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殘酷,他父母想殺了他。”蔣思低聲說着。說起何尋的事,她沒了先前說自己時候的平靜,反而有些緊張。
燭炎黑眸閃着冷冽的光:“殺他?”
“是的。”蔣思認真的說,“不知道爲什麼他父母很恨他,除了虐待他,還試圖殺掉他,他發現之後就加入了小組,準備比他父母早下手。”蔣思說的並不詳細,因爲她知道的也不多。
蔣思說的是真的話,何尋隱瞞的東西可不只是一點點,但一想起他剛纔的冷淡和沉默,就算證據擺在他面前,他也不會開口。我還記得他一開始說的話,死了他反倒是覺得輕鬆的的,終於解脫了一樣。
聽到這些,雖然案子有了頭緒,但我心裡並不痛快反而很壓抑。
“如果被她殺了,也沒關係。”臨走的時候,蔣思對我說道。
“你不會死。”我說。
“謝謝。”蔣思輕聲道,眼圈紅紅的,“那個男生,他死了是嗎?”
“嗯,死了。不過他跟你不同,他什麼都不願意說。”我無奈的說道。蔣思緊抿着脣,沒再說話。
小姚留下照顧蔣思,我們加固了結界,我不放心又補了個陣法。
施坤始終黑着臉,一句話不說。我們也沉默,這個時候無論說什麼都覺得多餘。很多事,我們只看到表面,卻沒想到其中有這麼多的事,有那麼多心情和痛苦。
司空夜星讓他們自己跳樓,難道是想讓他們自殺贖罪嗎?不過蔣思母親的死跟蔣思沒關係,司空夜星似乎不知道這點,還是把蔣思算進去了,我隱隱約覺得她是從那個殺人小組裡挑選的人。
她挑選的,都是對自己父母有殺心的人,這跟她自己有什麼關係?
“佟文,你說司空夜星是司空遠鵬收養的是嗎?”我思忖着說道,“她的來歷你能查到嗎?”
佟文回眸瞧了我一眼:“我之前查過了,沒查到什麼,她來歷成謎。我看只有司空遠鵬他知道。”
“那個老傢伙到現在都沒消息,我安排在司空家附近的人也沒發現他回來。我看他是躲起來了。”施坤怒道,“我懷疑那個什麼殺人小組就是這個老傢伙搞出來的。”
說起司空遠鵬,施坤憤怒不已。
不知爲何我覺得司空夜星做出的這些事跟司空遠鵬沒什麼關係。如果搞清楚司空夜星的來歷,也許事情就明朗了。但司空夜星的來歷又查不到,她就像是突然冒出來的似的。
突然冒出來?
我想起杜鵑的話,她說司空夜星是突然冒出來的,即使是杜鵑,對司空夜星的瞭解也不多。
到底怎麼回事呢?思緒翻飛,我心裡有些亂。
佟文沉默良久,打了一個電話,說了幾句話就掛斷了。佟文看一眼施坤:“去一趟東陵高中。”
“幹什麼?”施坤斜覷一眼佟文。
“你要見胡鼎。”燭炎沉沉道,語氣冷然。
“我約了他,我想他應該知道一些司空夜星的事。”佟文說的淡然,但眼底沉澱着絲絲寒意。
她那麼恨胡鼎,卻要去見他,我想她心裡一定很難受。想到這些我不禁想起佟文在餐廳外給胡鼎的那巴掌。
施坤臉一黑:“不行,你不能去見他,萬一……”
“別擔心,我又不是小孩子,也不是從前的佟文了。我現在是爲了查案,不會有事。”佟文低聲道。
施坤眉頭擰巴着,一副惱火的模樣:“去也行,我們一起。”
“不用了,我說了單獨見他。”佟文淡淡道,“你們等我一會就行,不會有事的。”佟文說的認真堅決,已經做好準備似的。
“自己小心。”燭炎道。
“我知道。”佟文笑笑。
燭炎這麼說,佟文也堅持,施坤也沒辦法,黑着臉開車去了東陵高中。我默默坐在那,沒插嘴,什麼也沒說,說實話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佟文跟胡鼎曾經是戀人,現在水火不容,我站在事外還是保持沉默的好。
到了東陵高中,胡鼎辦公室的樓下,胡菲已經等在那了。我們沒下車,看着佟文朝胡菲走過去,胡菲臉上掛着笑,但笑容冷冷的。我的心微微揪緊,希望別出事。
施坤瞧着燭炎:“燭炎,你真讓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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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處理好。”燭炎說道。
“要是其他事,她是能處理好,但一遇到跟司空家有牽扯的人,佟文跟變了一個人似的,衝動易怒。”施坤沉聲道,“還有,燭炎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跟胡鼎那些事?”
