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 蓄勢篇(V72)
236全都死罪
對於餘魚從京都帶來的消息,符昊跟蒙仲表示極其擔憂,。
自從把這二位帶在身邊後,元魍也不對他們隱瞞什麼,開誠佈公得告訴了他們自己這些年來屢遭太子陷害的種種,當然,自己對太子設下的絆子那是迫不得已被逼反抗的;另外還與他們說了他必須在朝中穩固地位,才能去接回這個世界上對他最重要的人,。
話已至此,符昊跟蒙仲自然知道這位四殿下的志向之大,絕非池中之物。
元魍任他們選擇,若是接受不了他接下去要做的事情,大可回草原,他絕不爲難。
但這二位聽了元魍的敘述,更覺這主子是個有情有義的,並且如此信任他們,將這麼重大的事情都告訴了他們,他們自然堅定表態至死追隨。
此事暫且不提。
只說元魍聽了這二人的擔憂後,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京都那位也不是第一次做這等背後放冷箭的事了。這次還算好運,能夠提前得到消息,讓我能有防範的時間。想來那位是打定主意殺我以絕後患了。這往後,定然還不知會碰上多少這類事情。我身邊也沒什麼人可以倚仗,以後還要多麻煩兩位了。”
符昊跟蒙仲聽了這話,對京裡那位尚未蒙面的太子爺厭惡更上一層樓,心說四殿下這是把命託付給了他們啊。心中自是澎湃激昂,不敢輕忽怠慢。
第二天,元魍帶着二人又去視察田地收成。
蒙仲對符昊道:“要小心昨天見過的那個何守正。”
符昊不解:“爲何?”
蒙仲心細:“那等厲害人物,自然是要防着的。”
符昊嘲笑他:“中原話怎麼說來着,你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看來你的嫉妒之心,還是這麼嚴重哪。”
蒙仲咬碎一口牙,這呆子,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草原上那件錯事是他一生的恥辱!
當何守正真的暴起,舉着鐮刀朝元魍方向襲去時,符昊才心驚膽戰得想,想得多果然是正確的。
何守正手持鐮刀,待着元魍幾個走過去,他卻忽然回身,朝着三人飛撲過去。
蒙仲一直警覺着,拔刀毫不費力得接住這方來勢。
這一突變實在是預料之外,更是迅疾如風,衆人自是愣住了。
符昊到底是被蒙仲提點過的,反應最是快,提起腰刀就衝了上來。
縱然如此,那何守正氣勢仍舊不減,甚至所有的氣力都放到攻擊上,居然只攻不守,雖然空門大開,但渾身散發出來的拼命三郎的架勢讓他一人對陣符昊兩人,竟然還不處劣勢,想來早就做好了同歸於盡的準備。
外圍的士兵終於反應了過來。
有人大喊一聲:“造反啊!”
士兵們“鏘鏘鏘”拔出了刀來,就要上前來助這符昊二人一臂之力。
也不知是誰帶的頭,田裡的人們居然紛紛舉起了手中的鋤頭、木棍,擋住士兵們前來增援的腳步。
一時間,場面混亂,難以控制。
喊叫聲,哀嚎聲,武器相擦聲,聲聲入耳。
若讓這場面持續下去,不多時,屯田裡將會變成血流成河。
元魍看着這幅畫面,臉上無悲無喜,不知道在想什麼。
倒是蒙仲,心裡突生不好預感,這次暴動分明是有周詳的計劃的,除了太子的煽動外,這些人中一定是有個頭目在組織着這件事,否則這些人哪裡能夠那麼快、那麼鎮定就扛起武器抵禦外圍士兵?
蒙仲直覺哪裡不對,卻又說不出什麼怪異之處,。
此時包圍圈內只剩下蒙仲、符昊與何守正鬥成一團,另一邊是即使處於這般混亂中依舊冷靜自持、負手而立的元魍,還有幾個婦孺縮在一起。
突然,蒙仲腦中靈光一閃:這何守正怎麼越打越把他們往離四殿下遠的方向帶呢?他的目標不是刺殺四殿下,不是應該努力靠近四皇子麼?
一瞬間時間,蒙仲就回想起,一開始,這何守正攻擊的目標就是他跟符昊!
所以,這姓何的只是誘餌,不過幌子,真正要四殿下命的另有其人!
思及此,蒙仲大驚,回頭就大喊一聲:“殿下小心!”
卻是已經晚了!
幾道銀芒閃入他的眼,直直飛向了元魍幾處大穴!
