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夢臉色白了白，她緊抿着脣搖頭，“我沒有。”
“金夢，你是不是記錯了？”艾晚雪咳嗽兩聲想緩解一下氣氛。
“我……”金夢擡眸看着我，我看得出，金夢沒記錯，她的確沒有去跟老師請假。
話說到這，房裡氣氛變得有些詭異，就好像有雙眼睛盯着我們後背，叫人脊背發毛，從腳底升起一絲冷意。
“對了，你們怎麼跑來了？”金夢岔開話題，衝着吳曉玲她們笑着道。
“嗯？”她不問還好，她一問，吳曉玲跟艾晚雪愣住了，兩人面面相覷看着金夢，“是你打電話叫我們過來的，說你受了傷住在醫院讓我們……”吳曉玲停住了，“金夢，不會……”
金夢面色有些尷尬也有些惶恐，她望着吳曉玲跟艾晚雪，“我沒手機，我的手機丟了。”
……
金夢說完，氣氛再次凝重起來，誰也不敢出聲。吳曉玲默默地拿出手機遞到了金夢面前，“這裡還有你打過來的電話記錄。”我掃了一眼，時間果然是不久前。
“也許，也許是誰撿到手機惡作劇鬧着玩吧。”艾晚雪勉強笑起來隨便找了一個藉口，“金夢你別多想，好好休息。”
“可是……”吳曉玲還有話要說，艾晚雪跟她搖頭示意，吳曉玲只好將想說的話忍了回去。金夢也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
“咚咚咚！”
幾聲敲門聲，小郭探進半個身子，“金夢同學，我們來給你做筆錄，你要是不舒服我們可以晚點來。”小郭說着話，看到站在牆邊的我，立馬給了一個燦爛的笑。
“可以，您請進。”金夢點點頭，坐直了身子。
“金夢？”我瞧着金夢。
“沒事的小流。”金夢輕鬆的笑。我點點頭沒說什麼，有吳曉玲跟艾晚雪陪着應該也沒事，我想了想悄悄退出病房準備去看看方萍，她那邊的事還沒搞清楚。剛走出去，吳曉玲也跟上來，一把拽住了我。
“小流，這事不對勁。”吳曉玲低聲道，“打電話那個人的聲音我敢確定就是金夢，我不會聽錯的，而且就算是艾晚雪說的是別人惡作劇，那個人怎麼會知道金夢住院？還有病房號。還有跟輔導員請假的事，輔導員說了當時辦公室裡都是老師，都看到了。”吳曉玲抓着我，一口氣把話說完，臉色一會白一會紅。
吳曉玲說的沒錯，我一時間也搞不清楚，只能跟吳曉玲大眼瞪小眼，吳曉玲盯着我，神秘兮兮的看着四周，“小流，是不是有鬼？”
“鬼？”
“對，沒鬼的話，這些都怎麼回事？”吳曉玲湊上來壓低聲音，“有鬼纏上了金夢？”
我忍着笑，“也許吧。”
“小流，那怎麼辦？”吳曉玲緊張起來。
“放心，有我在。”我說着跟吳曉玲眨了眨眼睛，吳曉玲一把抱住我，差點把我憋死。
“小流，我就知道，你最厲害。”吳曉玲使勁拍着我的後背，我覺得我的五臟六腑都快被拍出來了，早知道讓扒叔弄結實點。
“小流。”
燭炎聲音傳來，我驀地扭過腦袋看他，好容易從吳曉玲懷裡脫身，燭炎看着我，不動聲色的將我擁入他懷裡。
“燭炎老師？”吳曉玲滿臉笑意看着燭炎跟我，我隱隱的嗅到絲絲八卦的氣味，沒等吳曉玲問，我就把她連推帶搡的將她塞進金夢的病房。搞定了她，我拍了拍手，仰起臉跟燭炎笑，燭炎凝視着我，着手捧起我的臉，眼神專注的樣子很好看。
他的脣眼看着落下，我驀地往後一退，讓燭炎親了個空，沒等我得意呢燭炎倏忽抓住我的手腕，輕輕一扯，我身子不穩整個落入他懷裡。我沒來得及反應燭炎的吻就落下來，我下意識的攥住了他的襯衫，心底升騰起難言的燥熱，視線和思緒變得恍惚而且模糊，周圍只有燭炎的味道是清晰地，只有他……
可到了一半，燭炎鬆開我的脣，嘴角的笑摻雜着幾分魅惑，但只是一瞬間他又恢復了淡然，語氣清冷沒有多餘的情緒，“方萍要見你。”
“哦。”我舔了舔脣，衝着他笑。
“晚上去我那。”燭炎拽着我，聲音低沉起來。
去他那？
“哦。”我答應下來。
燭炎眉眼舒展，似笑非笑的瞧着我，我拽着燭炎的手臂，踮着腳尖靠近他的面龐，他的氣息有些急促，我笑着道，“那一夜幾次啊？”
“你說。”燭炎摟住我的腰，我能感受他手指強大的力量。
