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斂起心思,沒再想下去。我有預感,那個惡靈還會回來,它是來找關蘭芝的,它一定會回來。它說它三年後會回來,吃掉她身邊的人讓她繼續做一個倖存者。
這話,就好像在懲罰關蘭芝,要讓承受愧疚和痛苦的折磨,爲什麼呢?難道只是因爲三年她逃了出來。
我心裡疑惑,滿是問號卻沒答案。
“好了,睡覺吧,明天還要上課。”金夢說道。
金夢的話一下子將我從思緒之中拽了出來:“又上課?”我心裡頓時覺得無限苦楚。
“明天上課。”金夢笑着,“好好休息。”
“我有些怕。”蘇米忽然說道,我們擡眸看着她,蘇米眼神之中有一些慌亂和無奈。
吳曉玲瞧着她:“因爲今天的事嗎,今天的事都解決了,那個女生沒事你也沒事,你不用擔心。”
“不是。”蘇米皺眉,“我是在想,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太混亂了。”
“這個啊,我也不知道。”吳曉玲嘀咕。
“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這樣,這就是世界的本來面目。”我直視着蘇米的眼睛淡淡道,“如果你覺得這個真實的世界讓你難以忍受,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選擇你想看的就行。”
“選擇我想看的?”蘇米默默重複着我的話。
“小流,你這就是說,讓我們裝糊塗。”吳曉玲看向我。
“嗯。”我承認,“就是裝糊塗,你們不是愛說,難得糊塗嗎,就是這個意思。只看你想看的,只接受你願意接受的,創造出你想要的世界,哪怕你知道這是自欺欺人也行。”
蘇米凝視着我,我對她笑笑,我不知道她有沒有聽懂我的話,我也沒想繼續說。
“小流說的沒錯。”金夢淡淡道。
“小流,你面對的世界更可怕是嗎?”蘇米望着我。
嗯?
我愣了一下,沒想到蘇米會這麼問,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
“蘇米,小流和我們不一樣。”吳曉玲插嘴說。
“但小流你不會害怕嗎?”蘇米說完咬了咬脣,看得出她對我的擔心,“我很擔心,爲什麼要你面對這一切?”
她說完,金夢她們也沉默了,雖然她們沒說出來但我看得出她們的擔心和疑慮。我暗自舒了口氣,迎上蘇米的目光:“爲什麼是我,這個問題我不能回答,但是,我不怕。”
“小流。”蘇米皺眉。
“沒什麼好怕的。”我說。
金夢笑了笑:“很晚了,睡覺吧。”
蘇米抿了抿脣,沒再說什麼,我看到她眼圈紅紅的。蘇米她也不是害怕她是爲我擔心,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說實話,我還從來沒細想,蘇米的話提醒了我,爲什麼是我?爲什麼是我在面對這一切?這樣一想起來,思緒就停不了了,但也沒想通。
熄了燈,黑夜落下來,我緩緩地閉上眼睛,心不斷的下沉,好像要沉入地獄一般。我不記得我什麼時候睡着的,金夢叫醒我的時候,外面仍然溼漉漉的,霧濛濛的。
“雨停了。”金夢說。
我掙扎着坐起來,點了點頭。
雖然雨停了,但天氣仍然陰沉沉的,壓抑的感覺籠罩着學校。睡了一覺我靈力恢復了一些,可不過也什麼用,能撐着我不倒下。
“蘇米呢?”我只看到吳曉玲慵懶的躺在那,不時的打個哈欠,不見蘇米的身影。
“她上午有課,她先走了。”金夢說。
哦,我點頭。
吳曉玲瞧着我:“小流,你是不是覺得蘇米有些奇怪?”
“曉玲,你又想胡說什麼?”金夢看着吳曉玲。
“不是,我是說,她心情似乎不太好。昨晚說話也有些奇奇怪怪的,感覺她很不高興似的。”吳曉玲思索着說,“我想是不是被昨天的事情給嚇到了,我擔心她。”
“昨天的事的確很嚇人,蘇米她本來就膽小,也許就是被嚇到了吧。”金夢低聲說道,“也不能怪她。”
“嗯。”我點頭。
我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清醒一些。
“我去買早飯,你們等着。”金夢穿上外套,沒等我們回話,金夢已經拿着食盒出門,剩下我跟吳曉玲大眼瞪小眼。
沉默一會,吳曉玲似乎有些猶豫,好像有話要跟我說。
“說吧。”我瞧着她說道。
“小流,昨晚你沒聽見嗎?”吳曉玲疑惑的看着我。
聽見?
我裹緊被子,瞥一眼吳曉玲:“什麼?”
“昨晚你沒聽到蘇米打電話?”吳曉玲皺了皺眉。
“沒有。”我看吳曉玲神神秘秘的,心裡不禁好奇起來,不過蘇米打個電話而已,能有什麼?
