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情況?”隨着一陣騷亂,大熊抹着嘴角的口水,扛着巨斧衝出帳篷來,卻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大跳,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道:“我的個親孃,這是鬧哪樣?”
只見在我們四周的夜色裡,有幾十只幽幽的眼睛,閃着陰森的冷光,虎視眈眈的注視着我們,而一個守夜的漢子,已經不知去向,地上一灘血跡。
“熊,熊哥,這些不會是老虎或者豹子吧?”另一個漢子誠惶誠恐的從地上爬起來,嚇的面如土色。
“給老子冷靜點,麻痹的這什麼年代了,哪兒會有老虎豹子,頂多是一羣餓狼,他孃的,我們這會兒可麻煩了。”大熊說着緊握着巨斧,回頭對我道:“少主,我頂住,你帶大家撤退。”
“不,千萬別亂了陣腳,它們剛纔是偷襲,這次我們都出來了,不敢冒然進攻,點火。”我說着護住了蘇月兒。
蘇月兒臉色有些慌張,緊緊的貼着我,手有些發抖,別說是她,就是我也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場面,羣狼有時候比人更兇殘可怕,可以對付獅子老虎的。
小熊熊這會兒發揮了獸性,齜牙咧嘴的怒視着四周,渾身獅子毛抖擻起來,隨時都準備撲過去。
幾個女子和幾個漢子加大了火光,各人手中持着火把,紛紛的聚攏來,小心翼翼的盯着四周。
“媚兒娘子別怕哈,有老子在呢。”大熊說着靠近了柳媚兒。
柳媚兒卻朝我挪動過來,嬌聲道:“少主,一會兒它們撲過來,你帶蘇小姐先走。”
我愣了愣,點點頭,手裡緊握着砍子。
一羣人和一羣餓狼相互僵持了一陣子,烈烈的火光映照下,氣氛變得異常緊張,能夠聽見彼此急促的呼吸聲,大家都臉色冷峻,因爲接下來,將會是一場惡戰。
隨着一聲嚎叫,緊跟着恐怖的狼嚎此起彼伏,樹枝發出了吱吱的聲響,那些餓狼漸漸的逼近了。
我定睛一看,一隻牛犢子般大小的狼,眯縫着眼睛,站在最前面,打量着我們這些不速之客,它渾身雪亮,傲慢而得意,似乎對我們勢在必得。
“這是狼王,明天,如果打傷了它,其他狼就會敗退。”蘇月兒小聲的在我耳邊提醒着,然後摸了摸小熊熊的頭,叮囑道:“你有把握打敗它嗎?”
小熊熊嗚咽一聲,直直的盯着那隻雪白的狼王,露出挑釁的兇光。那狼王也早發現了小熊熊,和它對視着,齜牙咧嘴的露出了獠牙,然後仰頭一陣長嘯,下達了進攻的命令。
一時間,狼嚎聲此起彼伏,羣狼撒開爪子朝我們奔騰過來,蜂擁狂妄,開始了瘋狂的撕咬。
與此同時,小熊熊一個猛子撲了過去,衝向了狼王,那狼王威風凜凜的擺開了架勢,和小熊熊對咬了起來,雙方互不相讓,難解難分,一時間毛髮飛舞。
“保護少主,給老子殺。”大熊咆哮一聲,揮舞着巨斧,當下砍掉了一隻狼的頭顱,他如同一隻野蠻的鬥牛,在狼羣間左衝右突的,殺的是熱血沸騰的。其他幾個漢子也不甘示弱,揮舞着斧子狂劈了起來。
而香梅堂的女子們,紛紛抽出了身上的佩劍,嬌喝着加入戰鬥,一戳一劃,直接命中野狼的心窩子,鮮血噴灑。
柳媚兒站在我跟前沒有離開的意思,她從銀笛裡吹出的銀針無形中起到了暗殺的作用,那些毒針所到之處,野狼紛紛倒地掙扎不止。
我護着蘇月兒,揮舞砍子削掉了一個撲過來的狼頭,看着這狼在地上還在張着嘴巴撕咬,我一腳將它給踢開了,嚇的蘇月兒連忙摟緊了我。
這場戰鬥異常的慘烈,野狼的屍體也是遍地都是,一起來的漢子和女子有十多個,卻有一半的人受了傷,損失慘重。
我想這樣打下去不是辦法,我瞅着不遠處,把希望寄託在了小熊熊的身上。
此刻的小熊熊和那隻狼王同時摔倒在了地上,雙方低着頭嗚咽着,同時張開大嘴瞪着對方,誰都不肯相讓。
不過作爲一隻訓練有素的純種藏獒,此刻的小熊熊還是發揮了它的勇猛,在下一個猛子撲過去的時候,它扯掉了狼王身上的一塊皮毛,還用爪子抓破了狼王的眼皮子。
狼王終於開始後退,它瞥眼看了看它的狼崽子們,怒吼了一聲後,朝着小熊熊齜牙,然後一轉身竄進了叢林之中,羣狼隨即開始跟隨它紛紛逃竄,眨眼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只有幾隻受傷的野狼,還在地上掙扎着,大熊帶着兩個漢子挨個的拿斧子劈死了它們,整個現場總算是消停下來,一切歸於平靜。
