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張韻瑤等人退得足夠遠時,凌陽這才緩緩靠近地基。
這兒的氣場越發狂暴了,應該是當初施工時,破壞了這兒曾經封印過的氣場。並且讓沉睡在地底的旱魃甦醒了過來,無時無刻地都在與這股鎮壓氣場作鬥爭。
但普通人並不知道地底下有這等恐怖的存在,還請風水師前來作法,風水師每前來施一次法,鎮壓的氣場就會越發薄弱。
也虧得何玲玲找來了自己,否則再過不久,這兒怕會有一場恐怖的災難吧。
凌陽深吸口氣,忽然揮了下手,一張黃表出現在手上,他雙手開始掐印,雙脣吐出兩個字:“天雷應我,除魔鎮邪!三清在上,道引九天,雷霆萬里,赦!”
凌陽直接揮手,手中的符揮了出去,符紙瞬間就激發出去,然後,在空中爆炸開來。
緊接着,一股狂暴的氣場波動而來。原本晴朗的天空,此時陡然出現一片烏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朝凌陽的方向開來,並且烏雲越來越黑,越來越大,甚至越來越低,遠遠看去,似乎這朵巨大烏雲就要蓋在凌陽頭上似的。
“這,這是怎麼回事?”四周狂風四起,蔣淑華臉色微變。如今正值11月份,有大風很正常,但前方那大朵烏壓城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何玲玲臉色也大變,問張韻瑤:“烏雲一下子就出來了,是凌陽施法有關嗎?”
“我不知道,我也不清楚。”張韻瑤死死地盯着凌陽的動作,憑着特殊的念力,她已感受到一股極危險恐怖的力量正朝他們波動而來。
張韻瑤臉色大變,朝凌陽大吼:“凌陽,你在幹什麼?很危險的。”
“快離開這兒,不然會很危險。”凌陽的聲音穩穩傳來。
“不必擔心我,我心裡有數,你帶着你同學一家子趕緊離開這兒,越遠越好。”
眼見烏雲越來越低,已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什麼叫烏雲壓城,什麼叫烏雲罩底,眼下衆人總算感受到了。
看着猛然變得昏暗的天色,再瞧着那黑壓壓的烏雲,衆人心頭驚異,這是要下雨的節湊麼?
而張韻瑤則咬了咬牙,拉着何玲玲的手說:“走,我們去更安全的地方。”
一行人又退了幾十米遠,凌陽那修長的身子也只剩下小小的點後,這才停了下來。
忽然間,他們就遠遠瞧到,那片烏雲之下,忽然冒出濃濃的黑霧。這股黑霧很濃很黑,轉眼的時間,就像凌陽的身影包裹其中。
“黑霧,哪來的黑霧?”不明就裡的何中貿一家子還在喃喃自語。
倒是張韻瑤卻臉色大變,因爲她感受出來,這是煞氣,想不到,那地底下居然會有如此多的煞氣,甚至到了質變成實物的地步。
煞氣是非常危險的,平常人輕微接觸到一絲煞氣,輕者肌肉僵硬動彈不得,重則傷及神筋,顛狂而死。而術士對於煞氣的承受力則要強上不少,但如此濃厚的煞氣,再是厲害的術士怕也沒這個本事抵擋吧?
何玲玲也是急了,這忽然冒出來的黑霧忽然給人一種陰冷到骨子裡的感覺,儘管她不明白這黑霧對人體是否有害,但隔得如此老遠都能感受到這等陰冷之氣,身處暴風眼的凌陽怕是更不好受吧?
