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靜初趕緊說:“禍是我闖的,我會去與那位秦先生道歉。”
張克邪說:“以秦玉英的德性,你這麼一去,是死也要脫層皮。這事兒交給凌陽,凌陽,你去擺平。”
顧永浩也大大咧咧地道:“要不,咱們一起去醫院。”
“用不着。”凌陽淡淡地道:“時間不早了,走了。你也回家去吧,以後誰敢找你麻煩,逼你做不願做的事,給顧永浩或無邪打電話。”這話是對劉靜初說的。
凌陽對張克邪道:“你是開車來的吧,坐你的車回去。”
“沒問題,走吧。”張克邪甩了甩車鑰匙,與衆人打了招呼,走人矣。
顧永浩說:“凌陽,我們剛好順路,一起走吧。”
凌陽沒有反對,對顧永浩道:“以後少與這些人來往,都是些什麼人呀,就算不爲你自己着想,也要替你家老爺子想是不?”
公子哥們都還沒離開,都聽到了凌陽的話,無不氣得咬牙切齒,“媽奶的,他以爲他是誰”
顧永浩進了電梯,嘆口氣:“像我們這樣的人,表面風光,可有些時候也有些身不由已呀。我也知道這些人的德性,可人家非要巴過來,我若是拒人於千里之外,在這個圈子裡就難混了。唉,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呀。”
凌陽嗤笑一聲:“狗屁理論。”
但心裡還是有些認可的。
這就是圈子,有好處,呼朋引伴,年輕人交好了,也可以把各自的長輩大人整合在一起,資願互享。萬一遇什麼事兒,圈子裡的力量就顯現出來了。
但壞處也是相當明顯的。
人家來請你去玩,你回回都拒絕,人家肯定會議論你鼻孔朝天,清高。可混在一起了,以這些人高低不平的素質,沒惹事還好,一旦惹了事,像顧永浩這種身份背景的人,肯定要被拉下水。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人家與你好上了,萬一在外頭捅了簍子,人家來找你疏通關係,你是拒絕好呢,還是答應好?不管是拒絕還是答應,都是一道大難題。
展鵬飛又與幾個公子哥稱兄道弟一番,大家對劉靜初也沒了怒火,反而還說:“原來大家都不是外人,剛纔多有得罪,請多多包涵。以後有什麼需要,儘管與我打電話。”
劉靜初躲到孫浩身後,抿脣笑了兩下,算是回答。
胡家豪就說:“如今大家也都握手言和了,只是秦少那兒,怕是還不好交代呀?”
這話又讓劉靜初提起了一顆心。
展鵬飛皺了皺眉說:“罷了,一會兒我帶着劉靜初一道去醫院向秦少賠個罪吧,希望秦少不要大人大量。”儘管這事兒有些棘手,但展鵬飛也並不是很擔心,好歹他也是個身份不低的衙內,秦玉英再牛,多少也要給幾分面子。
一個公子哥就說:“我與秦玉英打過幾回交道,這人可不好打交道,他老子也是相當的護短。加上又是纔剛上任的,兒子就讓一個戲子給打了,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鵬少,要不咱們一起去醫院?”
胡家豪就說:“自然要去,劉靜初也不用去了,我們一起把責任扛下來就是了。又何必爲難一個弱女子呢?是不?”
劉靜初一聽,面露感激,想不到這人居然也還有仗義的一面。
而孫浩卻微微眯了眼。
展鵬飛想了想,看了劉靜初和孫浩一眼,揮揮手說:“孫浩,你送劉靜初回去。”
“老闆,都是我不好……”單純的劉靜初很是愧疚,卻讓孫浩暗地裡捏了把。
展鵬飛擺擺手說:“罷了,誰叫我是老闆呢?回去後,以後切莫再這樣了。”
展鵬飛這話使得對他還有怨懟的劉靜初瞬間得到改觀,面露感激地看了展鵬飛一眼,與孫浩一道離去了。
等劉靜初孫浩一走,展鵬飛的好老闆形像就徹底無存,他陰着臉對胡家豪說:“我現在就去醫院,向秦少道歉。諸位,改日我再請你們喝酒。”
胡家豪說:“鵬哥,你太客氣了。你去與秦玉英道什麼歉呀?有人當了救美的英雄,就讓人家一直英雄下去唄。”
展鵬飛心中一動,但嘴裡卻說:“家豪老弟,你的意思是?”
胡家豪冷笑一聲,“剛纔人家連中組部長都不放眼裡,咱們這些小胳膊小腿的,可承受不起秦少的怒火。依我看,就讓姓凌的去扛秦少的怒火吧。你們覺得呢?”ZZB放在古代,就是堂堂的吏部尚書,執掌天下官帽子,權力極大。而如今的ZZB長,也會身兼ZZH委員,堂堂的因家級領導人之一,位高權重,官威極重。
在得知劉靜初是由凌陽救了去後,展鵬飛面有難色,說:“這個不大好吧,凌陽畢竟是張家的姑爺,到底不看僧面看佛面。”
胡嘉豪說:“還沒正式轉正呢,就囂張成這樣,還不是仗着張家的勢胡作非爲?老子生平最瞧不起這種靠裙帶的男人。媽的,看到那小白臉老子就想抽他一頓。”
一行人去了醫院,向秦玉英倒歉,展鵬飛把姿態放得極低,也作出了相當大的補償。
胡嘉嚎幾人則添油加醋地說凌陽是如何的囂張,如何的跋扈,成功勾起秦玉英的怒火,就發誓一定要凌陽好看。
展鵬飛一臉擔憂地說:“老弟,那凌陽不好惹,是張家的姑爺,又是凌家的人,大家都是同一個圈子裡的,何必弄成仇呢?要不,我打電話給凌陽,讓他過來向你賠你道歉可好?”
