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墜。
離地越來越近。
我感覺到了風。
“我們像在飛。”旁邊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那是一個婦女,她全身穿着紫色的衣服。我們這是在幹嗎?手拉着手在玩跳樓嗎?
還飛呢,等下馬上就要變成肉餅了。以我們現在這種下落的速度,而且還在不斷地加着速。下面有很多人。有些人手裡頭拿着刀,或者把刀藏在身上,又或者還有拿着槍的。只不過真正動手的並不算太多。有人在哭,有人在喊。
“那邊有覺醒者!”有人喊。
還有一個傢伙在喊:“殺了他就能得到他的能力!”
我們下落的速度越來越快,她忽然放開了我的手。
我只能眼看着地面以極快的速度向我襲擊過來。等地面完全攻擊到我,我馬上就要跟這個世界說拜拜了。
只不過忽然,我注意到地面離我只有一米。要說我這麼快的下落速度怎麼可能注意到地面離我只有一米呢?這主要是我的速度忽然變慢了。而且空氣之中出現了波紋。在這種波紋中,我的下落速度變得奇慢無比。擡頭,還能看到那邊不遠一輛裝甲車,似乎正在跟普通的民衆對峙着,裝甲車上有三個人,兩個男人一個美少女。在我的身旁就是那個下落的婦女,她同樣以極慢的速度下落,只是她的眼珠子瞪得好大,似乎是在恐懼着死亡。
翻身,雙手便撐到了地面上,滾地。
然後速度又恢復到了正常。似乎身體有些痛,只不過又似乎毛都沒傷到一根。
旁邊的婦女幾乎摔成了一塊肉餅。
我躺在地上,仰着頭看着天空,然後閉起了眼。我應該摔死了才科學,現在毛都沒傷到一根這完全不科學。
這並不是裝死,也不是裝逼,而是有些不敢相信。
“沒事吧?”一個聲音響起。
我睜開眼睛,看到了劉天心。
我忽然一呆。這才發現原來我正坐在一張椅子上。剛纔那像回憶又像是夢一樣的場景把上次的情景連接了起來。按照那種劇情發展的話,應該是中年版濛濛問我:“沒事吧?”
現在我睜開眼睛竟然看到劉天心,看來是我是回到了現實裡面。只是我還不確定剛纔那句“沒事吧?”是不是劉天心問出來的。
“沒事吧?我下手應該也不會太重的。”劉天心摳了摳鼻子,彈出了一小坨鼻屎。
我一偏頭,這小坨鼻屎從我的耳邊飛了過去。
雖然這小子就在我面前,不過我的思維卻在別的事情上。如果濛濛是重生的,或者說他讓他自己帶着記憶回到了以前的時光之中,爲什麼我還會冒出那還未發生的事情的記憶?
或者說,那些濛濛認爲將來要發生的事情,或許已經已經在我的生命中發生過了?只不過時光並沒有抹去。
我不禁全身發冷。只是不知道跟我一樣的人有幾個呢?
我的記憶是不是也會跟濛濛一樣,慢慢迴歸到我的頭腦裡面?
這不像是我們回到了原點,而有點像是這個世界回到了原點;而我跟濛濛卻保留着後半程的通關記憶。只是暫時的,我的那些記憶還只是一些片段,零零碎碎的。若是等我的記憶完整了,那麼我也是一個重生者。
磨刀石磨刀的聲音傳了過來。我回過神來,司徒那傢伙正在旁邊磨着刀。那傢伙端坐着,像是一個小日本的武道家,一手拿着刀,一手拿着一塊磨刀石正在磨刀。
“刀名斷月,根本就不是現在科技能打造出來的,你知道這刀是怎麼來的嗎?”司徒轉頭冷冷地說。
現在的他並不是獨眼龍,兩隻眼睛都非常有神,看得出來他對於他完整地變成了非獨眼龍還是有些小得意的。
我搖了搖頭。
他曾經用這把斷月刀殺了我一次(或者是多次?),只不過我並不知道這刀是怎麼來的,我也不知道我的那把匕首是怎麼來的。
他們並沒有綁着我,我要活動的話估計也不是什麼難事,只是現在他們兩個都對我虎視眈眈,我也不敢亂動。
劉天心盯着我的眼睛,說:“聽說你是重生的。”
嗯?這是什麼問題?
聽說我是重生的?他們從哪裡聽說來的?難道是李紫告訴他們的?濛濛那死傢伙,竟然以我的名義寫情書,而且還說我是重生的。現在倒好,司徒和劉天心都以爲我是重生者,難怪他們對我殺心那麼重!
好吧,現在擺在我面前的是,他們問我是不是重生者。如果我不承認我是重生者,會有什麼後果?先前我和濛濛已經對他們下過手,所以如果我不是重生者的話,我能想象到的就是他們會毫不猶豫地殺我;而如果我承認我是重生者的話,或許我對他們還有些用,那樣我還有活下去的可能性。
所以我點了點頭。
司徒問:“那你有沒有見過現在這個場景?”
我一愣,搖了搖頭,“大哥,以前的路都是死路,所以我當然不能走以前的死路!所以這次遇到的事情以前都沒有發生過。”
司徒點了點頭,說:“哦?那你爲什麼要殺我?”
爲什麼要殺他?
這果然是一個要命的問題啊。擺明了就是要對我開刀啊。要不我來個耍賴:“什麼?我哪有要殺你啊……”只不過這話估計只有我自己纔會相信。事實就是我跟濛濛兩個確實動手要滅他。當然動手的是濛濛。而他通過李紫知道我是一個重生者,他當然來找我開刀。
所以,我爲什麼要去殺他?
