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間地獄雖然相對封閉,但是張夫人的魂魄被打散,如果長時間不施救的話,即使有鎖魂環也回天乏術了。
幸好,關鍵時刻無雙如有神助,當真製出了鎖魂環。把張夫人給救了。
張夫人看着手上帶着的石環,點點頭說道:“第一次做成這樣,也算是不錯了。”
無雙有些不滿:“這是什麼意思?嫌我的鎖魂環做的不好?老實說,它可是實實在在救了你一命。”
張夫人摸摸無雙的頭,然後看了看手上的鎖魂環:“這鎖魂環威力還是不夠。幸好這裡是冥界,它對魂魄的感應無比靈敏。我猜,恐怕從冥界走出去之後,它就會失效了。”
然後張夫人看了看一臉不爽的無雙,問道:“你是怎麼領悟了製作鎖魂環的辦法的?”
這下該無雙支支吾吾說不出來了。她想了想,說道:“我也不知道。我想救你,然後腦子裡就想着鎖魂環的形狀。好像有人在幫着我一樣,等我再張開眼睛的時候,鎖魂環已經雕成了。”
張夫人臉上神色閃爍:“沒道理啊,聽你的意思,你好像根本沒有掌握製作鎖魂環的要領。你是怎麼雕出來的?”張夫人疑惑的問了一句,然後又自問自答的說道:“難道因爲這裡是冥界,所有關於魂魄的事,都會得心應手嗎?”
無雙問張夫人:“那你告訴我,製作鎖魂環的要領是什麼。”
張夫人一臉愛憐的看着她,然後搖了搖頭:“這個必須要靠你自己領悟。如果我告訴你了,可能你一輩子都雕不出來真正的鎖魂環了。”
無雙不解的問:“爲什麼?”
張夫人目光柔和:“有些事,旁人是無法代勞的。鳳凰浴火,蝴蝶破繭。這個過程不能少。”
張夫人和無雙母女兩個說的熱鬧。旁邊一個不滿的聲音響了起來:“哎,你們兩個,把我當透明人嗎?”
說話的,正是張元。他站在地上,正微笑的看着張夫人和無雙。
張夫人皺皺眉,含怒說道:“一見面就要殺人,我真後悔來救你。”
無雙也瞪了瞪張元,顯然附和張夫人的說法。
張元有些無奈的看着這兩個人,陪笑道:“我徒弟在這呢,能不能給我點面子?”
張夫人怒道:“給什麼面子?無雙,給你爸長點記性。”
無雙兩眼放光,歡快的答應了一聲,舉着桃木劍走過去了。
張元的實力比無雙不知道高了多少。但是面對無雙,他沒有辦法還手。畢竟剛纔是他有錯在先,如果不讓張夫人出了氣,恐怕不知道要鬧到什麼時候。
我、胖子、瘦子、紙紮吳。我們幾個人勾肩搭背,樂呵呵的在一旁看熱鬧。
張元瞪了我一眼:“看什麼看?去一邊玩會。”
我有些不滿:“這裡有什麼可玩的?”
張元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找個沒人的地方,去練練陰陽二氣。”
我無可奈何的走開了。
這一轉身,看見溫玉站在不遠處,一臉落寞的望着我。
我走過去,問她:“怎麼了?”
溫玉嘆了口氣:“無雙一家人,可真是其樂融融啊。”
我看看被無雙追的上躥下跳的張元,一邊求饒一邊發出快意的笑聲。時不時還要故意捱上幾下打,再誇張的發出慘叫聲。果然是樂在其中。
溫玉說道:“我從小跟着師父修行,然後跟着章信學習秘術。活了七百多年。卻從來沒有親人。現在我覺得,這七百年加起來,甚至不如無雙這一天快樂。”
溫玉說的很淒涼,我卻不知道怎麼勸解,只能站在那裡,陪着她發呆。
溫玉沉默了一會,又看了看我:“許由,你小時候,父母也不見了?”
我吃了一驚:“你怎麼知道?”
溫玉看了看我:“咱們在無間地獄外面,被老鬼的法眼照看生平經歷的時候,我看了看你的。”
溫玉這麼一說,我馬上覺得我想是一隻被拔了毛的雞。什麼秘密都沒有了。我大感尷尬,扭頭就要走。
溫玉卻拉住了我,一臉平淡的說:“你不用不好意思,我什麼都沒有看到。”
她不說還好,她這麼一說,我更加篤信她已經得知我的什麼秘密了。
我掙了兩掙,快步逃走了,留下溫玉在我身後發出了一聲嘆息。
我回到人羣中的時候,張元一家人已經和好了。正在絮絮叨叨的說話。
我看了看紙紮吳,問道:“你和我師父怎麼回事?稀裡糊塗的,他怎麼變成魔王了?”
