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曉玲很激動,緊緊攥着我的手,極力回想當時的情景,“看她的樣子大概十五六歲,她頭髮很長遮住了半張臉,但看得出來長得挺清秀的只是那個眼神特別冷,從我注意到她的時候她就一直盯着那對男女,後來我去喝飲料再看過去的時候她就不見了。”
我微微點頭,沒說什麼。
“小流,會不會是那個女生?”吳曉玲歪着頭分析,很快想法又被推翻,“不對,那個女生沒靠近過他們,怎麼能殺人呢?”
聽着吳曉玲的話,我又看一眼死者,他們身上並沒有怨靈的氣息,難道真是自殺?
“真可怕。”吳曉玲低聲感慨。
我點頭,帶吳曉玲去補充筆錄。馬上就要天亮了,這件事肯定又會掀起一陣輿論高潮。天亮的時候,我們幾個先去學校食堂吃了早飯,大家情緒都不高,剛結束一個事,又來了一個,簡直連喘口氣的時間都不給。
燭炎一邊給我夾菜,一邊沉思,看來這次的事情的確很詭異。
正想着,施坤接了個電話,粗眉頭飛揚起來,好像有什麼好消息,掛斷電話施坤望着燭炎,“找到監控了,拍到了一些東西,吃完飯你們去看看。”
燭炎微微頷首,沒有說什麼。現在說什麼還太早,我心裡嘀咕着,重新專注於吃飯。
“我賭是自殺。”顧忍冬忽然道。
“他殺。”施坤粗聲一句。
燭炎眸光凜冽,沉默,我想了想,“我做裁判。”
“膽小鬼。”顧忍冬笑望着我,“小流,你是怕輸錢嗎?”
“嗯。”想都沒想,我使勁點點頭,話沒說完,我聽到有人叫我,扭過頭看過去見蘇米朝這邊走來,還有金夢和艾晚雪也在。我站起來跟燭炎說了幾句,小跑着過去。
“金夢你沒事了?”我挽住蘇米的胳膊,笑看着金夢。
“沒事了。”金夢溫柔的笑,輕聲回答。
艾晚雪看着我,壓低聲音,“小流,早上曉玲回來的時候說又出事了,死人了。到底什麼情況,是怎麼回事?”艾晚雪又是害怕又是好奇的看着我,眼睛瞪的大大的。
“沒錯。”我簡單的迴應一句,不想多說案子的事,不想嚇唬她們,我話鋒一轉岔開話題,“吳曉玲呢?”
我話一出口,金夢笑笑,“因爲她昨晚偷偷跑去參加舞會被陳峰知道了,現在估計在吵架呢。”
“小流,你跟燭老師,你們和好了?”蘇米嘴角噙着笑,在我耳邊低聲細語的說道。
“算是。”我思索一會。
“那就好了。”蘇米呼了一口氣,好像總算放下心來似的,“你都不知道你那幾天有多難過,我都擔心死了。”
蘇米握着我的手看向我的眼神充滿關切。金夢跟艾晚雪去打飯,我斂起看向金夢的餘光,“蘇米,我給你的鬼骨你帶在身上了嗎?”
“帶了,你要用沒嗎?我就擔心你要用,所以一直帶在身上。”說着蘇米就要給我拿。
“你好好帶着,不要離身。”我囑咐一句。
“嗯,好。”蘇米答應,“小流,你沒事吧?”
“當然沒事,鬼骨都能驅邪避害,總之你要帶着。”我又強調一遍,蘇米緊抿着脣點頭。
“小流,你是不是懷疑金夢?”蘇米視線低垂。
嗯?我驀地一愣,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上次金夢被困血棺的事,我的確感到奇怪,還有那短信,金夢說她手機丟了,但我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
“我會小心的。”蘇米見我沒說話,眼神堅定地看着我說,“你回去吧,我去找她們,你也小心。”她壓低聲音,怕被什麼人聽見似的,我微微一笑,看着蘇米走向金夢和艾晚雪。
我緊緊皺眉,想着蘇米有鬼骨護身,應該不會有事。我回到燭炎身邊的時候,他們已經吃好飯,沒有耽擱我們重新回到現場。
屍體已經被送到法醫那,只留兩攤血,廣場附近聚集一些學生,各種神色都有,好奇的,恐懼的,擔心的,關切的……
視線一一從那些表情各異的臉上掃過,我忽然怔住,人羣中閃過一張蒼白的臉,嘴角掛着生硬的笑,長長的頭髮披散在肩膀上,來不及思索,我迅速衝過去,等我衝進人羣,那個女生已經不見了。
看錯了?
我不禁疑惑,等我回過神來,注意到人羣都在盯着我看,我尷尬的笑笑退回到燭炎身旁。
“怎麼了?”燭炎凝神望着我。
“我想我可能看到了吳曉玲昨晚看到的那個女生。”我迎上燭炎的視線,低聲說道。
燭炎微微擡起下巴,凌厲的視線掃過四周,我順着燭炎的目光看過去,再沒看到那個女生。
她究竟是誰?是人是鬼還是其他東西?