展鵬飛掏出電話,撥了凌陽的電話,很快就接通了,“是凌陽嗎?我是展鵬飛,今兒個爲了劉靜初的事,秦少可是受罪不少呀,大家都是同一個圈子裡的,凌陽,給哥哥我一個面子,來醫院給秦少道個歉可好?喂,凌陽,怎麼忽然不說話呢?喂……喂……”展鵬飛尷尬地收了手機,訕訕地說:“那個,那個,凌陽估計不方便接聽電話,我一會兒再給他打過去。”
秦玉英一聲冷笑,神色冷厲:“行了,鵬哥,你想當和事佬的心兄弟我明白,兄弟不會爲難你的。”
……
張克邪對凌陽道:“秦玉英是近幾年才冒出來的衙內,他老子也算是草根派,卻能一路過關斬將坐到那個位置,也算是個人物了。與秦建坤打過交道的人都知道,此人城附極深。做事相當滴水不漏,競爭對手也曾給他使過不少絆子,都能逢凶化吉。這回能從副部長轉正,也挺有戲劇性的。”ZZB常務別部長儘管也是副部級別的,但想要轉讓正,相當難。但秦建坤卻以第三副部長的身份直接轉正,要是沒有後臺,誰都不會信。
“說來聽聽。”凌陽坐在後座,問。
張克邪一邊開車,一邊說:“他在部委裡,也只是四號人物,本來,一把手因病退休,按原則也是二號人物接任。可就在那緊要關頭,二號人物卻接連曝出醜聞,老婆被捲入某個慈善基金貪腐案裡,包養的情婦也跑來找他鬧,私生子在外頭打架茲事也被曝光,總之,負面消息一件接着一件,層出不窮。”
“最有希望的二把手最終因作風和形像問題被貶到了下頭去。三把手呢,也是倒黴,在緊要關頭,居然出了車禍,摔斷了腿,現在還在醫院裡躺着呢。後來一把手的位置就落到了不顯眼的秦建坤頭上。”
“其實,以秦建坤的資歷,也是無法勝任一把手的。不過這傢伙自身運作能力極強,又慣會鑽營,他本人又得到了前任已致仕喬振海喬老爺子的青眯,在喬老爺子的力薦下,這才轉了正。但坊間卻有不少傳聞,稱這傢伙之所以能夠上位,是踩着二三把手的肩膀上位的。至於是不是真的,我就不清楚了。不過空穴不來風,這秦建坤扶正後,作風忽然變得相當強硬,行事做派完全就是順我者逆我者亡的架式,把權力抓得相當緊,凡事事必躬親,連一些廳級以下官員的任免,全都要經過他的批准方能生效,以至於其他幾個副職,對他相當不滿。只是一把手權威在那壓着,他們再是不滿也只能壓在心裡頭。”
典型的草根奮鬥到高位後的吊絲心態。
從草根一路奮鬥到高位,從無到有,從巴結奉承別人,再到別人巴結承奉自己,相當一部份人都會迷失在這份權力當中。回想昔日處處低眉順目再到今日的衆星捧月,高高在上,他們就會產生一種驕傲自滿或狂妄的心理,其典型特徵就是,緊緊抓着手頭權利不放,酷愛以權壓人。這類人,曾經被別人的權力傷害過或打壓過。在別人的權力下,彷徨過,惶恐過、也瑟瑟發抖過。如今翻身農奴把主當,一些心胸狹隘的人就會變本加厲地運用手頭權利,讓別人也受一下自己曾經受過的罪。
這就是所謂的當官暴發戶,自認爲是社會精英或權力代言人,而實際文化素養、價值觀以及審美並未達到一定層次的人。
張克邪說:“秦玉英也是老大不小了,三十來歲的年紀,也經歷過從無到有。他比他老子更不懂掩飾,十足的‘你看不起我,我就要讓你付出十倍代價’的心態。更不用說,劉靜初還砸破了他的頭。”
據說秦建坤還只是普通官員時,秦玉英肯定會被一些官兒比他父親還要大的衙內欺辱過,如今抖了起來,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那些老子已經退休或還在仕途上但已無上升勢態的衙內們報仇,好些失勢衙內更是躲他躲得遠遠的。
秦玉英這樣的作爲,自然不會有好人緣,但天下熙熙,皆爲利來,依然有相當多的人圍着他轉,就是顧永浩張克邪這樣的頂級衙內,說不定人家都還沒放在眼裡呢。
張韻瑤說:“這麼說來,秦玉英應該還會報復劉靜初了?”
“那可難說,就算劉靜初有咱們幾個保着,但這種暴發戶心態,他總會認爲自己天下無敵,別的人再厲害,都比不上他。”張克邪說。
穿着睡衣的張韻瑤點頭,忽然說:“估計人家的報復已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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