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正打得帶勁呢,你說你也太掃興了吧,再來再來。”
楚浩苦笑,氣喘吁吁地道:“不打了,打不過你,我認輸還不成麼?”捂着被擊中過的肩膀,與凌陽過招時幾乎被震麻的拳頭,手肘,以及雙腿,膝蓋。
過招的時候不覺得痛,一旦肌肉放鬆下來,這才發覺這些地方痛得鑽心。
楚浩一邊揉着手肘膝蓋,一邊說:“看你一副小白臉模樣,想不到一身骨頭就像鋼板似的,媽的,痛死我了。”
凌陽甩了甩手,他的身子的剛強度,與精鋼打造的鋼板相比,也差不多了。
要知道,巫道雙修,修的皆是肉身,他的肉身經過名貴藥材從小浸泡,早就打下堅實的基礎,加上巫術的運用,對肉身的淬鍊也是相結實的。就算不使用念力,身子的堅硬程度,依然讓人膽寒。
楚浩再是厲害,到底只是普通人,就算通過科學的手段激發出了人體最大的潛能,依然無法與巫道雙修淬鍊下的凌陽的強大肉身相比。
加上凌陽道法高深,一通百通的修爲,對武術的領悟自然也差不到哪兒去,楚浩當然不是對手。
“若非我剛纔手上留了情,早就把你打飛了。”凌陽平復了體內紊亂的氣息後,又恢復了凌二爺的高傲矜持。
楚浩並不懷疑凌陽的話,他能感覺出凌陽是真的沒有用全力。
“多謝手下留情。”楚浩倒也乾脆。
“你走吧,我與某些人的賬,是該好生算算了。”凌陽目光掃過還在那不時偷瞄的黃偉峰兄妹。
兄妹倆一個激零,“啊”了聲,趕緊跑開了。
不過黃曉莉二人也沒跑多遠,因爲他們覺得,不能丟下楚浩一人,於是又折了回去,在巷子的出口處喊了句:“楚浩,還愣着幹什麼?趕緊跑呀。”
見楚浩似乎呆愣愣的,黃偉峰急得跺腳,衝進巷子里拉着楚浩:“走呀,等着捱揍呀?”
黃曉莉也衝進巷子裡,與黃偉峰一人拉一隻手,邊退邊對凌陽叫道:“以後我們再也不找你麻煩了。”
凌陽翻翻白眼,爺不找你們的麻煩你們就該燒高香了。
楚浩沒有跑,他甩開兄妹倆的手,對凌陽伸出手來:“我是楚浩,交個朋友?”
凌陽向來不喜與人握手,不過看到楚浩那雙黝黑的手掌時,又改了主意,伸出手來,與他相握。
楚浩的手很寬很大,也很粗躁,凌陽都可以感受到厚厚的硬繭,這是個與槍爲伍的軍人。
“我是凌陽,兩水凌,太陽的陽。”
“你的武術好生厲害,跟誰學的?”
“家父。”凌陽回答,又加了句:“還有家師。”
“原來是家學淵源。你的武術很特別,即有如意拳的剛勁,又有太極拳的柔韌。對了,你姓凌,你是冀中凌家人!”說到最後,楚浩語氣已非常肯定了。
冀中凌家?
王紹謙經過數年時間,已調查出淩氏的所有分支,除了凌方這個嫡支外,與嫡支五服內的族支分別還有七家。這七個分支,又要數河北凌家與嫡支血緣最是親近,冀中凌家家主凌世華已逝,目前以大兒子凌放歌爲首。凌放歌目前是中將銜的華中軍區司令。
凌放歌還有兩個兄弟,凌高歌,凌生歌。
凌高歌是遠近馳名的武術名師,人稱北方拳王,一套行雲流水的如意拳名震四海,他還有兩個兒子,一個在武警學院裡任武術教練,中級職稱。一個經營保健器材公司,小有規模,在當地也算是很有名氣的武術世家。
凌生歌就要差些了,早些年出了車禍,雖保住了性命,但因車禍留下的後遺症,只能被迫提前養老。他的一兒一女還頗爲爭氣,全都跟着大伯父凌放歌去了部隊,兒子已是上校軍銜。女兒走文職,在部隊裡當了個小官兒。但級別都不高,幾乎忽略不計。
楚浩說的冀中凌家,指的是就是冀中這個凌放歌這一支。
凌陽淡淡一笑:“我與冀中凌家是有些淵源。”
楚浩哈哈一笑:“既是凌家人,那咱們也算是親戚了。你知道嗎?凌家三房老大,就是我表姐夫呢。我的大多數武術,還是這位表姐夫替我打下的基礎。”
等凌陽明白楚浩表姐夫是凌生歌的長子後,凌陽也不得不感嘆,這個世界還真小。
東拉西扯,居然還扯出了關係。
在人情至上的國度裡,只要有了親戚方面的牽扯,管他有多麼的拐彎抹角,只要有這麼個譜,關係自然就不一般了。至少,凌陽看楚浩越發順眼,楚浩看凌陽也是無比親熱就是了。
二人說了沒一會兒,就已熟得不能再熟,彷彿認識多年的親戚似的,邊走邊講,氣氛熱烈。
楚浩很自然地問起凌陽與黃偉峰兄妹是如何結下恩怨的。凌陽輕描淡寫地道:“他們先來惹我,我也就教訓了下他們。”
“原來如此。”楚浩說:“咱們家與黃偉峰家是鄰居,大家還算有來往。你們之間的恩怨,可否看在兄弟我的面上,一筆勾銷?”
