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心看着那個被衆人簇擁的面具女人,因爲戴了面具,我沒辦法看到她的臉,但她那雙眼睛透着森森的冷光,就算不知道她來歷也感覺得到她絕非善類。
這個女人是誰?我心中納罕。
“她是神?”小郭壓低聲音道,話未落,前面的人猛地回頭,眼神兇狠的瞪着小郭,小郭皺眉,他想說什麼我按住他。前面的人很快又轉了過去,我暗自鬆了口氣。
“叩神!”
那聲音又響起,衆人開始磕頭,雖然大家都戴着面具,但那種虔誠到狂熱的氛圍讓我不寒而慄。初步判斷,這大概是什麼邪教,叫我疑惑的是,蘇米來這裡是幹什麼?
叩神過後,所有人都保持着安靜。那個女人盤腿坐在蒲團上,開始講話,她聲音冰冷,機械,彷彿沒有生命,很是詭異,我都懷疑那個女人是不是個機器人。
“我們中出現了叛徒。”
女人忽然道。
我一愣,心猛地提起,這麼快就被發現?
女人話一落,衆人開始暴躁起來,憤怒的怒吼,咆哮聲音不絕於耳,不知道誰喊了一聲‘殺死叛徒’,很快所有人便一起怒喊。
“殺死叛徒!”
“殺死叛徒!”
“殺死叛徒……”
聲音一浪高過一浪,我心提到嗓子眼。
“小流。”小郭擔心的看着我。
我搖搖頭,四下看了看,尋找一個出口。這個草坪周圍全是極其茂密的竹林,感覺走進去想走出來很難,不過如果萬不得已,這也勉強算是個好去處。
主意一定,我心迅速恢復平靜。
面具女人朝着人羣揮了揮手,衆人立即噤聲聽女人說話:“叛神之罪,理當受死,今日我將懲罰之刀交給各位。”
說完,人羣發出歡呼聲。歡呼聲中,就見幾個人壓着一個男人走上來,走上高臺,那人看上去大概二十幾歲,臉色慘白,面容還算清秀,但身材極其消瘦,頭髮蓬亂,渾身衣服破爛不堪,看他樣子好像受了不少折磨,不過他眼神堅毅,沉着,毫不懼怕。
我暗自呼了口氣,原來面具女人說的叛徒不是我們。
“他……”
小郭忽的道。
嗯?
我看一眼小郭,小郭猛地就要站起來,我使勁按住他,湊到他跟前:“你認識他?”
小郭點頭,小郭想繼續說,我對他搖頭。
“告訴我,救還是不救?”我用只有我們兩個能聽到的聲音詢問。
小郭沒說話,沉沉頷首。
看他這樣,我就知道答案了。我呼了口氣,想着該怎麼救人。思索中,前面的人遞給我們兩把刀,沒等我們問,他就轉過去。我
低眸望着手上的匕首,看着狂熱的人羣,我很快就明白過來。面具女人想讓她的這些信衆處死那個男人,一人一刀,那人也一定死定了。不行,我得想點辦法,我暗自道,腦袋飛速思索。小郭緊緊地握着匕首,嘴角勾起一絲邪笑,眼中充斥殺意。
“小郭,看着我的眼睛。”我低聲道。
小郭突然畏懼起來,我皺了皺眉,掰過他肩膀強迫他看着我的眼睛,他下意識的想躲開,但被我按住了,不一會他眼神恢復清明我才稍稍安心。小郭愣了愣:“小流,我怎麼了?”
“不要被憤怒控制。”我叮囑他。
小郭吸了口氣,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我也沒時間跟他繼續解釋。一會功夫,每個人手上都多了一把匕首,我擡眸看着面具女人,她嘴角似乎掛着一抹冷笑。
怎麼辦?該怎麼辦?我不斷問自己。視線在面具女人和受刑男人之間掃來掃去,面具女人叫人把受刑男人綁在柱子上,估計是怕他反抗,掙扎。人羣越來越狂躁,越來越激動,迫不及待的想要給那男人一刀似的。
“小流。”小郭看着我。
“我知道了。”心思一停,我笑了笑。
“知道?知道什麼?”小郭皺眉。
“沒什麼。”我說,“你按照我說的去做就行。”
小郭想都沒想就點頭答應。
看小郭的反應,事情就成功一半了。
“處刑開始!”