蒙仲眸子驀然瞪大,心臟都快要跳了出來,只道完了,這般距離,這種速度,這樣毫無防備,殿下一定躲不開了。
可是,下一秒鐘,蒙仲的眼睛瞪得就更大了。
只見元魍淡淡然揮袖,彷彿清掃眼前的灰塵般,只聽“叮叮噹噹”幾聲響,那幾支暗器就被元魍掃落在地,沒入泥中。
這一出比何守正突然發難還要令人震驚,那發暗器的周辰自是不說,連何守正都呆了,手下攻勢不自覺得就慢了下來。
蒙仲跟符昊趁機一鼓作氣就把何守正手中武器打落地上,一人一把大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周辰見勢不好,就要過來幫忙。
卻只見眼前黑影閃過,周辰還沒看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就覺頭上如泰山壓頂,重壓襲來,他就那樣,膝蓋直直跪在了泥土裡,完全反抗不能。
元魍冷聲道:“昨天我瞧你雖然表面看上去斯斯文文、弱不禁風,沒有何守正風頭正勁,倒也隱藏得好,偏偏腳盤下穩當得卻不比何守正差。而且……”元魍看向周辰的手,“曾經有人告訴過我,擅用暗器者,手指一定要十分靈活。你這十指,常年乾重活,該有重繭,現在卻依舊修長並且薄白,說明你對這雙手極是愛惜,常常修剪,這正是一個暗器高手該有的表現。”
當年金藍教他功夫時,各種武器特徵,都曾明明白白講授過,並且要求他練就只要通過察言觀色,就能懂得對方擅長哪種功夫的眼力。
所以,昨天第一次到這田上來時,他就知道這躲在人羣裡的周辰身上的不凡之處了。
元魍說得輕鬆,卻叫蒙仲兩個跟何守正兩個心裡驚濤駭浪起來。
何守正心中只道大勢已去,本以爲這大輿四皇子不過十九小青年,卻萬萬沒想到功夫莫名了得不說,心思還那般謹慎。
他本認爲就算不能成功活抓這位皇子,以周辰的暗器,也能將元魍一招至死,就算最後他們被問罪,有一個皇子陪葬,也算死得其所。
卻沒想到,原來對方竟早就識破了自己的計謀,等着他們自投羅網!
符昊本來覺得蒙仲能夠預測到需要防範何守正已經很了不起了,沒想到他們家殿下連周辰這樣的人物都注意到了,那眼力勁兒,果然不是常人所能及。
原來這所有的事情,居然都在他們殿下的預料之中,殿下竟然能夠將計就計,毫髮無損,實在是用“厲害”一詞都難以形容的,!
四周本來還在奮力抵抗的人們見領頭人都已被俘,頓時就像頭頂被澆了一盆冷水,心灰意冷起來。
更甚者,有人直接扔了手中的農具,跪了下來。
即使是仍在抵抗的,也沒了多大氣力。
一會兒工夫,場面就被士兵們控制住了,農人們全被押倒在地。
一片人頭茫茫,秋風瑟瑟。
蒙仲掃一眼人羣,回頭問元魍:“殿下,他們怎麼處置?”
元魍不答反問:“刺殺皇子,意圖不軌,你說應該怎麼判?”
蒙仲想了想,有些不確定道:“斬首示衆?”
元魍點頭:“那就把今天在這裡的叛黨全砍了吧。”
元魍說得是風輕雲淡,彷彿在說把抓到的魚全剁了一樣簡單,聽的人可都是嚇一大跳。
符昊責怪得看一眼蒙仲,都是這廝出的餿主意,這一片的犯人少說也得有一千,其中更是有老人小孩跟婦人,一下子斬殺這麼多人,會引起其他前朝重犯的反撲不說,這事傳到今上陛下耳朵裡,也實在說不過去。
畢竟這重犯實不尋常,斬殺一二可以找個由頭,倒也無所謂。
可是現在,殿下是剛到,就弄出這麼大一動靜,而且是不稟報陛下、先斬後奏的事情,今上心裡一定會不高興,還會白白給人落下四殿下嗜殺的惡名。
蒙仲很是無辜,他並沒有說要把這裡所有人全殺了啊,是殿下曲解了他的意思,!
這二位還沒開口勸說,被按倒在地上的周辰先喊了起來:“一人做事一人當!使暗器要殺你的是我周辰!與旁人無干!你不能亂殺無辜!”
何守正咬白了脣,接着道:“這事,是我主謀。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他們都是被我蠱惑,無辜遭殃。不該受那等待遇!”頓了頓,又道,“何況你一個堂堂皇朝四皇子,怎好意思向手無寸鐵的婦孺下手?”
元魍掃了他倆一眼:“他們要殺我,我爲什麼不好意思向他們下手?”
周辰急道:“小人知道殿下不是那樣子兇殘暴戾的人,昨天……昨天你還……”還爲了不相識的犯人懲罰了士兵!
元魍知他想說哪件事,頓時冷笑一聲:“既然你們知道我是怎樣的人,今天卻還恩將仇報,我難道還要繼續包容你們,養虎成患,等着你們下一次做好更充足的準備來殺我?姑且不論我是不是兇殘的人,但我肯定的是,我不是那種傻子。更何況,這裡的制度你們是知道的,一人犯錯,集體同罪。那麼我今日判你們全都死罪難道不對?就算是陛下重審,也是找不出理由釋免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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