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減慢,血壓速降,立刻用強心針,快,快……”
凌晨兩三點的時候,蘇傢俬人醫院的氣氛變得相當緊張,醫生們進進出出的,神色匆匆。
“怎麼了醫生?”我拉着一個醫生,擔憂的問道。
“老闆身體出現了異樣,需要急救,我們會盡力的。”醫生表情嚴肅,匆匆忙忙的進去病房裡。
我隔着窗戶看,一羣醫生在蘇東山身上搗鼓着,輸血降壓打針,各種先進儀器都用上了,蘇東山身上放了很多管子,一動不動的躺在病牀上,昔日整個隨城的首富,如今居然危在旦夕,將命交給了這幾個醫生,生死未卜。
“準備電擊……”主治醫師頭上滲出了冷汗來,相當的緊張。
我看見蘇東山的身子隨着電擊在顫抖,一下,一下,我想,這時候的他,只怕是已經沒有多少氣息了,生死就懸於一線之間。
“爸爸,我爸爸怎麼了?”蘇月兒被動靜鬧醒,她慌慌張張的跑過來看,頓時睜大了眼睛,捂着嘴巴,焦急的想要進去看。
我趕緊拉着蘇月兒,安慰道:“不會有事的,醫生會盡力的。”
“滴滴滴……”房間裡的心跳測試器突然報警了,迅速下降,最後成爲了一條直線。
所有的醫生和護士都愣住了,頓時停了下來,主治醫師不甘心的又電擊了兩下,終於誰都不動了,他們喪氣的將口罩摘了下來,眼睛都紅紅的。
忙碌了大半個晚上,蘇東山的心跳最終還是停了下來,誰也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我爸爸怎麼了,他怎麼了?你們站着幹什麼啊,快點施救。”蘇月兒敲着窗戶,歇斯底里的哭了起來。
我連忙拉住她,捂住了她的眼睛,我不想讓她看見這個殘酷的事實,可是實際上,現實就是這樣的殘酷,我真的沒有料到,蘇東山會撐不過去。
“時間,凌晨三點十八分。”一個護士表情淒涼的說道。
幾個頂尖的醫生懊惱的走過去,緩緩的從蘇東山身上取下了儀器,他們脫掉了帽子,默哀的站在蘇東山的旁邊,整個病房安靜而肅穆,氣氛沉默的讓人窒息。
蘇月兒似乎並不相信這個事實,她總是抱着希望的,現在看見醫生們緩緩的將被單將蘇東山的頭蓋上了,她睜大了眼睛,目光呆滯,無聲的流着眼淚,整個人癱軟了下來。
我摟着她,可是她根本就站不穩,淚水撲簌的滑落。
“這不可能的,不會的,我在做夢。”蘇月兒緊咬着嘴脣,咬出了血絲,悲傷無法停歇。
“月兒……”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只能緊緊的抱着她,什麼也說不出口,心裡酸楚的厲害。
蘇東山,爲什麼你無聲無息的就這樣告別了,你的蘇氏集團怎麼辦,你居然連句離別的話都不說,你當年好歹也是山海堂的大哥級人物,怎麼能說死就死?
窗外,大雪紛飛,一切來的太快,讓人猝不及防,就像是這洋洋灑灑的雪花,讓人徹骨的寒。
我看見蘇夫人抱着胳膊低着頭,捂着自己的臉,蹲在走廊的角落裡,肩膀在抖動着,也不知道哭的有多傷心。
“滴滴滴……”這聲音突然刺激了在場所有人的心跳,就連經驗老道的主治醫師也怔住了,他們此刻正要拔掉儀器推蘇東山出來,可是蘇東山的心跳突然又恢復了過來。
“老闆,老闆還有救,快,快啊……”一羣醫生忽然有些手忙腳亂,又驚又喜,紛紛圍攏過去,開始搶救措施。
我也是吃驚不小,我聽說過死而復生的事情,但是今天是第一次親眼所見,我不懂什麼醫學,我只相信看到的事實,我不知道是什麼促使蘇東山突然有了心跳,但是這至少意味着,他有救了。
蘇月兒原本已經哭成了淚人,這會兒她眨着大眼睛,不可思議的望着病房的窗戶,一時間愣住了。
蘇夫人驚恐萬狀的跑過來看,捂着嘴巴咬着手指,顯得難以置信。
整個醫院似乎都被震驚了,只要能幫上忙的醫生,都被調派了過來,全力施救。
“爸爸,爸爸你一定要好起來。”蘇月兒緊張的抓住我的手,眉眼間帶着無盡的擔憂。
“蘇叔叔,你要挺住。”我在心裡默默的爲蘇東山祈禱,希望他挺過難關。
手術再次進行起來,醫生們從凌晨一直忙碌到大中午,整個手術室都被封閉起來,爲了不影響,窗戶和可視錄像也被關閉了。
我們幾個人在外面艱難的等待着,直到一個醫生出來,我看見醫生臉上都是汗水,顯得相當的疲憊。