吳曉玲愣了一下:“難道是我做夢?我問金夢,金夢她也說沒聽到,不會就我一個人聽到吧。”
“你在說什麼?”我有些着急,“到底怎麼回事?”
“昨晚,我睡得迷迷糊糊的聽到蘇米打電話,說了什麼我沒太聽清楚,她說了很多,我當時也迷迷糊糊的,但我聽到一個名字。”吳曉玲說到這立即嚴肅起來。
名字?
“疆域。”吳曉玲盯着我,“我聽到她說到了疆域。”
嗯?
吳曉玲的話,說的我滿心疑惑,蘇米大半夜跟誰打電話會提到疆域,和疆域有什麼關係?
吳曉玲看着我繼續說:“聽到疆域的名字我就清醒一些,但後來蘇米沒說多久就把電話掛斷了,我聽到蘇米她好像約了什麼人。我剛起來的時候問金夢,她說沒聽到,你也沒有,我就懷疑是不是我做夢。”
聽了吳曉玲的話,我默默思忖,腦袋裡一團漿糊似的什麼也想不清楚。
“我沒聽到。”我說,可能我身體太虛弱,一旦睡着就陷入沉睡,沒危險的話就很難醒來。
“不會吧。”吳曉玲無奈,抓了抓亂糟糟的頭髮,“金夢說我是做夢,難道真是做夢?”
“有可能。”我嘀咕。
我們兩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一會沒說話然後起來洗漱。
吳曉玲刷着牙:“小流,蘇米她喜歡疆域,疆域呢,喜歡你,你說她會不會做傻事?”
“什麼意思?”我挑起眼眸。
“就是說……”吳曉玲乾咳兩聲,“我知道蘇米是好人,但萬一她一時想錯了,害你怎麼辦呢,這些事她以前又不是沒做過,雖然是被鬼魂誘惑的,但我還是不放心。”
吳曉玲壓低聲音說,好像怕誰聽見似的。
我笑,“你不相信蘇米?”
“不是不相信,是不確定。”吳曉玲一本正經的嚴肅說,“小流,你不瞭解人,人的嫉妒心很可怕的,蘇米她……萬一,我說萬一走錯路,怎麼辦?”
“不知道。”我說,“等她真走錯了再說。”
“小流,我們該未雨綢繆。”吳曉玲瞥了我一眼,很是不滿,“小心駛得萬年船,你這樣粗心大意,被人害了你都不知道。”
我皺了皺眉,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吳曉玲說的那些我沒仔細想過,蘇米她是個人,再怎麼樣也動不了我的。
不過,吳曉玲似乎很擔心,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拉着我一直說,反反覆覆叮囑我小心。我被她說的只覺得無奈,蘇米已經錯過一次,我不覺得她會重蹈覆轍。
“算了,跟你說,你也不會注意。”吳曉玲撇嘴,“我自己來,我替你看着蘇米。”
“看着她幹嘛,不用管。”我說。
“你不懂。”吳曉玲堅持。
糾結好一會,吳曉玲是定了主意,我說什麼也沒用。
“小流,你可不要跟金夢告狀。”吳曉玲看着我,“你告狀我也會按我想的去做。”
我沒說話,有些心虛,沒想到會被她看穿心思。
說着話,金夢買了早飯回來,熱氣騰騰的包子,熱乎乎的辣湯,光是看着就高興。
“趁熱吃吧。”金夢說。
金夢一聲令下,我跟吳曉玲就開始開動。
正吃着,吳曉玲接到陳峰的電話,掛斷電話,她笑嘻嘻的說:“一會我要去約會,不管你們了。”
“好,你終於記起你還有個男朋友。”金夢戲謔道。
“也不能怪我,最近那麼多事,我也想跟他膩歪,可我沒時間。今天好了,上午沒課,正好去約會。”吳曉玲說着喝完最後一口湯,“別說我,小流跟燭教授不也一樣嗎,對吧小流。”
我?
我想了想,最近跟燭炎相處的機會的確挺少的,不過他很忙,我也很忙,沒辦法。
“好了,趕緊去化妝,換衣服吧。”金夢一邊收拾一邊說。
“那我不幫你洗碗了,多謝!”吳曉玲笑起來,起身跑到一邊去化妝了。我默默掃了她一眼,心裡想着我跟燭炎是不是也該約會了,說起來我們還沒怎麼約過會呢。
不行,等燭炎有空,我也要約會,我心裡暗道。
“小流,小心。”金夢說道,我驀地醒過神來,我手裡的碗筷掉在地上,“噼裡啪啦”一頓響。
“小流,你幹嘛?!”吳曉玲湊上來收拾,“你又走神了吧,還好我們宿舍碗筷要麼是塑料的要麼就是木質的,要不早被你摔破產了。”吳曉玲搖着頭笑看着我。
金夢笑笑,感慨:“沒錯,還好當初全部換成塑料和木質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