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說,燭炎笑的越發肆意,我不解的看着他,不過我好像找到逗他開心的方法,什麼時候他不開心可以拿來哄哄他,一句話就搞定。“燭炎,給我!”我伸出手,燭炎緩緩地斂起笑意,淡淡的凝視着我。
“交出來。”我故作嚴肅。
“什麼?”燭炎擦着頭髮,聲音不冷不淡。
“你知道的。”我見他裝作不知道,不禁有些惱火,“快給我,你留着它幹什麼?”
“好處?”燭炎斜勾着脣,凌冽的視線掃過我。我身子後撤,越來越覺得燭炎難對付,每次當我覺得了解他的時候,他就總有本事讓我對他更加好奇,更加琢磨不透。
“燭炎,我沒錢。”我警惕道,“我很窮的。”
“我不要錢,你做點什麼吧。”燭炎嘴角噙着笑,但我總感覺他似乎有點不懷好意呢。做點什麼?我摩挲着下巴,看看他溼漉漉的頭髮,心思一來拿過毛巾給他擦頭髮。
燭炎先是微微一愣,但他沒有拒絕,我一邊擦,一邊道,“燭炎,你把它藏哪了。”說着,手指碰到他的頭髮,心裡滋味怪怪的,好像還蠻舒服,擦頭髮也不錯。
燭炎沒回答,我立刻收手,“燭炎,你不會要反悔吧?你到底把它藏在哪裡了?”燭炎凝眸看着我,淡淡的問一句,什麼?
什麼?我心底生出惱火,瞪了一眼燭炎,“你少裝了,鬼嬰是不是被你給收起來了。昨晚上,你跳進洞裡的時候,我看到你把鬼嬰給收起來了。如果不是你收起來,我怎麼找不到它?”見狀,我也不跟燭炎兜圈子,乾脆說出來,“燭炎,把它給我。”
“你要它做什麼?”燭炎冷聲問道,黑眸閃着璀璨的光,被他的眼神看過之後總覺得心裡邊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像是有小螞蟻從心尖上爬過來爬過去癢癢的。
“送它走。”我沒有猶豫,立即道。
“它幾縷殘魂都快沒了,怎麼送走?”燭炎睨了一眼我。
我看着他,心沉了沉,他說的沒錯,昨晚鬼嬰衝進夏薇的心臟,但夏薇有屍骨壁裡那些東西保護着鬼嬰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這也是爲什麼夏薇沒有被鬼嬰殺掉的原因。不過因此,鬼嬰身上執念也消掉了。
燭炎凝眸看着我,不由分說的牽過我的手,我跟在他身後,任由他帶我走進臥室。
他臥室很整潔,也很利落,很少擺設,只有魚缸很顯眼,浴缸裡沒有魚倒是坐着一個嬰兒,嬰兒很小,神靈渙散,幾近消失。我快步走上前去,看清那就是鬼嬰。
“我已經給它泡了蘊魂水,能幫助它修補魂魄,但它魂殘靈缺,會不會魂飛魄散就看它的造化。”燭炎語氣冷淡。
我微微點頭,我擡手結印爲鬼嬰封住僅剩的丁點魂靈,燭炎沒有阻攔我。我把手指放到嘴邊,剛想咬的時候忽然想起了什麼。
“燭炎,手借我。”我回眸看着他,叫他讓我着急,我也得給他點教訓看看,否則,也有失我尊貴的身份。
燭炎不疑有他,只看我一眼便把手伸了過來,他手很好看,我挑了食指,不等燭炎反應便咬了上去,燭炎手指一顫,指尖已經滲出血珠,我拽着燭炎的手把血滴進魚缸裡,血盤旋一陣,落入鬼嬰的額頭,很快滲入。
“江流,你!”燭炎冷冷看我,我衝他笑,薑還是老的辣。
“放心,我的唾液混合血對它很有好處,等它把魂靈脩補好,我們再送它走好了。”我望着魚缸裡的鬼嬰滿意的笑,燭炎斂起眼底冷光,我擡眸看着他,“燭炎給它取個名字吧。”
燭炎眸色深深,凝神凝視着我,嗓音低沉的說道,“給他取了名字之後就要養的。”
“那就養啊,你是爸爸。”我笑起來,養個孩子也不錯,繁衍是人類的基本衝動。燭炎驀地一笑,嘴角掀起,“我是爸爸,那你是什麼?”
“我?”我撇撇嘴,“我當然是奶奶。”說完,就見燭炎擺出一副要殺了我的模樣,我沒說錯呀,就算讓我做奶奶我也太老了,總不能讓我做它的祖先吧,雖然我也算是。
“你說,他叫什麼?”我沒管燭炎生氣,瞥了他一眼繼續追問。
燭炎剛想說什麼,門鈴就響了。他看我一眼,出去開門,我跟鬼嬰揮了揮手跟着出去,就見施坤一臉煩躁,惱火的站在門外,我快步走上去,“施隊,你怎麼來了?”