不過,很快,何玲玲就發現,那些黑霧並沒有流躥,似乎遇到了無形的阻擋似的,就只有那一處流躥,
那片黑雲越發低了,這種異樣,就連周圍附近的人都感覺到了,紛紛打開門窗出來看過究竟。
“轟隆隆隆!”如晴天霹靂,又如春雷乍響,把好些人炸得手上抖了又抖,心跳莫名快了幾拍。
緊接着,一道道白光如蛇如舞地從雲喜憂參半中傾泄下來。
“天呀,大冬天的,居然會打雷?”這是好些回過神來的人們的震驚。
尤其這雷聲特別巨大,就像有高聲炮在耳邊爆響似的,震得他們耳朵發麻,心跳加快。
而何玲玲幾人則是完全傻眼了,看着那一大片白色雷海,徹底石化了。
“天雷應我,除魔鎮邪,雷霆萬均,赦。”凌陽又雙手掐印,除着咒語唸完,白色雷霆更是恐怖如斯,一道道雷擊,如水桶般粗壯,依次而濃密地重重擊打在黑霧當中,每擊一輪,就是九九八一十道密集的雷霆,如雨般轟降降地砸下,黑霧就消失不少,三輪雷擊下來,黑霧已基本消散。在雷霆暫歇的空隙裡,就着那白色閃電,依然看到雷海中還站立着一人。
“天呀,凌陽還在那兒站着。他不怕雷擊麼?”何玲玲張大嘴巴,不可思議的大叫。
三道雷擊下來,陰煞之氣已完全消散,凌陽已能感受到,這旱魃帶來的陰煞之氣,已全部消失。就是旱魃也在這雷擊之下,不敢再出來了。
只是,在外人眼裡,雷擊之地,完全可以用飛沙走石土崩瓦解來形容。
“噼噼啪啪!”又一記震耳欲聾的雷聲劃過天際,霹靂而下,這道交電的光茫,華麗麗地照亮了整個天際。
所有看到這一景像的人都傻眼了,不明白大冬天的怎會忽然有這麼恐怖的雷聲。
要知道,這近十來年,就是到了夏天,雷聲也已少有聽到了,更不用說,如此恐怖威力強大,又還只集中到一處的雷聲。
氣象部門已在這片雷聲之下,趕緊拿出監察儀器查探到底出了什麼事,一些年長的人們則猜測,是不是那個地方出現了邪物,纔會引來雷擊之術?
不得不說,這些老人猜測得幾乎無差。只是,他們的話,又會有幾人能夠相信呢?
所有人,包括氣象專家,也只能把此次雷擊歸類於氣候異常罷了。
一道道雷擊,如巨斧劈了下來,甚至一回比一回粗,一次比一次恐怖,每一擊都是九九八一道雷擊,巨大轟隆聲,如重錘一下擊打在人的心口。
一些離得近的房子裡的人,早已有呼吸不暢,世界末日的感覺,也因爲雷霆之聲太過恐怖,太過密集,又太過刺眼,使得他們只能縮在屋子裡,幾人抱成一團。每一次雷擊,就會大聲尖叫一次。這樣的雷擊,似乎就敲在眼面前,甚至有可能敲在自己身上似乎的。
何玲玲等人也不好過,被這股雷霆氣壓逼得又後退了好多步,心口也像被重錘敲過似的,很不舒服,頭也重重的。但這時候,誰也沒有想過要離開。
因爲他們都知道,招來這片恐怖雷擊的,就是那個凌陽,那個看上去一點都不像風水師的年輕人。
雷陣不知響了多少次,漸漸地,大家也才找出了規律,都是天空下一道巨雷,緊接着,無數道巨雷同時但卻又緊湊密集的分別而下。等這道雷陣過後,間隔半分鐘的時間,又同樣如此。只不過一道比一道恐怖,一道比一道粗壯,從剛開始的水桶粗的雷霆,再到現在的如門板那般粗壯的雷擊了。
而如此恐怖的雷擊之下,那片工地早已被砸出一個巨大深坑,每一道雷霆落下,深坑裡的泥土地就會被砸出一個巨洞,如此再三,再是堅固的銅牆鐵壁也被砸得稀爛。
這已不知是第幾道雷陣又下來了,“哐啷”一聲,狠狠地砸在已冒了出來的巨大紅棺材上邊,結實的棺材被震得“噼啦”幾聲,四分五裂了。
裡頭躺着個身穿紅衣的怪形人,正抱着頭慘叫着承受着雷霆的重擊。
兩道如門板粗的雷霆剛好擊在他身上,把他擊得慘叫連連。
雷聲稍歇,那人更加縮了身子,縮進泥土裡,他的棺材經過剛纔的雷擊,已被擊成渣。
烏雲裡開始低吼的“轟隆”之聲,顯然正在蘊釀下一股雷霆風暴。
在這短短的間隔裡,凌陽也看清了此人的面目,衣衫破爛,青面獠牙,身材高大,果然是旱魃。
旱魃的變異也是需要極其嚴苛的條件才能變成的。
“轟隆隆!”一記白光閃過,又擊在那人身上。
緊接着,一陣雷海再一次襲向那人,這回的雷霆比剛纔又粗了幾分,足足有大圓桌那麼巨大。
那人再一次慘叫出聲,痛苦地抱着頭:“別再劈我了,求求你了,饒過我吧。”
旱魑居然能說話,證明進化到旱魃境界的屍體,已經修煉出人類的靈智了,居然還知道求情。
凌陽站在坑外,看着一邊痛苦哀嚎一邊大聲求情的旱魃,忽然心頭起了某種念頭。
不過他壓下這等念頭,一直等到第三十三雷霆過後,眼見對方已承受不住越來越恐怖的雷擊後,凌陽這才重新拿出了張符,嘴裡念道:“雷霆萬均,停!赦!”