凌陽本來就沒把那對兄妹放眼裡,也樂得給楚浩這個面子。
楚浩大喜,就要打電話給黃偉峰:“雖說有過牙齒印,不過好在大家都不是外人,能和解就和解吧,我現在就約他們出來,大家和和氣氣的一筆勾銷如何?”
凌陽說:“用不着,反正我與他們又沒什麼交集。”
“這個……”楚浩還想說什麼,被凌陽打斷:“最近是不是看中哪個妹子了?”
楚浩大吃一驚:“你連這個都知道?”
凌陽沒好氣地道:“給你說句良心上的建議,那個妹子不適合你。”
“你怎麼知道?你又沒見過。”楚浩有些不服氣。
凌陽瞥他一眼:“怎麼沒見過?長着蛇精病錐子臉,仗着有張好看的臉蛋,成天在男人堆裡混。這樣的女人,就是天仙,也不是你的菜。”
楚浩吃驚道:“你說的是……”
“你自己心裡清楚就是了。”凌陽淡淡地道:
楚浩沉默了,與凌陽一路走着,好一會兒,他才輕籲口氣說:“我相信你的眼光,聽你這一回。”其實他內心深處,何償不明白,那種性格開放時常泡吧的女子並不適合自己,只是黃曉莉長得不差,一美遮百醜,一時間被迷惑了罷了。如今讓凌陽這麼一說,楚浩也知道,自己與對方確實不適合的。
凌陽拍了他的肩膀,說:“未來三個月,最好呆在家裡,哪裡也不要去。”
“爲什麼?我還有半個月假期就滿了,要回部隊了。”楚浩說。
凌陽沉默了片刻,忽然拿出一張符遞給他:“你若是相信我的話,就把這符一直帶在身上,不要沾到水和髒物,永不離身。說不定會保你一命的。”
楚浩接過,這是一張普通的符紙,上頭畫着複雜的符,這是演殭屍電影時常看到的鬼畫符。儘管不怎麼相信這些,但另可信其有,他還是二話不說就放進了衣兜裡。
凌陽見他如此乾脆,就笑道:“你居然也信這些?”
楚浩哈哈一笑:“我老媽還每天去寺廟裡燒香請菩薩保佑我呢,我脖子上戴的還是她老人家去廟子裡給我請的平安符。還每年給我縫紅腰帶,紅內褲,說是保我平安。我天天都穿在身上的。”甚至還掀開外套,露出裡頭的紅布織的紅腰帶。
凌陽莞爾。
楚浩又問及凌陽的身份:“你姓凌,又會凌家的如意拳,可我卻一直沒見過你。你是哪一房的?”
“哪一房都不是。我與冀中凌家是有淵源,但並不是冀中凌家這一支。”
楚浩疑惑:“不會吧,你們凌家除了冀中之外,還有別的分支不成?”
凌陽笑道:“淩氏一族,傳承已有千年,如今,只剩下八個淩氏分支。冀中淩氏與我們這一支,還未出五服。”
“是嗎?”楚浩似懂非懂,又問凌陽:“聽你的口音,你應該是京城人氏吧?”
楚浩恍然大悟:“我聽我姐姐說過,凌家在京城是還有門親戚,只是血緣有些遠了,就沒怎麼走動。想不到,今兒運氣好,居然讓我碰到了京城那一邊的親戚。”
凌陽也跟着笑了起來:“是呀,真的挺巧的。”
楚浩又興奮道:“那有興趣現在就去凌家走動走動?”
現在?
凌陽猶豫了下,拒絕了。
“爲什麼呀?雖說沒怎麼走動,可到底是親戚不是?”