“江流!”施坤見到我,面露驚訝,眼神詭異的看着燭炎,一副諱莫如深的模樣。
“怎麼了?”燭炎打斷施坤,催促他。
施坤愣了一楞,大概是事態緊急他暫時也懶得管我,“我們剛把夏薇她們幾個帶回警局看着,準備一會就審。沒想到出事了。”
施坤頗爲懊惱,眼裡又是憤怒又是恨,“都是些鬼東西把事情攪的一團糟。”說完他瞥見我,我拽着燭炎的衣角衝着他笑。
施坤還想說,燭炎揚手打斷他,“算了,我過去一趟,你路上跟我說。”燭炎淡淡道,施坤那肉臉上顯出恐懼。
“我也去。”我看看燭炎,怕他不讓我去,沒想到燭炎沒拒絕我的請纓。臨走我又去臥室看看鬼嬰,它睡得很安穩,但我關上門的剎那我忽然聞到詭異的香味,就跟山上聞到的一樣,這味道是……
“走吧。”燭炎站在門前,深邃的眼眸看着我,我心思顫顫,立刻把香味給忘了。我小跑着過去,燭炎攬住我,仔細看我一眼,“衣服合適嗎?”他突然這樣問,我愣了愣。
“嗯,很合適,比上次好多了,尺寸剛好,就像是專門給我買的一樣。”我心滿意足的笑,從他臂彎中鑽出去,回眸看他的時候,似乎看到他嘴角劃過一絲笑。
一上車,施坤便急着說,“夏薇死了,是真死了。”施坤聲音很粗,很沉,悶悶的,卡着什麼似的。
燭炎冷着臉,等他說下去,施坤嚥了嚥唾沫,“死的很慘,被其他三個女生給殺了,還給分屍了,我們衝進去的時候,到處都是血,腸子都堆在地上,她們還在吃她的內臟。”光是說着,施坤便覺得噁心。
“夏薇不是昏迷了嗎?你怎麼把她跟她們關在一起?”我緊了緊眉頭,看着施坤,疑惑爲何那三人突然失控,或者說有人控制她們。難道說是疆域那個老混蛋?
“她如果一直昏迷也就沒事了,但她路上的時候就醒了,整個人都癡癡呆呆的,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裝的。我準備先帶她們去警局先把情況瞭解一下,然後送她去醫院,就暫時把她們關一起,她們不是朋友嗎?誰能料到那三個女生會殺了她。”施坤語氣既懊惱又痛恨。
燭炎沒說話,始終沉默,黑眸低垂着似乎在沉思,施坤也沒敢吵他。我也暗自思索,心裡毛毛的。如果真是疆域那個老混蛋跑出來了,那以後死人就是家常便飯,他還會做成意外,自然死亡,從前有很多人都是這樣被他弄死,我呼了一口氣,頭大。
爲了給我們看,施坤沒讓人動屍體,等我們進到審訊室的時候。就見夏薇躺在那,其實已經被大卸八塊,身首異處,到處都是血,空氣裡的味道讓人作嘔。
燭炎停頓一會便走了上去,我遲疑一下跟了上去,夏薇這次是真的被人所殺的,她虐殺顧佳佳的時候肯定沒想到自己會是這樣的下場,我凝起眸子,望向燭炎,燭炎眸色深沉,沉澱着我看不懂的東西。
“那三個人呢?”燭炎沉思一會,開口問道。
“都送醫院了,就在附近沒多遠,你們要去嗎?”施坤摸着光滑的腦門,面帶慍怒,“燭炎,這次是怎麼會回事?”施坤皺着眉頭,他不敢也不想想象人可以這麼殘忍,他寧願相信她們被鬼祟蠱惑。
但這個房間裡沒有鬼祟的味道,我想燭炎也察覺到了,事情很明顯就是人類乾的。
忽然,燭炎在夏薇屍體旁邊蹲了下來,他看向施坤,“叫陳法醫過來。”
施坤頷首,陳法醫就在門外隨時待命,見施坤叫他便快步走進來。燭炎示意陳法醫過來,跟他說了幾句什麼,陳法醫臉色沉了沉,看了一眼施坤,施坤微微頷首。
陳法醫戴上手套,拿出解剖刀按照燭炎的說的在夏薇心臟的位置插了進去,血噴了出來,陳法醫熟練的把心臟拿了出來。令人吃驚的是,這顆死人的心臟仍像是活人一樣跳動。
我驀地皺眉,想過去被燭炎叫住,陳法醫臉色很難看,估計他幹了這麼多年也沒見過這樣。
“切開。”燭炎冷聲低語,他眼神很神秘,很幽邃,我下意識的靠近他,燭炎看看我,將我攬在他身邊。
陳法醫吸了一口氣將心臟切開來,就見心臟跳動更加厲害,很快,一堆黑乎乎的蟲子從心臟裡爬出來,陳法醫倏忽一愣,那些東西雖然亂爬但始終沒離開心臟。
“燭炎,這什麼玩意?”施坤開口,在場的人都被驚到了。燭炎面色冷峻淡然,看他樣子好像早就料到事情會是這樣。
燭炎沉默一會,要了酒精往那心臟一澆,問施坤要了火機瞬間點燃,那些蟲子發出刺耳的聲音,就像是人在垂死掙扎,又像是夜半時的貓叫,淒厲之中還夾雜着陰毒,讓人不敢靠近。
燭炎一直將我攔在身後,望着那火又看看我,我屏住呼吸迎上他的視線,嘴角一點點揚起,燭炎眼神一沉驀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