雷擊果然就停了。
這就是天巫境界的厲害之處,言出法隨。
雷聲不再響之後,凌陽冷冷地看着旱魃:“告訴我,你是誰?爲何會被鎮壓此處?”
……
旱魃有三種,一是已成形的殭屍自主吸納天地日月精華所進化而成。另一種是玄學界裡的邪術佈局施法而成。三是殺人過多者,兇性十足,死後又帶着極強怨念者、加之又恰巧被葬在極陰之地,在地底自主修煉千年後,才形成的旱魃。
不管是哪一種旱魃,皆近乎成魔,名爲“魃”,又稱“旱魃”“火魃”“幹魃”,屍體吸納精魄數百年之後,相貌愈發猙獰,可謂青面獠牙啖人羅剎,還能變幻身形相貌迷惑衆人,上能屠龍下能旱天下,能引渡瘟神,旱天瘟疫由此而發。
昔日,凌陽就曾隨師父元陽子與旱魃作戰,深知旱魃所到之處的慘烈。所以每當遇上,都是直接滅殺。
只是眼前這旱魃居然還有人類的靈智,顯然實力絕對不低。
凌陽問對方:“告訴我,你是誰?”
對方抱着頭,等雷擊在身上的痛楚消散得差不多後,這纔回答道:“小人名叫李阿牛,原是唐朝貞觀十一年人。以打柴爲生,有一日進山砍柴,被一羣身穿道袍之人殺死。”
說到此處,阿李牛臉色猙獰扭曲:“這些可惡狠毒的道士,我李阿牛與他們何怨何仇,他們居然把我捉了回去,天天殘忍的折磨我,他們用火烙,用開水燙,用鐵鞭抽我……整整七七四十九天,我才斷氣。原以來就此解脫,想不到,他們不知用了什麼邪惡術法,居然還截留了我的靈魂,不讓我的靈魂出體。並把我的靈魂圈禁在身體裡,天天折磨我。而他們一邊折磨我的靈魂,一邊開始煉化我的肉身,直至肉身完全僵硬如鐵,可自動吸食人血並能開山裂石。”
聽了李阿牛的訴說,凌陽眸子一縮,不用對方明言,他也知道事情經過了。可憐的李阿牛,因爲其特殊的體質,所以被某個專以邪術的道門俘虜,殘忍折磨四十九天,直至斷氣。靈魂與屍體分家,靈魂再一次進行無比殘忍的折磨後,以致產生極濃的怨氣,這股怨氣,再加上道門的邪惡術法,使得李阿牛的靈魂變得無比邪惡強大。等李阿牛的屍身和靈魂都變得無比強大後,對方再以邪術,讓他們靈魂與屍體結合,形成有靈智有思想的旱魃。
據凌陽所知,古代確實有煉屍一族,專門蒐集屍體,煉製成殭屍,再以邪術密法淬鍊,使其一步步進化成更加厲害的殭屍。進而利用這些厲害殭屍,達到稱霸天下的目的。
顯然,李阿牛就被他們幸運地煉化成極其難得的旱魃,就算李阿牛沒有明說,應該被邪惡教派指使着幹了不少勾當。
不過自古以來,邪不勝正是亙古不變的,術士以邪術鑄煉旱魃,進而爲害人間,絕對會被其他術士羣起而攻之。那個邪惡門派應該是被消滅了,或是躲了起來。而這壞事做盡的李阿牛旱魃,則被封印在此處,長達千年。
看着滿面不甘又還委屈的李阿牛,凌陽忽然悟出了一個讓他難以置信的道理,這傢伙是在博取自己的同情?
凌陽冷冷地問李阿牛:“你既已被他們煉化成旱魑,那爲何還要聽他們行事呢?”
這也是凌陽迷惑的地方。肉身和靈魂整整被折磨長達數年,這要承受多麼巨大的痛苦?就是事後給你金山銀礦怕也無法消掉這種怨氣吧。
李阿牛抱着頭痛苦地道:“他們在我的靈魂裡下了禁制,我若是稍有反心,靈魂就會受到烈火焚燒之苦。偏又燒不死我,我實在是沒辦法……”
靈魂禁制!
凌陽恍然大悟。
這是術士們收伏對手爲已用的最慣用途徑。
不過,能夠施展靈魂禁制的術士,修爲也是極其可怖的,沒有術士七品以上的實力,是沒辦法施展的。
想不到,唐朝時候的術士居然會有如此厲害的修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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