凌陽說:“你別看我年紀輕,實際上,我還是凌家所有人的長輩呢。說句不中話的話,就是凌放歌在此,也得恭敬叫我一聲老祖宗。”
楚浩指着他,驚得半晌說不出話來。
“我說兄弟,飯可以亂吃,話不可能亂說呀。”
凌陽也懶得解釋,“不信就算了。”忽然對楚浩說:“回去準備下吧,估計要出一趟門了。”
楚浩說:“出什麼遠門?我現在就呆在家呢,我還有半個月的假期的。”
凌陽不理會他,繼續說:“把我給你的符帶好,另外,你即將遇到決定前程的重要決擇,一定要好生把握好。”
楚浩的面相相當的古怪,眉毛上方的丘陵地方顏色有異,有出遠門的徵兆。而整個面相,卻帶着股黑黃之氣。
黑黃二氣並不中和,各霸佔了面容一半,黑氣代表死亡或噩運,而顏色中正的黃氣,則代表着即將有極大機緣。
意思是楚浩即將遇上生死大劫,但生死大劫裡頭,又有大機遇。
這樣的面相,凌陽理解爲,死中求生。聯想到楚浩軍人的身份,又是特種大隊裡的精英,想必即將出的任務是極其艱險的。若扛不過,就身死他鄉。若扛了過來,必定前程似錦,大富大貴。
但知道是一回事,卻又不能明着說出來。
所以只能提醒他,要把他給他的符仔細保管好。
楚浩捶他一拳:“神神叨叨,你怎麼不去當神棍?”然後,他的手機響了,拿出一看,不由驚奇地道:“居然是我們頭頭。不會吧,他明知我休假,還給我打電話來,不會是真有任務吧?”
接了電話後,很快楚浩就臉色大變,然後胡亂應了兩聲,掛了電話,目光驚奇地又捶了凌陽一眼:“好小子,真有你的。還真讓你說中了,我馬上就要出趟遠門。”
凌陽就說:“去吧,小心些,不可大意。把我給你的符帶上。”
“肯定的,反正也沒什麼壞事。”楚浩拍了拍裝符的口袋,等回去後,就找個繩子,掛在脖子上。
與楚浩告別後,凌陽也沒別的事做,正準備回酒店,王建榮就打電話來,聲音興奮:“凌陽,我才從精打細算會計事務所回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面試成功了,老闆錄取我了,下個月就可以正式上班。”
凌陽說:“那真是恭喜你了。”聽王建榮語氣如此興奮,應該是對方開的薪水比較誘人吧。對於即將當房奴又要養妻兒老小的男人來說,高工資的誘惑力自然不小。
王建榮語氣興奮:“還真要多謝你,若不是你從中牽線,我怕是想都不敢想了。凌陽,真的太感謝你了。”爲了表示對凌陽的謝意,請凌陽去他家吃頓飯。
凌陽謝絕了,他不喜與不熟悉的人吃飯。之所以幫王建榮,主要是看他在不好的出身裡,依然有副勤學上進負責任又能堅持本心的性格,當然也還有那麼點點同學之誼,以及微些的顯擺心理。
說實在話,幫助人確實能夠讓心靈得到滿足。至少,在受助者的感恩戴德下,凌陽整顆身心是前所未有的舒爽。
……
凌陽在進入房間時,忽然對面的房門打開來,他下意識看了過去,不由微微愣了下,原來,這個房間出來的不再是華一清那幾個糟老頭子,居我百一個千嬌百媚的大美人兒。
這美人兒很年輕,杏眼粉腮,衣着精緻,顯然是出身富貴之家。
凌陽卻在心頭納悶,華一清那幾個老頭兒退房了?還是這女的與那老頭是一起的?
心頭如是想,手上的動作就不免慢了下來,看在那美女眼裡,又是一個被自己美色所迷的男人。
那美女瞥了眼凌陽後,帶着一陣香風離去。
“應該是新的房客吧,華一清那幾個老頭應該是離開了。”凌陽喃喃自語着,扭開房門進入了房間。
凌陽是進來收拾的,不過也沒啥好收拾的,也就一兩套換洗衣服而已,全收進儲物裡,手上只提了個手提包,這裡頭有他師父元陽子遺落在外頭的道袍,以及他的錢包,和手機。
下了樓來,正要去櫃檯,忽然眼面前出現一個高傲的聲音:“你住在1809吧?”
凌陽瞥了這男的一眼,穿得花裡花哨,一身花哨的範思哲西裝,脖子上吊着枚閃閃發光的男士寶石項鍊,噴着古龍香水,手上夾着根菸,尾指上還帶着枚鑽石戒指。
這樣的人,絕對是犯罪份子的首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