看着好幾個人捂着受傷的胳膊腿靠在樹幹上呻吟不止,我心裡很難過,這不過是來野鬼嶺的第一夜,我們的傷亡就已經過半了。
“他孃的,這個狼崽子,烤了它們。”大熊氣哼哼的,砍下了幾個狼腿就要往火堆裡扔。
蘇月兒連忙喊道:“不可以,這些肉味會引起其他野生肉食動物的注意,搞不好它們會更加的瘋狂反撲,尤其是可能還有別的狼羣。”
大熊愣了愣,喪氣的把一塊狼肉挑在斧子上,說道:“我說蘇小姐,那我就烤一塊行不?給我受傷的兄弟補一補身體哈。”
“補你個大頭鬼,快點幫忙收拾吧。”柳媚兒忙的不可開交,扶着受傷的人,開始給他們包紮治療。
我和蘇月兒也去幫忙,望着亂糟糟的現場,很多帳篷都用不了,好在來之前爲了以防萬一,帶了不少老鐵匠吩咐的藥物,給他們敷上後,效果還不錯,只是看這幾個受傷的人,只怕是不能繼續前行了。
而且帳篷也不夠用了,只能留個傷者,在安排過後,我和蘇月兒搭了一個帳篷。
“他奶奶的,這搞個雞蛋,你們幾個怕是去不成了,少主,我看不如讓他們打道回府吧,省得跟着我們,還是個負擔。”大熊罵罵咧咧的說道。
“也只有這樣了,受傷的人先休息,後半夜我來守着,天一亮就派人送他們回去。”我說着握着砍子,在蘇月兒的帳篷外面守候着,心裡卻憂慮起來,接下來的路,還有多少的危險,光是狼羣,就是個莫大的威脅,如果真有什麼虎豹之類,要如何對付?
“媚兒娘子,你看我都沒地方休歇,不如我跟你一個帳篷?”安頓好傷者後,大熊死皮賴臉的湊到柳媚兒跟前去,被柳媚兒給推開了。
“你五大三粗的好意思休息,下半夜你守着,讓少主休息。”柳媚兒說着過來遞給我乾孃和水,嬌媚的笑道:“少主,你吃點喝點,早些歇着,這路還長着呢,你可不能有事。”
“謝謝,我沒事。”我接過去,看見蘇月兒低眉垂眼的,她故意不看我們,眉頭卻是輕皺着。
“我說少主,你不吃那我可吃了啊。”大熊說着要過來。
“給,吃了睡覺。”我遞給了蘇月兒,蘇月兒遲疑了一下,接過去了。
“吃,就知道吃,還不去站崗去,好好看着。”柳媚兒氣嘟嘟的,幽怨的看了我一眼,扭着小蠻腰就鑽進帳篷裡去了。
大熊乾笑了兩聲,撓撓頭扛着巨斧去站崗了。
一切暫時安靜了下來,深夜的林子裡,在經過暴亂之後,變得更加的陰森,一個漢子在火堆裡舔着柴禾,劈啪作響,大熊在他旁邊坐下,拿出酒喝了兩口,打着酒嗝望着四周。
“明天,你也歇會兒吧?”蘇月兒從帳篷裡探出頭來,眨着漂亮的眼睛望着我,俏臉微紅。
“沒事,很快就亮了,我坐會兒就好,你好好休息,天一亮還要趕路。”我勸道。
蘇月兒嘟着小嘴,搖頭蹙眉道:“我睡不着,很擔心,沒想到這裡這麼危險,接下來該怎麼辦哦。”
“會好起來的,不管發生什麼。”我安慰道。
蘇月兒望着我,勸道:“你進來嘛,外面好冷的,不是有大熊在看着嘛,你要是凍壞了,大家可就亂套了,我更不知道怎麼辦了。”
我遲疑了一下,進了帳篷裡,裡面的確熱乎多了。
蘇月兒掀開了被子,示意道:“你進來嘛。”
我還沒說什麼,蘇月兒就拉着我,把被子蓋在我身上,然後突然依偎在我的懷裡,俏臉微紅。
“怎麼了?”我愣了愣。
“沒有,就是覺得有你真好,如果沒有你,我想我撐不到現在。”蘇月兒呢喃着,俊俏的臉龐,在幽暗的光線下格外迷人,只是眉眼間的擔憂卻沒有減輕。島協役劃。
“怎麼說這樣的傻話,我不是一直都在嗎?”我輕輕擁住她,想起這段時間的經歷,突然很是感慨。
如今的蘇月兒,她再也沒有了那個小心眼和壞脾氣了,反而變得溫柔乖巧,這讓我有些不適應了。
蘇月兒嗯了一聲,挪動一下頭,擡眼望着我,滿懷期待的說道:“明天,答應我,我們再也不要分開好嗎?我總是那麼任性,可是你卻一再的包容我,我想以前的我不是個好女孩。”
我捧着她的俏臉,微微一笑,點點頭道:“我會一直都在的,你也不必想太多,睡吧。”
蘇月兒點點頭,像是一個惹人憐愛的貓咪,依偎在我懷裡。
我望着外面幽深的叢林,還不知道有多少坎坷等待着我們,我看着蘇月兒恬靜的睡顏,我想無論如何,我都會堅持下去。
這是來野鬼嶺的第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