紙紮吳一拍手,嘆道:“我跟你說,這裡可真是地獄啊。”
我點點頭:“我知道這裡是地獄啊。無間地獄嘛。”
紙紮吳擺擺手:“我知道這裡是地獄,我是跟你形容一下,我們倆剛剛來這裡的時候有多麼慘。這裡的小鬼見人就殺,我和你師父被判官鎖在石縫中,那些小鬼簡直輪番欺負我們。不分白天黑夜,死了一次又一次。”
我似乎猜到了什麼,問紙紮吳:“後來呢?後來你們兩個奮起反抗,做了魔王?”
紙紮吳擺擺手:“哪有這麼容易。開始的時候,我們兩個本來想逃跑,可是這鐵鏈不知道什麼做的,始終弄不斷。後來我們橫了橫心,開始殺那些小鬼,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這中間,小鬼不知道死了多少,我們也不知道死了多少次。後來我們兩個終於驚動了這裡的魔王,他帶人來殺我們。喘氣的工夫都不留給我們,一遍一遍的殺戮。”
我聽得嘴角有點抽搐:“剛剛活過來就被虐殺?死之前是何等的痛苦。這種痛苦要一遍遍的承受,這魔王可當真夠殘忍的。”
紙紮吳說:“後來你師父動了怒,要調動陰陽二氣和魔王鬥。不過,他的實力還是差了點。即使有陰陽二氣相助,仍然不是魔王的對手。幾天之後,張元忽然領悟了一門法術,把陰陽二氣稍微做了改進,改爲吸收魂魄。他的體內吸進去了不知道多少冤魂,實力也成倍的增長。很快,那魔王就被他打趴下了,臣服於他。”
我點點頭:“怪不得,我們最初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失去神智了,原來是被那些冤魂的戾氣鬧得。”
紙紮吳點點頭:“沒錯,他被那些冤魂反噬,已經走火入魔了。如果不是你們來救他,恐怕早晚有一天他會徹底迷失本性。”
我看看紙紮吳:“我師父當了魔王,你的日子過的滋潤多了吧,再也不擔心其餘的小鬼欺負你了。”
紙紮吳一臉委屈:“哪啊。小鬼們是不敢欺負我了。可是你師父六親不認啊。我只有半片魂魄,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而且我們倆身上都帶着鐵鏈,想跑也跑不了,只能眼睜睜的被他揍。這幾天我簡直度日如年啊。”
紙紮吳說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張元卻不耐煩的揮揮手:“吳老頭,你這人怎麼這麼小心眼呢?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還總提它幹什麼?”
紙紮吳一臉不滿:“我小心眼?敢情被揍的不是你。我都這麼一把老骨頭了……”
張元打斷他:“別說那些沒用的了,還是趕快想想怎麼從這裡逃出去是正經。”
我看了看張元和紙紮吳身上的鐵鏈:“想要逃出去,得先把這兩條鐵鏈弄斷。”
紙紮吳垂頭喪氣的說:“我和你師父辦法都想盡了,始終弄不斷。”
我看了看那鐵鏈,不知道什麼材料做成的,在手裡掂了掂,似乎比平常的鐵要輕一些。
我問張元:“你們有沒有試過用水泡?”
張元詫異的看着我:“什麼意思?水能把鐵鏈弄斷?”
我惦着鐵鏈說:“我也不確定,不過,我剛纔我們看見有小鬼在地上挖坑,然後冒出來一些水,能把魂魄侵蝕掉。騾子說,那是化魂池裡面的水。”
顯然這個情況張元並不清楚。他和紙紮吳被關在石頭裡。只能在周圍活動,還不太瞭解外面的情況。聽了我的話之後,很是感興趣的問:“直接在地上挖坑就可以?”
我點了點頭。
然而,張夫人攔住我了:“不行。那些水毫無預兆的冒出來,一旦沾到身上,你這條命還要不要了?”
我得意地一笑,說道:“師孃,誰說我要親自挖坑了?”
張夫人看着我,問道:“你不挖坑?誰來挖?”
我指指仍然跪在地上的惡鬼:“讓他們幾個挖。”
片刻之後,那些惡鬼小心翼翼的挖開了。那些水的威力他們見識過了。他們不想挖,但是又不得不挖。他們的動作很慢,一直小心翼翼,有什麼風吹草動就想逃跑。
可是我們幾個人在旁邊監視,他們又沒有辦法逃跑。
我走到張元身邊,悄悄地問他:“師父,你喉嚨被師孃咬破,冒出來的黑氣,是那些冤魂嗎?”
張元點了點頭。
我放低了聲音問他:“既然這樣,你身上的實力還在嗎?”
張元哈哈一笑:“你放心吧,那些冤魂已經被我煉化了。放出去的,多半是戾氣。這一次,你師孃可是實實在在救了我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