“嗯?”司徒又問了一聲,看起來他有些不耐煩,連磨刀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靠,還真當是殺豬前磨刀不成?
好吧,趕緊回答吧。來個恩怨情仇的故事最好。
所以我趕緊說:“因爲你以前殺過我……或者說在將來某個時刻你會殺我,我是重生的嘛。”
這個回答似乎讓他們兩個有點滿意。
司徒問:“我爲什麼要殺你?”
劉天心也表示不解,說:“照理說,你是覺醒者,我們守護者沒有理由亂殺你。而且我們這幾個守護者也跟其他那些膽小鬼守護者不同,我們與你們的目標是一致的,我們都是爲了要打倒那個所謂的神,司徒爲什麼要殺你?”
這個問題看直來還是有點複雜啊。
“因爲你污辱我老婆!”我不得不放出了大招。
我的大招還在繼續:“你不僅污辱我老婆,而且還要殺我。你說,如果你是重生的,你會不會殺了你的奪妻仇人,而且那個仇人還因爲一個女人要殺你?”
劉天心更加不解,“司徒是一個很正派的人,有高品格的守護者,他應該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的,估計是你搞錯了。收割者裡面也有精通幻境的,也有善於僞裝的,估計你是被騙了。”
司徒當然更冷靜一點,問:“敢問,你老婆是……”
“李紫。”
劉天心這才瞪大着眼睛看着我。司徒點點頭,說:“那麼說,現在李紫也不是你老婆,而所謂的‘污辱’到底是什麼?”
“就算現在李紫不是我老婆,將來也會是我老婆。你他媽的還跟我說‘污辱’是怎麼回事?你他媽的……剛纔在旅館……”
司徒作了一個翻頁的動作,說:“這一頁就這麼翻過去,我們的事情一筆勾銷,你看怎麼樣?如果你說不行的話,那麼我只好動真格的了。我不介意殺了你。”
劉天心點了點頭,“既然事情說開了,那就好辦了。你是一個重生者,如果對我們不利的話,我們當然要先下手爲強。現在李紫並沒有成爲你老婆,所以哪怕司徒真的污辱了她,也跟你沒半毛錢關係。我倒是想到一個好主意,以和爲貴嘛。大不了你換一個老婆就行了。”
“嗯?”我倒是有點措手不及。看來劉天心倒是放下了對我的殺心,竟然要拉籠我?
“我妹妹怎麼樣?人長得漂亮,而且似乎對你的印象也不錯。”
靠,又來玩這出?難道還想着要我爲他老妹配種的事情?話說雖然我的品種可能比較優良,但是這配種這件事情裡面是不是本身就有着什麼特殊的含義?
難道是他知道他對付本體無望,所以寄希望於下一代?強強相配,會產下更強大的下一代,這樣就增大了希望不成?
我緊緊盯着他。
然後我纔打量起這個環境來。
這裡只是一個套房而已,並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估計只是司徒或者劉天心的房子而已。
他們就在這個地方集合的嗎?有冰箱有電視有沙發。他們兩個是坐在沙發上,而我坐在他們對面的一張硬木椅子上。
這裡沒有多少武器,桌上放着一把刀,估計是劉天心的。
這劉天心的特技估計應該是靈魂方面或者意念方面的,這點應該跟司徒有點契合才行,因爲他們是可以聯合起來攻擊的。
我依然對劉天心和司徒那聯合一擊記憶猶新。這兩個傢伙聯合起來那攻擊實在太強大了。
司徒說:“既然現在抓到了這位,我們是換人,還是直接開打?”
劉天心皺了皺眉頭,說:“沒必要臉皮撕那麼破,換人吧,若真的撕太破的話,我們也只是一味在內鬥而已。而且還有那麼多收割者存在。”
司徒點點頭,盯着我說:“我們兩個之間的事情一筆勾銷,不過與你們那些什麼特別行動隊的事情還沒完。我們那麼多人被你們抓了,只是不知道你這個重生者夠不夠份量呢?”
拿我一個換那幾個獨眼龍?
現在看來他們還不知道有一個會靈魂出體的獨眼龍已經被大老二滅掉,若是他們知道這一點的話,不知道會怎麼看我呢?是不是會砍掉我一隻手?
“換……換就換吧,應該會換吧?至少我是一個重要人物。”
劉天心把一個手機扔給了我,這是我自己的手機。他說:“好好想想,我們這一代或許並不是終結,只能存活一百個人……你跟我老妹其實蠻配的,你跟她的後代,肯定會很強。你應該見識過末日吧?”
末日?
不好意思,我從來沒見過。
打電話給濛濛,說我被抓了?然後叫他用那些獨眼龍換我?不知道他會不會換?
應該會換吧。因爲他一直說要救我,現在我真正的身險死地,如果不換人的話,我真的不懷疑司徒會毫不猶豫地一刀捅過來。
找到濛濛的號碼,我正要撥打時,地面忽然震動了一下,就像是地震一般,在這一刻天光竟然大亮。
沒有日出的漸亮,就像是黑暗的房間中開了燈一下,忽然一下子天就亮了。
窗外並沒有陽光射進來。
但外面確實是亮的。
我不禁愣住了。
司徒的刀子掉到地上,他的身體竟然顫抖了一下。
劉天心的臉色也完全變了,竟然在這一瞬間變得蒼白無比。
半晌,劉天心苦笑一聲,說:“今天,將會是最漫長的一天。”
變天了嗎?我不禁起身往窗邊走去。窗外的天空上,出現了兩隻巨大的眼珠子,正盯着這個世界。沒有云,沒有日,也沒有月。
我們好像一個小盒子裡面的螞蟻,而頭頂上正有一個巨人露着兩個眼珠子盯着我們。
收割日提前了?怎麼來得這麼沒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