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一眼燭炎,點了點頭,心有些有慌,擔心被燭炎看出我的心思。我不想燭炎知道我的事,也不想他摻和進來。施坤斜睨我一眼,眼神沉沉,嘴角抽動一下欲言又止的樣子。
我沒什麼胃口,不想燭炎擔心還是吃了很多。
“我們什麼時候去東陵高中?”我凝眸看着燭炎。
燭炎還沒說話,施坤低聲道:“小郭他們已經去過了,說他們今天放假,學校沒人,學校校長,主任也都在外地開會,那個於權說他明天會趕回來。”
於權,我想着這個名字,腦海中浮現那張於權那張不苟言笑,冷漠謹慎的臉龐。我記得於權,他是東陵高中的政教處主任,郭晨似乎很怕他。
“燭炎,我想去東陵高中看看。”我想了想道。
施坤瞧着我:“說了沒人,你去幹什麼?”
“我就想去。”我瞥一眼施坤。
“吃完飯就去。”燭炎低聲道,黑眸安穩。
施坤哼了哼:“燭炎,你就慣着她吧。”
“你不也想去。”燭炎眼皮都沒擡一下,冷冷說道。
施坤一怔,臉一黑,愣了一會他乾咳兩聲:“我是想去看看,我是覺得那個學校有古怪,但也沒想現在就去,都這麼晚了。”施坤錶情尷尬,眼神也沒看我跟燭炎。
我驀地一笑,心沉了沉。
沒多耽擱,我們出發去東陵高中。施坤車開的飛快,看上去他比我還要心急去東陵高中。我歪着腦袋靠在燭炎身上,他的手環住我,將我箍進他懷裡,他身上暖意包圍着我,叫我紛飛的思緒沉靜起來。
“那個主任於權,我就覺得不乾淨。”施坤忽然道,打破了沉默,說話時臉色陰沉,眼神犀利。
“你查他了嗎?”我詢問。
施坤一旦懷疑誰,他肯定會去調查。既然他懷疑於權,就肯定不會放着他不管。
施坤回頭看我一眼:“查了,上次孫家的事就查了於權,底子很乾淨。但我不信,那傢伙一看就不乾淨。那個思念能僞造資料,他也可以。”
聽罷,我舒了一口氣。
車緩緩的停下來,我凝眸看過去,被深沉夜色籠罩的東陵高中就像是個巨大的怪物,又像是監獄。我跟着燭炎下車,站在漆黑的夜色裡。一般學校放假,會有人留校照看,但校門口的保衛室沒人,學校大門緊閉將我們攔在外面。
“進去吧。”燭炎淡淡道。
“翻牆嗎?”我笑了笑。
燭炎低眸瞧着我,微微頷首。
很快,我們回到車上,施坤繞着學校開了一圈,終於在一個靠近小樹林的地方停下來。這個學校圍牆很高,翻上去我們着實費了一些功夫,不過施坤比他看上去的敏捷,迅速,眨眼人就到了牆那邊。
走在空蕩蕩的學校裡,耳邊只能聽到我們的腳步聲,我皺了皺眉,施了個小術法掩住我們的腳步聲。
“陰森森的。”施坤低聲道,他拿着手電,手電的光束晃了晃去。
忽然,一個人影冒出來,一把拽住我的胳膊。
燭炎立即反應過來,劈手就要打下去。
“是我。”眼看着燭炎的手要落下,一個怯怯的聲音響起。
嗯?
