視着蘇月兒好一會兒，有些吃驚的問道：“是呀，你們是？”
“我是蘇月兒呀，你還記得不？就是給你畫畫的那個呀。”蘇月兒眉開眼笑的說道。
“噢噢，是你呀小丫頭，你都長大成人了，我剛纔都沒有認出來你，你這麼晚來這裡幹什麼呀？”看門老頭很是驚訝的問道。
蘇月兒笑了笑，問道：“我想找園長呢，在不在這裡呀？”
老頭想了想，點點頭道：“應該在吧，你去看看吧，就在裡面那棟樓，前面直走第二棟樓。”
“園長還住在這裡嗎？”蘇月兒說着出去看了看，回頭問道。
“在的，園長還是那麼的負責任呢，什麼事都很認真的，你知道地方不？要不要我指給你看？”老頭出來瞅了瞅。
“謝了，大爺注意身體噢，回頭見噢。”蘇月兒揮揮手，朝我使了個眼色。
我朝那老頭點點頭，跟着蘇月兒進去幼兒園，不解道：“你小時候就很會畫畫了？”
蘇月兒嘻嘻一笑，俏皮的吐着舌頭道：“哪兒有嘛，我小時候是個搗蛋鬼，趁着剛剛那個大爺打瞌睡的時候，老師去給他臉上畫的亂七八糟的，還偷偷扯他的鬍子呢。”
我頓時哭笑不得，見蘇月兒笑顏如花，知道她想起了無憂的童年時候，俏臉上洋溢起滿滿的幸福感，沒想到她一個端莊秀麗的大家閨秀，小時候也會那樣調皮。
“你們園長也認識你？”我問道。
“當然認識了，我可是蘇月兒。”蘇月兒很驕傲的說道。
我點頭道：“想來也認識吧，你可是蘇東山的女兒，蘇氏集團的千金大小姐。”
蘇月兒白了我一眼，嬌嗔道：“纔不是因爲這個呢，他們都不知道我的身份好不啦，何況那時候我爸爸還不是現在這個樣子呢，你想多了。”
“噢？那是因爲什麼對你印象那麼深的？不要告訴我你小時候就特別的漂亮迷人。”我半開玩笑道。
蘇月兒擰了我一下，很得意的挺了挺胸脯道：“就是怎麼樣嘛，你不信算了。”
“當然信了。”我笑了笑。
蘇月兒過去敲門了，過了好一會兒，一個年邁的老婦人出來了，她戴着老花鏡，凝視了蘇月兒好一會兒，說道：“請問你們是？”
“園長，是我呀，我是小月月。”蘇月兒嬌嗔一聲，報之一笑。
園長顯得有些遲疑，仔細想了想，好像沒有想起來。
“綁辮子那個小月月呀，還記得我嘛？”蘇月兒提醒道。
“噢……是你呀，瞧瞧我這記性，人老啦不中用了，這都好久了。”園長仔細的打量下蘇月兒，點點頭道：“嗯，還是沒有怎麼變，還是俏模樣呢，你怎麼來這裡了？”
“園長你一點也不老啦，我找你有點事情呢。”蘇月兒眉開眼笑的，回頭朝我吐了吐舌頭，那樣子似乎是在炫耀什麼似的。
“好，進來說吧，這位是？”園長打開門，看了看我問道。
“他是我朋友。”
“我是她男朋友。”我脫口而出道。
蘇月兒白了我一眼，俏臉一紅，悄悄的擰了我一下。
園長看在眼裡，笑盈盈的說道：“都找男朋友了，這都十年多了吧，時間過的可真是快呢，一晃眼都這麼多年了，不服老不行，你們隨便坐。”
園長說着去給我們倒茶，我環視一下屋子，到處貼着各種畫，屋子裡放着不少的圖書。
“園長你別急，我來吧。”蘇月兒過去幫忙倒水，然後扶着園長的胳膊，好像很親密的樣子。
蘇月兒嗔怪的看了我一眼，似乎在埋怨我不該那麼說。
“一時半會沒認出來你，現在越看越清晰了，沒錯的，你就是那個小月月，瞧瞧我這記性，我記得吧，你當年老是把女同學鞭子悄悄的綁起來，她們都被你弄哭了，我那時候正好給你們代課，簡直是拿你沒辦法，最後讓你單獨坐在角落裡，一轉眼都亭亭玉立了。”園長拉着蘇月兒的手，陷入了回憶之中。
蘇月兒有些難爲情，呵呵笑道：“園長，沒想到你記性那麼好呢，你現在還沒有退休呀。”
“沒呢，哪裡放得下這些娃娃們哦，看着他們我就開心。”園長聲音中透着幸福感，愣了愣問道：“對了，你找我什麼事來着？”
蘇月兒想了想，有些爲難的說道：“園長，我是爲我媽媽來的，你還記得嗎？”
“你媽媽？我想想。”園長沉思片刻，點點頭道：“噢，你媽媽可是個漂亮的女人，她怎麼了？”
“她不見了呢，就在十年前，我想來問問你，有沒有知道她一些事情，那時候我還小，不太懂事，好多事情都忘記了，我媽媽有沒有告訴過你什麼？”蘇月兒顯得有些焦急了。
園長仔細的回憶一番，皺着眉頭想了想說道：“我印象中，你媽媽經常來接送你上學放學的，我記得她的樣子，跟現在的你簡直一個模樣的，年輕又漂亮，笑起來很惹人憐愛，她給我說了什麼，我還真記不得了，畢竟時隔多年了，想來也是一些關於你的事，讓我想想……”
蘇月兒似乎有些失望，看樣子想象中並沒有比現實好，她看着我，好像很無奈的嘆口氣，我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太着急。
“園長，你記不記得一些特別的事情呢，比如她媽媽特意的跟你說過什麼話，你當時覺得奇怪的，你好好的想想看。”我想這個園長的確老了，看樣子都六十多歲了，沒退休已經算是很堅持了，至於記憶力只怕是不敢恭維的，也不知道這趟是不是白來了。
“特別的話，好像真沒有的，不過……”園長好像突然想起什麼來，卻是欲說還休，她看了看蘇月兒，似乎有什麼話不方便說。
“怎麼了園長，你想起什麼了？”蘇月兒很急切的問道。
園長搖搖頭，笑了笑說道：“沒什麼，我再想想，孩子，你媽媽的事我替你感到難過，不過你也別太急，人生總是有很多變數的，這都是捉摸不定的，你小時候就很不一般，現在可要堅強些呢。”
“謝謝園長，我只是想找到我媽媽。”蘇月兒顯得有些傷感起來，或許是故地重遊的緣故吧。
可我總覺得園長話裡有話，似乎不太方便說，這讓我疑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