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邪氣氣味真夠噁心的，離小漓遠點。”疆域低聲道，眉眼之間掛着冷蔑的笑。
凌木明沒說話，鼻尖滲出冷汗，疆域冷笑將匕首扔到一邊，凝眸看着我：“小漓，我們走。”我沒說什麼，點了點頭，跟着疆域離開。凌木明還算識相，沒跟疆域對抗，否則又多一具屍體。
走了一段，我回眸看過去，凌木明還站在那，路燈下，他猶如鬼魅。
“一個破邪術師也敢靠近你。”疆域冷哼，眼底怒意並未消失，“那個人類果然不能保護你，我要殺了他。”
“你敢！”
我看着疆域。
“小漓！”
“你敢動燭炎對手，我就是粉身碎骨也會殺了你。”我瞧着他，語氣平淡淡定。
“好好，你別生氣，我不殺他。”疆域笑道，眼眸之中的怒意消失或者是被他藏起來了。
我斜睨一眼疆域，沒再多說。
一路疾走，終於快到鬼市。疆域掩住他的氣息，一路上並沒引起那些鬼怪的注。我們剛走近，就見幾個黑袍人守在鬼市結界處，疆域皺眉想要上前我驀地拽住他。
“別。”我壓低聲音道。
“好。”疆域望着我，“你說不就不。”
我瞥一眼疆域，快速繞過那些黑袍人穿過結界進入鬼市。那些黑袍人是凌家的人，看來他們還沒放棄騷擾鬼市。
進了鬼市，一路連個鬼影也沒，比我上次來還要蕭條，看來都是躲了起來，我不禁擔心花娘他們。
酒館大門緊閉，我走上前敲了敲門。
“疆域，你不準亂來，否則……”
“否則你就殺了我。”疆域接過我的話道。
“沒錯。”我冷冷道。
“放心。”疆域笑，“我說過你說不行，就不行。”
疆域話音剛落，二虎打開了門，探出一個腦袋往外看，看到是我他立刻讓出路來：“是您啊！您快進……”說着二虎看到了疆域，疆域眯着眼睛，一副不懷好意的模樣。
“他……”二虎怔住。
“沒事。”我望着二虎道，“他送我來的。”
二叔遲疑了一下，猶豫幾秒，二虎讓我們進去，二虎凝神看了幾眼疆域，眼神警惕。
“花娘她怎麼樣？”我望着二虎。
“好很多了，多虧燭先生送來的很多靈藥。”二虎高興道。
燭先生？
“你說燭炎？”我想着道。
“是，就是他。”二虎笑着說，“您坐一會，我去叫花娘。”
“嗯。”我點點頭，沒反應過來。燭炎竟然送了藥過來，他怎麼也沒告訴我，我思忖着，沒有答案。
“人，不可信。”疆域斜倚着牆。
“嗯？”我擡眸看着他，“燭炎可信。”
“小漓……”疆域眼神沉沉。
“小漓。”花娘叫着我，快步走出來，她身影已經恢復，靈力也很充足，看樣子的確恢復的不錯。
我迎上去，花娘剛要說什麼，她看到了疆域，花娘一把拽緊我的手，驀地後退一步：“疆域！”雖然疆域的障眼法能瞞住不少人，但花娘還是一眼就看穿了他。
“疆域？”二虎嘀咕，冷眼看着疆域，“鬼王！”
花娘望着疆域：“您大駕光臨，怎麼也沒通知一聲？”花娘說着嘴角扯起一抹笑，手緊緊拽着我。
“他陪我過來的。”我解釋，“別擔心，他答應我他不會做什麼。”
“小漓。”花娘盯着我。
我迎上她的視線，對着她點點頭，然後回眸看一眼疆域。疆域也撤出了障眼法，以真面目示人，疆域斜睨一眼二虎：“來都來了，上點酒吧。”
二虎看向花娘，花娘點頭，二虎也沒什麼起身去拿酒。花娘輕輕地舒了一口氣，看看我又看看疆域：“多謝鬼王大人送小漓過來。”
“我應該做的。”疆域漫不經心說道。
“應該？”花娘警惕。
“我愛她，爲她做什麼都行。”疆域說着，嘴角勾起笑，凜冽的視線掃過花娘。
“愛……”花娘看着我，我沒說話。
“行了，別廢話。小漓是來找扒叔拿心臟的。”疆域懶懶道，“你們去吧，我喝酒。”疆域說的輕鬆，但他的出現着實讓花娘受驚不小，花娘對着疆域笑了笑又吩咐二虎幾句，拉着我的手走進後院。
一路，花娘都緊緊拽着我，好像我會跑似的。
一進後院，花娘看着我：“小漓，疆域說的是什麼？他說他愛你，他想幹什麼？他有沒有傷害你？”花娘很着急拉着我一口氣問了一堆問題。我拍了拍她的手讓她放心，花娘依舊很激動。