我驀地看過去,就見郭晨站在我身旁,緊緊拽着我的手腕,但我卻感覺不到她的力量。我的心微微一沉,凝眸看着郭晨。
郭晨臉色慘白,身影虛弱,單薄,好像隨時都會消失,人是不會這樣的,即使是將死之人也不會魂靈恍惚。郭晨她,不是人,我暗暗道。
“救人。”郭晨顫顫道。
說着,她拉着我就跑。
“走。”燭炎低聲說,跟了上來。
郭晨拉着我在一個禮堂門口停下來:“救人,救人,她們在裡面。”
施坤一腳踹開門,緊接着就衝了進去。一進去,撲面而來的便是濃烈到刺鼻的臭味,我忍不住捂住鼻子。
燭炎打開了燈,眼前的景象讓我整個愣住。
面前的禮堂舞臺上躺着一個人,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張萌萌但她已經沒了下半身,只剩個上半身,瞪着一雙大眼睛驚恐的望着我們。張萌萌她還沒死,我看向燭炎。
“救我,救我……”張萌萌見到我們,大哭起來。
施坤愣了愣,呼吸急促:“燭炎……”
“叫救護車。”燭炎低聲道。
施坤點頭,咬了咬牙。
“還有趙霞,趙霞!”張萌萌尖叫,手指着一個方向。
我們順着那個方向看過去,見一個座位上坐着一個無頭屍體,施坤臉黑沉沉的,說不出話。燭炎走上去,屍體忽然動了,燭炎微微一怔快步走到屍體旁邊,手放在她的心口。
燭炎眉峰緊蹙:“她還活着。”
“什麼?”施坤聲音有些打顫,一個箭步衝上去,學着燭炎的樣子把手放在她心口,顫抖道,“她還有心跳。”
也許是感覺到什麼,無頭身體伸出了手,拼命揮舞着。
“她沒死,她沒死。”
張萌萌大叫。
施坤嚥了一口氣:“我叫救護車。”
“不用,叫佟文,讓她帶着她團隊過來。”燭炎沉沉道。
施坤點頭:“對,得叫佟文。”
說着,施坤摸出手機打電話。
燭炎沒再說話,面色沉沉。
我怔了幾秒,回過神來也走了上去,伸出手握住那隻揮動的手,在她手心寫了幾個字,她渾身顫抖一會冷靜下來。
沒有頭,她不能說話,但感覺還在,能感覺到我們。
沒多久,佟文帶着兩個人趕到,佟文看到趙霞,臉色沉了沉。
“我帶她們去醫院。”佟文說道。
佟文跟她手下動作麻利的將趙霞跟張萌萌帶上車,張萌萌淚流滿面,哭的說不出話。送走張萌萌跟趙霞,施坤下令搜索整個學校,擔心還會有其他受害者,但整個學校搜完,也沒找到其他人。
而且,不知道什麼時候,郭晨也消失了。是郭晨帶我們找到趙霞跟張萌萌,那她應該也知道其他情況,是誰把她們放在這的。
“那個郭晨,不是人吧。”施坤冷靜下來。
“不是。”我思索着說。
但第一次見郭晨,她神形俱全,我都沒看出她有什麼不對勁,但今晚見她時候,她神魂恍惚,能清楚的看出她不是人但她也不是鬼。
到底怎麼回事?我拼命思索,沒有結果。
“她還沒死。”燭炎望着我,“但也不算活着。”
“沒死,不算活着?燭炎你說什麼?”施坤急的冒汗。
“我知道了。”燭炎這麼一說,我恍然大悟,凝眸瞪着燭炎,“對,郭晨她沒死,她昏迷了。”
“昏迷?”施坤看着我。
“你去查查。”燭炎說道,“她過去應該是東陵的學生,看她樣子應該昏迷很久。”
施坤沉沉點頭,什麼也沒說。
郭晨昏迷之後,靈魂從她身體裡出來,她爲什麼要來學校?我心裡思忖着,我覺得郭晨跟這件事有關係。
我凝神看着黑夜,心沉入谷底。
處理好學校的事,我們沒回去,直接去了醫院。我也有點擔心張萌萌跟趙霞的情況,一個沒了下半身,一個沒了頭,但都活着。
我們到的時候,佟文剛從病房出來。
“你們來了。”佟文看着我們,“我都檢查過了,她們身體沒問題,也沒受到其他傷害。”
“不會吧,她們一個腦袋沒了,一個沒了下半身,你說她們沒問題?”施坤皺眉。
佟文點點頭:“她們的確沒生命危險。事情是挺詭異,但既然是你們特案組的案子也沒可驚訝的。我問過她們,張萌萌說,下半身被砍下來的時候,她沒感覺到疼。”
“不疼?”施坤黑着臉。
“對。”佟文說。
燭炎看一眼病房:“趙霞也沒事?”
“沒有。”佟文說,“她沒了頭不能說話但能寫字,我想等她們醒了,我就讓我的人給她們做筆錄,然後交給你們。現在你們要進去看看嗎?”
“不用了,讓她們休息,我們明天再過來。”燭炎低聲說。
“也好,她們身體沒事但情緒並不穩定,你們明天來也好。”佟文同意的點點頭,微微嘆了口氣,“你們通知她們家裡人了嗎?”
施坤板着臉,語氣沉沉:“通知了,他們正在趕過來。”
佟文皺眉,沒說話。我知道他們在擔心什麼,張萌萌跟趙霞現在這樣,他們家裡人看到肯定接受不了,尤其是趙霞,她沒了頭,以後該怎麼活下去。
“等他們來了小郭會聯繫你,到時候你安排一下。”施坤粗聲道,“你多注意點,別出什麼岔子。”
“放心,我明白。”佟文回答,“你們查到什麼了?”
“沒什麼線索。”燭炎沉聲說道。
佟文若有所思的點頭,餘光看向我,嘴角掛着溫和的笑,但她什麼也沒跟我說,這個時候,誰也沒心情說話吧,我暗自道。
“等她們情緒穩定,我會給她們做更多檢查,我也想知道她們是怎麼從這麼巨大的傷害中活下來的。”佟文凝視着病房的方向,神色凝重,“到底是怎樣的神鬼手法。”
“交給你了。”燭炎說道。
“放心,交給我。”佟文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