面具女人喊了一聲。
話落,衆人排成一隊,等待着給受刑男人一刀。面具女人斜睨着被綁在木柱上的男人,似乎跟他說了些什麼,但男人只給他一個鄙夷的眼神,看來他們之間的交談並不愉快。
思索間,已經有個信衆走上去,二話不說就在男人肩膀給了一刀,手法熟練,一點猶疑也沒有,似乎是經常做這些事,難道說,這不是他們第一次動用私行?想到這我心裡一冷。
“小流。”小郭有些緊張。
“沒事,不會有事的。”我淡淡道,“他能忍住。”說罷我看向受刑男人決然冷冽的眼神,被狠刺一刀他連坑都沒坑一聲,這個傢伙絕對是個硬漢子,這樣的傢伙我就算受罰也要救他。
我笑了笑,心裡默唸咒語。輪到我們的時候,男人身上已經是千瘡百孔,渾身都是血,奄奄一息,觸目驚心,但他始終沒吭聲,沒求救也沒討饒。
心思純正,這個男人不簡單,我心中暗暗嘀咕,想着他就究竟是什麼人?
“讓我來。”我低聲對小郭說,走到他前面,踱步走到受刑男人身旁,仔細瞧着他一眼,他眼神依舊冷厲,嘴角似乎還有一絲嘲笑。我瞥一眼坐在高臺上看着我們的女人,我正準備動手,那面具女人忽然一愣:“是你!”
嗯?
“抓住她!”
面具女人怒吼。
糟了!
我皺眉,沒多耽擱,握緊手中匕首狠狠地刺進受刑男人的心臟。一時,天地變色,狂風大作,烏雲密佈,周遭陷入漆黑之中,彷彿入夜一般,周圍陷入混亂,人羣躁動不安。
“小郭帶他走!”
我趕緊道。
小郭回過神來,立即給男人鬆綁,然後背起了昏迷的男人。
“進竹林!”
我說。
說罷,我們飛速鑽進竹林。雖然背了個人但小郭動作很迅速,顯然是訓練有素。跑了一陣,天色恢復如初,儘管還有些陰沉,但暗夜已經退去。我讓小郭停下來,仔細檢查男人的傷,確定他死不了,我才安心。
“小流,沒路了。”小郭環顧四周,沉聲道。
我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他說的沒錯,觸目所及全部都是茂密的竹,將去路全部擋住。如今已經是寒冬,可這些竹子一點也沒收影響,鬱鬱蔥蔥,生命力旺盛。你
我想了想:“沒事,不是沒路,是我們進了陣法路被擋住了。”
“陣法?”小郭擰眉。
“嗯。”我看一眼小郭,“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們現在一定還在日落公園之中。”
小郭沉默,面色嚴肅。
我看一眼小郭想安慰他幾句,但一看到小郭我就想起來,不由得一笑:“有辦法了。”小郭有些詫異,我沒跟他解釋,從包裡翻出那把喝過小郭血的邪惡匕首。
看到這把匕首,小郭愣在那:“小流,你不會……”
“沒錯,再來點血,讓它帶我們出去。”我滿臉堆笑的看着小郭,笑嘻嘻的打斷他的話。小郭看看我,又看看匕首,點了點頭,割腕取血,再一次讓匕首喝了他的血。
血滴在匕首上很快消失不見,沒等我們反應,匕首忽的騰空飛起來,渾身閃着紅光。
“成了。”我高興道。
小郭背起男人,我們跟着這一把匕首一路前進,匕首經過的地方,擋在前方的竹子便往兩邊退開,讓出路來。沒用多長時間我們就走出陣法,我們的車停在不遠處。
“小流你說的沒錯,我們還在日落公園。”小郭感慨。
“嗯。”我凝起眼眸,“走吧,回去再說,他們一會就追上來了。”我催促小郭一聲。小郭點點頭,我們上了車,迅速驅車出了日落公園,車子進入市區之後我們才鬆一口氣。
“小流。”
小郭也冷靜下來,“那個女人好像認識你。”
“對,我也嚇了一跳。”說起這個,我心有不安。
“她會是誰?”小郭認真思索。
我搖搖頭:“不知道。她戴了面具,看不到她的臉,而且她的聲音我也沒聽過。或許是她認識我,但我不認識她。算了,能把人救下來就行,這個女人的事情之後再說。”
小郭同意的點點頭,餘光看了一眼躺在後座的男人,他心臟還插着那把匕首,我知道小郭擔心:“放心吧,他不會有事的,在他們刺傷他之前我就用靈咒護住了他,之後用匕首固定住他的魂魄,他會好起來的。”
“小流,謝謝。”小郭感激的看着我,“今天如果沒跟你來,喻周他恐怕就死定了。”
“喻周?”我瞧着小郭。
“他叫喻周。”小郭解釋,“他跟我一起進了特案組,但一年前忽然就失蹤了,我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他。”小郭看上去很困惑。
“你說他是特案組的人?”我低聲道。
“是。”小郭說的認真,“他非常優秀,但……”小郭沒說下去,整個人被困惑佔據,“我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聽着小郭的話,我回眸仔細看着喻周,眼前浮現他被處刑時候堅毅決然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