又在現場檢查一遍,施坤留小郭在這裡看着,看看會不會有什麼新線索,然後我們幾個先回警局,看看陳法醫那有什麼進展。
我們進去的時候,陳法醫正好過來,將手裡的報告交個施坤,低聲道,“他們在刀子刺進去之間就已經死了,按照解剖結果來看應該是被嚇死的。”陳法醫說着掃了我們一眼。
“被嚇死?”施坤皺眉。
“沒錯。我們忙活一個晚上,發現死者的心肌細胞有損傷,心肌中夾雜着許多出血斑。應該是受到非常強烈刺激之後,大腦做出應激反應,分泌過多的腎上腺素,跟其他同類激素一起進入血液,造成血液循環過快對心臟和全身持續的衝擊,導致心肌纖維撕裂,心臟出血,心室的纖維肌肉發生纖顫,最終引發心臟驟停而死。”陳法醫說着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
“既然被嚇死,爲什麼還笑?”顧忍冬提出疑問。
陳法醫點頭,“這也是我們疑惑的地方,我想他們面部表情還沒來得及反應就死了。”
“那匕首呢?”燭炎沉沉道。
“這個也很奇怪,匕首上只有他們彼此的指紋。而且他們當時心臟停跳之後已經死了,不該流那麼多血。”陳法醫思索着,“我想這也是爲什麼案件轉到我們特別案件專案組的原因。”
奇怪,太奇怪了,我暗自嘀咕餘光瞥着燭炎他們,他們也是面色沉沉,深有所思。思考中,我忽然想起陳法醫的話,回眸看着燭炎問道,“陳法醫說的特別案件專案組是什麼?”
“你不知道?”顧忍冬插嘴,“就是施坤他們組。”
“真的?”我看着燭炎,燭炎點頭。我恍然大悟,難怪施坤辦案都牽涉進很多非人爲的東西。跟着施坤辦了這麼久的案子我竟然沒意識到。
看來,我真是年紀太大,反應遲鈍。
燭炎和顧忍冬要跟施坤一起出去調查他要我先回學校,有消息會通知我。我乖乖點頭答應下來但沒並照做,我正好趁着這個時間去一趟鬼市重新把心臟裝上。
一路狂奔,我不想耽擱太久。
進入鬼市,我就覺得奇怪,不同以往的熱鬧繁華而是到處一派荒涼,一個小鬼影也沒見到,這是怎麼回事?我停下來,沿着鬼市街道往花娘的酒館走,一路霧氣瀰漫,叫我不禁警惕起來。
終於到了酒館,給我開門的是二虎,“是您啊。”二虎滿眼的警惕見到是我之後鬆了一口氣,然後給我開門讓我進去,又四處看看才重新關上門。
“您怎麼來了,路上沒出事吧?”二虎擔心的看着我。
“沒事。”我想了想回答。
“也對,是您的話,不會有事的。”二虎忽然想起我的身份,憨厚的衝我笑笑。
“花娘呢?”我詢問,掃了一眼四周一個客人也沒有,桌椅板凳也都沒放下來。
“在後院,跟胡三在一起。”二虎回答,說着就要領我去後院。
“胡三那隻狐狸也在這?”我嘀咕一句。
“對,這些天都是他爲老闆娘療傷。”二虎粗聲粗氣的說道,“多虧了胡三先生了,否則……”
等等!
我驀地拽住二虎,“你說什麼?花娘受傷了?”
二虎忽然意識到說漏嘴了,他滿臉爲難,“我……”
“帶我去見她。”我沒跟二虎糾纏,快步走入後院,後院竟然設置了結界,我沒想直接衝破了結界。
沒等我開口,胡三從廂房飛出來,黑着一張臉,“敢闖你三爺爺我結界,看我不撕了你!”胡三怒吼着,當他看到是我的時候,他愣了愣,“小漓,怎麼是你?”
“發生什麼事?花娘呢?”我瞪着胡三。
“沒,沒什麼事。”胡三聳聳肩,裝作一副輕鬆的模樣。我一把推開他,徑自走進房間,就見花娘躺在牀上,臉色慘白慘白,靈力虛無,神行渙散,隨時都會灰飛煙滅。
怎麼會這樣?
我走上去,花娘緊閉着眼睛,沒有聲息。
“小漓。”胡三跟了進來。
“怎麼不告訴我?”我瞪了一眼胡三。
“花娘昏睡前囑咐過的,不能告訴你,她說告訴你你一定會跑過來,但你的靈力被壓抑,根本不是那些人的對手,反倒是會傷到你。”胡三無奈的說道,“不過你放心,花娘她不會有事,躺上幾天就會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