“多少都行？”我瞧着他。
“行。”燭炎眸光一沉，深邃至極，明明說着戲謔的話，他還是滿臉的一本正經。越是這樣，我越是想要逗他。
“你們兩個差不多行了，能辦點正事嗎？”施坤粗聲粗氣，滿臉不滿的站在方萍病房門外，方萍沒事，施坤終於又變回他的糙漢子，沒了先前的陰鬱，還是這樣的他比較順眼。
我笑着聳聳肩，燭炎滿臉淡然的牽着我，走到病房前，“我們不進去，事情都說清楚了，接下來她只想見你。”
“說清楚了？”
“沒錯，都搞清楚了。”施坤語氣有些無奈，“我們一會也會給她做筆錄，你先見見她吧。”施坤深吸一口氣，好像卸下了很大的包袱似的。我看了一眼燭炎，燭炎擡手拍了拍我的腦袋，低聲囑咐了幾句，我點點頭走了進去。
雖然病房開了空調，但總還有些陰冷，應該是方萍身體裡還有驅除乾淨的陰氣。方萍斜靠着牀頭，微閉着眼睛在休息，也許是聽到腳步聲，方萍勉強的睜開眼睛。
方萍很虛弱，整個人都好像被掏空一樣，如果沒有及時救出她，或許就沒命了。
“小流……”方萍看着我，剛一出聲眼淚就落下來，氣息也變得粗重而且艱難，“方晴她……”
“她死了，徐昂也死了。”我接過方萍的話，說着從口袋裡拿出那顆聚魂珠，在那個洞裡那個神秘聲音說過，方慶跟徐昂的魂魄就被鎖在裡面。
一說完，方萍已經泣不成聲。
“五年前，到底怎麼發生了什麼？”我嘆口氣抽出一張紙巾遞給方萍，她哭的傷心，我看着也不好受，見方萍只顧着哭也不說話，我只好看着她說，“他們跟蛤蟆精做了交易是吧？”
“蛤蟆精？”方萍淚眼婆娑的瞧着我。
“就是那個樓婆婆。”我皺了皺眉。
方萍臉色大變，肩膀止不住的顫抖，“原來她是妖怪……”方萍喃喃自語，吸了一口氣平穩一下情緒，我頗爲疑惑的看着方萍，她難道不知道那個蛤蟆精的身份，方萍也許是察覺到我的目光她低垂着眼眸，視線沉了沉，神色依舊悲傷。
“方萍？”
“你知道的，五年前徐昂重病，時日不多，當他們沒辦法只能等死的時候，一個女人找到了他們。”方萍聲音發抖，沒什麼力氣。
“女人？那個樓婆婆？”
“不是，是個很漂亮，很優雅的女人。”方萍盯着我肯定的搖頭，“我沒見過那個女人，這些都是晴晴在電話裡告訴我的，樓婆婆是後來出現的。那個女人說可以救徐昂，但是要付出代價。”說到這方萍開始哽咽，“她說要晴晴跟她走，五年後，她會放了晴晴。”
我聽得有點亂，思緒紛雜，想着那個女人是誰？
“方晴答應了？”
“嗯，答應了，徐昂不同意，但方晴她捨不得徐昂。一開始他們以爲她是騙子，但徐昂身體真的轉好，醫院都說是奇蹟，晴晴就揹着徐昂答應那個女人跟她走了。”方萍做了個吞嚥的動作壓抑着心頭的激動。
“後來呢？”我追問。
“後來……”
後來，方晴失蹤，徐昂聯繫到方萍，將一切告訴了她，方萍也是那個時候從家鄉來到風城，五年來都在尋找方晴可方晴就像是蒸發一樣，五年來沒有人任何消息。唯一好事是徐昂的身體越來越好，徐昂很後悔，後悔沒能攔住方晴。
“但最近一年來，徐昂身體狀況又糟糕起來，越來越差又回到五年前。”方萍乾咳着，眼神恍惚，手指緊緊地攥着被子，像是在尋找一點支撐，“再後來，你們找到了方晴的屍體……”方萍緊咬着脣壓抑着哭聲，眼淚還像亂了線的珠子一個勁滾落。
我心也緊緊揪着，很不好受，但一時間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安慰方萍。
“我看到晴晴的屍體，我就明白了，她是在拿她的命換徐昂的命，她死了徐昂身體也不行了。那個女人，她是個魔鬼……是魔鬼！”方萍兩眼佈滿血絲，彷彿能滴血一般，“她騙了方晴，她要他們去死。”
方萍渾身顫抖，不知道是因爲激動還是憤怒，我沉默着心裡泛起層層波浪，沒了平靜。她忽的很用力的抓住我的手腕，兩隻眼瞪着我，“小流，你幫我，幫我找到她，我要殺了她，殺了那個魔鬼。”
殺了魔鬼？
我心沉了沉，人類不知道，魔鬼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