“我也不知道他想幹什麼。”我看着花娘的眼睛，“他弄了幾件事情出來，但也沒傷到我，最多也就損失一顆心臟。我如今不是他的對手，不能跟他硬來只能先對付。”
“小漓，疆域他，他跟你廝殺幾千年，他做過的那些惡事，罄竹難書。你跟他在一起，隨時都會有危險的。對了，燭炎先生呢？他怎麼沒陪你過來？”花娘小聲道。
看花娘這樣，我不詳細解釋她是不會相信，反正時間還早也還來得及，我拉着花娘將最近的事情說了，也說了燭炎去海城辦事的事。
“原來如此。”花娘聽罷，嘆了一口氣。
“你放心好了，我瞭解疆域，知道該怎麼對付他。”我認真道，“我不會讓他再挑起惡戰。”
“是，也只有你能對付他。”花娘望着我，“小漓，你的靈力有沒有回來的跡象？”
“沒有。”我低聲道。
花娘嘆氣，好一會都沒說話。
良久，她低垂着眼眸看着廊下的花：“如果當時你沒有被那個什麼考古教授沒有發現你，你也不會失去你的力量，成了這個樣。”
“事已至此，也沒什麼好說的。我們家老頭好歹也養了我這麼多年，明知道我是從墳墓來的，還當我親孫女一樣對待，爲了我辭了工作隱居起來。”我笑着說，聳聳肩。
“算了，不說了。你去見扒叔吧，他知道你要來，已經準備好了。”花娘說着，“我去會會疆域。”
“別衝動。”我叮囑。
“你當我小姑娘啊。”花娘笑起來，眉眼好看，“我知道他是誰，他有多厲害，我會小心的。”
嗯，我點頭，看着花娘走出去。
我也多耽擱，趕緊去找扒叔。
“來了。”我一走進去，扒叔便道，聲音一如既往的沙啞，“坐吧。”
“燭炎來過？”我問。
“沒來，只是讓個小孩子送來一些藥。”扒叔說着。
“小孩子？”
“一個十三四歲的鬼童，很懂事，被教養的很好，看得出他是用了心來培養的。那孩子身上的罪孽都被他洗的差不多了。”扒叔一邊忙碌一邊道，“小漓，他可以陪伴你，但你不要信任他。”
嗯？我凝眸看着扒叔，什麼意思？
“我找了很多朋友，依然沒搞清楚他的身份，比起你，他更是個謎。”扒叔繼續道，“你現在在人間生活，萬事都得小心。”
“可燭炎……”
“小漓，別忘記你是誰。”扒叔沉沉道。
我，我是誰？我緊緊皺眉，沒說什麼，扒叔不說我的確差點忘記我是誰，我怎麼來的人間，來人間爲什麼？
扒叔沒看我，動作小心迅速的爲我換上心臟，心臟開始跳動的剎那，我感覺有些疼，密密麻麻的疼。
扒叔看着我：“燭炎讓那鬼童帶話來，說讓我們放心他會保護你，我相信他能做到，但是……”
“但是什麼？”我望着扒叔。
“但是小漓，別忘了，當初是誰把你推入深淵。”扒叔的話，叫我心猛地顫抖，我捂住心口，腦海中以極快的速度飛過一個又一個畫面，但是畫面都很模糊，看不清。
“推你入深淵的他們，也曾守護你，愛護你，甚至跪在你面前。”扒叔緩緩地說道。
“嗯，我沒忘。”我吸了一口氣，“我會小心。”
“不用怕。”扒叔說。
“嗯。”我說着嘴角揚起。
心臟恢復跳動，這樣體檢對我來說也沒什麼好擔心的。其實我也並不擔心他們檢查出來，我只是不想讓蘇米她們陷入困境，我絕不會讓他們牽扯進我這個深淵中來。
心跳的感覺，很好。
“疆域來了。”扒叔淡淡道。
“是。”我說。
“他跟你鬥了這麼多年，終於願意停下來守着你了。”扒叔語氣淡然，他似乎並不詫異疆域會變成這樣。
“扒叔？”
“他活着的時候，所有人給他的只有恨，怨，他連哪怕一絲的愛都沒有得到過，也是可憐。”扒叔說着。
我呼了一口氣，疆域的事我很清楚，他會變成這樣是爲什麼我也明白，這也是爲什麼我總也沒辦法殺了他的原因嗎？我暗自想着，心裡回憶糾纏，纏成一團亂麻。
從扒叔房裡出來，我手始終捂着心口，從剛開始就有點疼，我不知道這疼來自何處。扒叔的提醒，在我耳邊不斷響着。
我是漱漓，我低聲道，我沒從來沒忘。
“小漓。”花娘見我走出來，迎了上來，“都好了嗎？”
“嗯。”我應了一聲。
“小漓，你沒事吧？”疆域手裡摩挲着一隻酒杯，凜冽深沉的視線盡數落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