“知道一些。”燭炎淡淡一語。
“我要不去查,我到現在什麼都不知道呢。”施坤惱火道,“見胡鼎的時候,你什麼也沒說,你們瞞的真好,江流,你是不是也知道?”
說罷,施坤瞪着我,調轉槍頭對準了我。
“我?”我立即搖頭,“我一開始什麼都不知道,我也認識胡鼎,我是最近佟文告訴我我才知道的。”
“呵。”施坤冷笑,“她還告訴你?她一句沒跟我說。”
“你吃醋?”我笑起來。
施坤皺着眉:“我是擔心她,隱瞞了這麼久,現在什麼都暴露出來了,她能承受得了嗎?”
“你太小看了她了。”燭炎說道。
“沒錯,佟文沒那麼脆弱。”我說,“她比你以爲的要堅韌的多。”
施坤吸了口氣:“是就好了。”
我笑笑,扭頭看着車窗外。這個學校無論什麼時候來,總是寂靜的出奇。如果不是開車進來的時候看到教室裡的學生,我真會以爲這個學校一個人也沒有,是一片華麗的廢墟。
坐久了,我下車透口氣,燭炎跟施坤也下了車。入目所及,是光禿禿的梧桐樹,沒什麼好看的,空氣冰冰冷冷的。我縮在燭炎懷裡,凝眸看着四周的一切,心一點點平靜下來。
從蔣思那知道那麼多信息,一時間我腦袋有些轉不過來,很多思緒在腦海中糾纏着,不斷揪扯,揮之不去。
只站了一會,我們就回了車裡,外面實在太冷,呆的久了好像能被那冰冷的空氣凍住一般。施坤不停的看時間,偶爾瞥一瞥辦公室的方向,雖然他沒說但看得出他的着急,擔心佟文出事。
他轉過頭剛想跟我們說些什麼,他手機就響了。他低頭看一眼就接了電話,我默默瞧着他,看着施坤臉色黑了又黑,沒多久他就掛斷電話。
“小郭的電話。”施坤說,“他找到了當時田靜母親田瓊殺夫案的負責人,那人已經退休,他說當時他曾懷疑殺人的是田靜,而非她母親田瓊,田瓊是在替田靜抵罪,但他並沒找到證據,田瓊也承認是她殺的人,之後就結案了。”
這麼一來,事情就說得通了,田靜跟蔣思他們一樣,甚至可能她也加入那個殺人小組。
燭炎皺眉:“小郭現在什麼地方?”
“他準備再去見田瓊。”施坤回答。
“讓他等着。”燭炎說。
“燭炎,你……”
“我們過去,我想見見田瓊。”燭炎低聲道。
施坤似有所思得點點頭:“但小郭說過,田瓊摔倒腦子,很多事情都已經忘記了,上次小郭過去也沒能問出什麼。”
“沒什麼,先去看看。”燭炎說道。
“行,我通知小郭。”施坤點頭。
施坤給小郭打電話的時候,佟文走了出來,她身後還跟着胡菲。佟文看上去很平靜,我稍稍鬆口氣。胡菲似乎跟佟文說了什麼話,佟文只是看一眼胡菲並沒搭理快步朝我們走過來,上車,坐下,所有動作一氣呵成,沒有一絲的猶豫遲疑。
施坤丟掉手機,擡眸看着佟文:“怎麼樣,沒事吧?”
“沒事。”佟文說道,“我問過了,胡鼎他也不清楚司空夜星的來歷,她出現的很突然,而且說司空遠鵬很忌憚她。”
“忌憚?”施坤不解,“她不是他收養的嗎?”
“我也不明白。胡鼎的話是真是假也不一定。”佟文說的淡然,沒有怒氣也沒恨意,“總之就這個司空夜星的來歷仍然不清楚,我們得想點別的辦法,否則會被司空夜星牽着鼻子走。”
燭炎頷首:“先去見田瓊。”
佟文沒說什麼,淡淡的點了點頭。我覺得佟文似乎有些太平靜了,好像隱瞞了什麼似的,我希望是我多想了。佟文好像注意到我的視線,她沒有迴應而是避開了。
嗯?
這麼閃躲,不像佟文,她沒事吧?還是胡鼎告訴了她什麼其他的事?這樣一想,我有種不好的預感。胡鼎一看狡詐成性,很不好對付,佟文不會被他騙了吧?越想我越擔心,但燭炎跟施坤都在,我也不好意思問她。
另外,我也不覺得我跟佟文的關係好到她會告訴我。
想着,我偷偷看着燭炎,燭炎沒說什麼只是牽住我的手,我心微微一顫什麼也沒說。我既然能察覺燭炎肯定也能感覺得到佟文的閃躲,到底是怎麼回事總有天會知道的。
我只是擔心,擔心佟文她會走錯路,畢竟她擁有魔之手她的血液裡有着魔性,儘管被壓抑住了,可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