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日子陳湘沒少受委屈,我媽明明是清醒的卻經常冤枉陳湘,刻薄她,還整個療養院遇到一個人就說要找江瞳。
除了我媽之外,陳湘還遇上一件麻煩事兒,不知道她得罪了什麼,和陳識吵架的照片被人曝光在八卦新聞裡,還暗示陳識是陳湘的男朋友,兩個人吵架是因爲陳湘爲了得到電影主題曲的機會被潛=規=則。
這件事從頭到尾我都沒懷疑過陳湘一點,可是我媽借題發揮,在療養院裡大吵大鬧說了很多讓陳湘難堪的話。
這是第二次我選擇站在陳湘身邊,我發誓我真的做好了爲陳湘放棄一切的準備,那個一切裡,其實已經包括我媽了。
後來還是江瞳辭職離開醫院回美國繼續讀書才讓這件事平息下來。
迴天津後,我和陳湘又相安無事了一陣子。
只是這一陣子我們倆都很忙,陳湘忙着發展她的事業,尋找各種機會,一天天不是在錄音棚就是在公司偶爾休息的時間她寧可和向西在一起也不會來找我。
我其實沒陳湘那麼忙,大多數時間都在陪陳識練習,甚至爲了對我媽施壓,我也沒接過s市打來的電話。
這段陳湘覺得幸福的日子,對於我來說,除了迷茫,就只剩下寂寞。
我開始疑惑,是不是我和陳湘根本不適合,她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到底有多少快樂是真的?如果我們分開了,是不是對大家都好。
可能我不會主動提分手,但我明白,一旦陳湘說她要走,我不會留她,也不想留了。
陳湘不找我的時候,我也不會特別去找她,最長的一次,我們兩個人都在北京卻一個多禮拜沒見過面,最後還是祁祥打電話給我。
祁祥讓我去陳湘公司找她,最好帶她去醫院好好檢查一下。
開始我以爲陳湘又生病了,可結果是,她懷孕了。
大人有點營養不良,但孩子發育的很好很健康,已經三個多月了,再過一陣子就能動了。看到檢查報告的那一刻,我心裡那些關於分開的亂七八糟的想法都沒了。
我覺得自己前段日子真可笑,竟然會胡思亂想那些有的沒的。
雖然沒和陳湘說,我在心裡早就責怪過自己幾百次了。
我上網查了很多資料,學着去照顧陳湘,也開始努力去準備當一個丈夫一個父親。我開始想結婚的事,想我存多久錢能買房交首付,想給陳湘一個最好的婚禮,想過孩子的名字,也想過怎麼和陳湘的媽媽提這件事。
甚至打算不告訴我媽,爲了保護陳湘,我可以不讓我媽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還有,退出slam,徹底告別當初的夢想。
我唯獨沒想過,陳湘會不想要我和她的孩子。
陳湘說她不想我退出slam,她也不想放棄眼前的發展,她還想唱這次的電影主題曲,想開演唱會。
陳湘告訴我,她沒想過結婚,更沒想過生孩子。
我可以理解她想要的,也能體會突然面對這麼大的事她心理的壓力。可我覺得那不一樣,不打算要孩子,和這個孩子已經存在了已經會動的時候殺掉他是不一樣的。
我看過那些墮胎引產的漫畫圖,太可怕了,我不能接受我的孩子也變得四分五裂,從一個活生生的小東西,變成一攤血肉模糊。
可陳湘覺得,還沒出生就不算是生命。
我第一次覺得這個我愛了好多年的女孩很陌生了,我甚至覺得她冷血,無情。
那段日子我還是住在陳湘那兒,每天給她準備三餐,我知道她不想見到我,其實我也不想見到她,面對面總會想起孩子的事,然後就只剩下爭吵了。
這樣耗着也沒什麼意思,陳湘不想要孩子,說不定哪天她就會臉色蒼白的回來告訴我我的孩子死了。
說實話,我挺怕每天陳湘快回來又還沒回來的那段時間的,她每次出去我也會胡思亂想。我和她吵過很多次,逼着她留下孩子的話我都說過。
後來,我們倆的孩子還是沒了。
出事的那天陳湘和平常一樣,晚飯沒吃就一個人出門了,我在網上發求職信,想着無論如何也先找個穩定的工作,如果陳湘答應結婚,我至少還把該準備的一切準備好。
然而打電話給我的人,又是祁祥。
每次都是祁祥,陳湘出事的時候,在她身邊的人永遠都是祁祥。
電話掛斷沒多久祁祥就抱着陳湘回來了,他們倆剛剛就在樓下。
我還沒開口,祁祥就質問我是不是比逼陳湘放棄夢想然後跟我結婚生孩子。我問他爲什麼知道那麼多,他說他猜的。
當時的我根本不信祁祥這種說法,縱然他是最瞭解我的人,我還是覺得祁祥知道這些是因爲陳湘對他訴苦了。