“老闆脫離危險了,不過仍然在昏迷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醒過來。”醫生鬆了口氣。
蘇月兒瞬間就呆滯住了,呢喃道:“我就知道爸爸是最堅強的,他肯定會醒過來的。”
“月兒,你休息一會兒吧,我去給你買點東西吃。”我扶着蘇月兒過去坐下,她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下,經歷過了一場生離死別,我發現她好像變得有些不大一樣,或者說,沉默了很多。
她默默的點點頭,低眉垂眼的不知道在想什麼。廣冬名劃。
我出去的時候,雪花還在洋洋灑灑,等我拿着快餐回來,看見孫叔居然過來了,他拄着柺杖,腿腳好像有些不靈便。
蘇東山已經被送往監護室,醫生已經允許進去看他,此刻孫叔站在蘇東山的病牀前,表情木訥的說道:“老夥計,你要挺住啊。”
那一句老夥計,讓我感到震驚,孫叔和蘇東山的感情,雖然是僱傭關係,可是卻已然有好多年,或許已經成爲了至親的人。
蘇月兒和蘇夫人在兩邊各自坐着,都癡癡的看着蘇東山。
此刻蘇東山雙目緊閉,臉色蒼白,他從鬼門關走了一趟,現在變得極其的虛弱。
我把買來的快餐遞給蘇月兒和蘇夫人,她們都沒有什麼胃口。
我想這時候我勸說也是沒用的,我朝孫叔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出來說話。
“蘇叔叔的事情,你應該知道一些吧?”我直截了當的問孫叔。
孫叔表情木然,懊惱的說道:“我沒有料到會是今天這個樣子。”
“聽說你在當年山海堂鼎盛的時期,就已經跟着蘇叔叔了,你對他了解多少?”我問道。
孫叔怔了怔,望着窗外的雪花,好像陷入了回憶之中,若有所思道:“你想知道一些什麼呢?好奇往往會讓人陷入艱難的境地,有些事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簡單。”
“我想知道蘇月兒的媽媽的事,還有當年山海堂的事情,你一定知道的對嗎?現在蘇叔叔這樣,難道你就不關心,到底是被什麼人所害?”我急切的問道。
“這些事我都不知道,至於老闆是被所傷,我想應該是仇家,你也知道,蘇家的仇人很多,說不定是哪個卑鄙小人。”孫叔面前表情的說道。
我從孫叔的眼神裡看見了一絲隱瞞,我道:“昨天吃飯的時候,蘇叔叔出門就帶一個司機,這說明什麼?他要見的人應該不會把他怎麼樣,或者是他毫無防備。”
“半路上的仇家,突然殺出來的,我們遇見過幾次不是嗎?”孫叔解釋道。
“你就別隱瞞了,據我估計,只有這幾種可能,一是蘇叔叔並沒有離開那個酒店太遠,二是他去見的是個熟人。”我頓了頓,又道:“當然還有另外一種可能,傷害蘇叔叔的人,只針對他,如果是仇人,他不會返回酒店繼續吃飯。”
孫叔愣了愣,驚訝的看着我道:“你的猜測很對,可是到底會是誰呢?”
“這就是我找你談話的原因,希望你可以告訴我,爲了蘇叔叔,也爲了蘇月兒,你應該知道一些事情,難道不是嗎?”我說完很認真的注視孫叔的表情。
孫叔嘆息一聲,沉默了一會兒,點點頭道:“事到如今,我告訴你也無妨,但是這件事非同小可,還希望你聽完不要衝動。”
“你說吧,我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而且還想一探究竟。”我道。
“這件事,還要從十多年前說起……”孫叔望着飄灑的雪花,開始了回憶。
十多年前,孫叔不過是個江湖中混的不怎麼樣的人,欠下一身賭債,那時候相當的落魄,一個機緣巧合,遇見了蘇東山。蘇東山見他身手了得,就勸孫叔一起闖天下,兩個人也算志同道合,成了很不錯的搭檔。
孫叔說,山海堂出事之前,蘇東山突然變得很不安,把手中所有事情都交給孫叔去打理,而蘇東山經常夜裡悄悄出去,很晚纔回來,這事很是蹊蹺。
“蘇叔叔做什麼去了?他沒告訴你?”我聽孫叔說到這裡,不由好奇道。
孫叔一臉木訥,說道:“一開始我也沒有過問,老闆也沒說過,就在山海堂出事之前,他交代我去辦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我不解道。
“去見一個人。”孫叔眼神突然變得很是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