我和祁祥吵了起來,祁祥說我逼陳湘生孩子是因爲我沒自信她愛我。
我問祁祥,是不想陳湘爲了生孩子放棄夢想,還是他不想陳湘給我生孩子。
如果是他的呢?我想他也做不到那麼灑脫。
在我們吵架的時候,陳湘暈倒了。
我抱着陳湘下樓,打車去醫院,我不想讓祁祥管這件事,也不願意讓祁祥碰我的湘湘,可這一次,進了醫院之後我和陳湘都沒出來。
陳湘感染了非典,我雖然沒被傳染,但因爲和她接觸過也被隔離了。
我們在不同的病房,我也不能去看陳湘,不知道她病的到底有多重。
我被解除隔離之後,陳湘的情況也越來越嚴重了,她已經昏迷沒有意識了,陳湘的媽媽也從s市趕來,那些天我們收到過病危通知書,收到過陳湘流產的消息。
我覺得自己的心特別疼,孩子沒了會疼,更疼的是我怕陳湘真的會挺不過來。
我愛陳湘,特別特別愛她,在她生死未卜的那幾天,我想過她如果回不來我就陪她去死,反正活着那麼累,反正活着我在她眼裡也不是最重要的,我也不能給她最好的。
要不然就我去死,換她好好活。
可能我也遺傳我媽的病了,我每天都覺得自己快要發瘋了。
太愛陳湘,愛的想要爲她去死。
陳湘隔離住院的這段時間,slam的單曲也發行了,但是在非典的陰影籠罩下,根本沒人還有心情關注這些。
陳湘也丟了電影主題曲的演唱機會。
索性這一切的唾手可得變成鏡花水月之後,陳湘痊癒出院。
後來我們也搬到一起住了,陳湘也和我說過,其實她進醫院的那一天,在她見到我之前就想過了,她是想留下孩子的。
我相信陳湘,她說的我都會相信。
但我過不去那個坎兒,我總覺得我們倆那個可憐的才活了三個多月的小傢伙還沒機會感受到母愛就早早的走了。
我媽和我說過她當初生下我也不是爲了纏着我爸,那會兒她年輕,還不到二十,根本不想被一個孩子毀了一生,但是她準備拿掉我的時候感覺到了胎動,所以她就不捨了。
但是陳湘,我都明白的,就算陳湘願意留下孩子也是爲了我,而不是真正在愛那個孩子。
我一點都不怪她,也覺得不應該怪她,人和人的選擇不一樣。
我就是覺得,陳湘和我,可能真的不適合彼此,我們想要的生活,揹負的東西,全都不一樣。勉強在一起,早晚有一天會落個更淒涼的下場。
這時候,我已經是很認真的在考慮分手了,我想過,等她身體徹底恢復之後就慢慢的離開她,儘量不去傷害。
陳湘就好像總在逃避什麼一樣,她總是特別有心事。
幾個月後,她終於開心的笑了一次,這一次,是因爲公司安排她去參加一個選秀,名次方面可能會內定。
我第一次不支持她,選秀裡有很多規則不是我們能明白能應付的,比賽期間會封閉集訓,我不想讓陳湘去。
可能我這種想法也挺自私的,但這段日子我總是做噩夢,總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說不清楚,反正就是不能讓她去。
吵架吵的最嚴重的一次,我和陳湘說,如果你堅持要去我們就分手。
結果,她還是轉過身去收拾自己的行李。
那句話我不是氣話,確實是之前我考慮了很久該怎麼開口的那句話。
我想和陳湘分手了,就算對不起她也要分開,對未來,我真的一點信心都沒有了。
可能陳湘並沒有把這句話當真。
可能她比賽取得名次後會忙着全國到處演出,那時候根本想不起來我。
可能過段時間我自己就後悔了?
那些可能,都只能是可能。
現實是,陳湘在比賽最後一個階段參加活動拉票的時候,被現場一個觀衆用利器刺傷。
那天,我其實偷偷去看她的演出了。
看到的,卻是我媽被警察帶走。
陳湘身上有血,身邊有陳識有向西,可是我媽什麼都沒有,這種場合下發生這樣的事,後果不是前幾次能比的。
我別無選擇,或者說,我早就選過陳湘了。
這一次,我只能選我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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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後來司辰也愛上江瞳了,司辰愛陳湘愛的很絕望,快瘋了,愛的想死。但最後爲了江瞳,或者是爲了對江瞳的責任選擇好好活。兩個女孩兒他都愛,一個讓他想死,一個讓他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