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延嗣篇(2)
033雙後一皇
金藍是沒見過餘魚的,準確得說,她沒有見過自甘成爲元魍手下、這麼多年一直默默在作着幕後工作的餘魚。她只在當年南行路上同餘魚有過短暫接觸,因此印象不是很深。
所以,當一個黝黑着皮膚的青年火箭筒一樣衝到自己面前,執手相看淚眼,嘴裡還飽含深情得呼喚一聲“大嫂”的時候,金藍驚奇得轉頭問元魍:“你什麼時候還涉足了黑道?”
——金藍瞬間覺得時空轉換,自己成了黑道家主身旁的女人,俗稱,大姐大。
元魍眯着眼睛看餘魚手掌接觸的地方,語氣很平靜得不答反問:“今天晚上吃醬豬肘,怎麼樣?”
餘魚似乎看到了自己“豬肘”登堂入室,進入帝王餐盤的那一刻。他哀怨無比得縮回了自己的爪子,弱弱道:“大哥,小弟最近葷腥沾太多了,正好這幾日忌口,那麼肥膩的肘子,就不用準備小弟那一份了。”
金藍有趣得上下打量了番將“二”字發揮到極致的某人,問:“難道不是黑道?你是太上皇的某個私生子?”
餘魚義正言辭得表明自己的立場:“大嫂誤會了。‘大哥’是小弟對陛下的尊稱,既然娘娘是皇后,那小弟自然要以‘大嫂’稱之,表示小弟對您的尊崇之意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金藍打斷他如江水一樣的廢話,一把鉗住他的右腕,袖口朝下,晃了兩下。
——頓時,一支鑲滿東海明珠的釵子從他袖子裡掉到了地上。
金藍好笑得看着他:“你的尊崇包括初一見面就從我的頭上‘拿’東西?”
餘魚面上也不見尷尬,反而笑燦了一口的白牙。
他眨着眼睛朝金藍道:“小弟這不是本來打了主意要在大嫂面前露一手的嘛,好讓大嫂知道小弟絕不是無能之輩。不過,倒是大嫂讓小弟吃驚了。一直聽說大嫂不是尋常人,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啊。”
然後,餘同志指着自己那一張不算標誌,卻很耐看的臉湊了過來,眼睛裡閃閃着亮光:“大嫂,您瞧瞧,還認得小弟不?”
——餘魚這些年走南闖北,身板子結實了不少的同時,膚色也向非洲難民同步跨越。但總歸那眉眼嘴角的神態,是刻上烙印一輩子的,變不了的,再加上他一手偷技,金藍突然就恍然大悟:“啊!你就是當年柳州城內雲來客棧那個似乎挺厲害的偷兒,把玉扳指藏在胯間也不怕膈到自己的那個……”
餘魚滿臉的黑線,默默吐槽:“後面一句您其實可以省掉……另外,不是似乎,我是真的很厲害的……”
元魍任這兩個耍嘴皮子,面不改色得做好手頭上的工作——替金藍斂好披風。
雖然如今金藍身子壯得能同牛媲美,但元魍還是心有餘悸,對她的看顧不比以前少。
金藍眼睛厲,一眼就掃到了跟着餘魚進殿行了拜禮後就一直站在邊上的沒有說話的姑娘,大約過了雙二的年華,可還作着姑娘打扮,膚色是健康的蜜色,光看眉眼,也算是清麗小美人,可是她眼角眉梢間卻少了這京都小姐的脆弱,反而多了絲綠林兒女的豪放。
金藍摸着下巴琢磨:“姑娘看着面善哪,哪兒人?”
那女子溫溫淺淺得笑了一下:“民女京都人氏。”
她是落落大方得很,剛剛一直大大咧咧的餘魚反而扭捏了起來:“大嫂,這是小弟未婚妻……”話音未落,就又聽他“啊”一下痛呼出聲。
那姑娘大約有點害羞了,蜜色的臉頰上泛起了粉紅,嗔道:“誰是你未婚妻?都說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纔算數的……”
餘魚圈着她一臉甜蜜蜜:“所以,咱們這不是回來了嘛?普通媒妁之言哪有陛下親自說媒來得風光啊!”
玉多多正巧一腳踏進了殿來,聞言渾身一個哆嗦:“諂媚!噁心!”
餘魚跟她向來不對付,經餘魚總結,是因爲兩人同行相忌。
——雖然玉多多不偷,但她坑蒙拐騙搶!大約也算半個同行吧。
餘魚是見她基本繞道,交流基本全無,說話基本靠損,若不是兩人各自心有所屬,大約會被人誤會爲歡喜冤家吧。
當然,這二人的存在也充分證明了男女之間是有單純的友誼的。
——咱們姑且就把這種奇怪的相處模式叫做“友誼”吧。
話題扯回來,聽到玉多多的評論,餘魚頭都沒回,看着前面依舊角度精確得賞給了玉多多一個白眼:“說你沒文化你還不相信。我那叫做‘真愛’,好嗎?”
金藍插嘴:“那我能知道你這位‘真愛’姓甚名誰嗎?”
元魍低着頭正在認真思考一個嚴肅的問題:這宮裡門禁實在是太鬆了,如玉多多之流無聊人士,天天往宮裡跑,當真是把這乾坤殿當成聚會場所了吧?
——瞧玉多多那奔跑進來的速度,以及滿臉揶揄的神色,赤裸裸得寫着一句話“我是來看熱鬧的”。
看她額頭上沁出的汗珠就知道,這位是剛收到餘魚回京的消息就趕了過來的。
元魍覺得玉多多帶個板凳拎袋零食,她就真的算是裝備齊全了。
當然,玉多多很顯然不需要帶上這些累贅,因爲她向來把皇宮當成自己家,比它真正的主人更加不客氣。
於是,玉多多一屁股就坐了下來,翹上二郎腿,給自己斟一杯好茶,“咕嚕咕嚕”灌進了肚子,就開始大驚小怪得傳播八卦:“你居然不知道他‘真愛’是哪個?哎,太與時代脫軌啦!”
——聽着玉多多抑揚頓挫的聲調,元魍覺得自己的手特別癢,十分想把拳頭塞到那聒噪的女人嘴裡。
他甚至在思考那樣做的可能性了:如果之後再彌補寧坤上百個波斯美女,不知道寧坤肯不肯把玉多多給弄啞了……
不怪元魍思想開始暴力了,連金藍也覺得玉多多表情特欠揍……
玉多多繼續灑狗血:“不要震驚,不要驚訝,張大你的眼睛,豎起你的耳朵,讓我來告訴你,噔噔噔噔,這就是舉國聞名、名震朝野的……”
話還沒說完,金藍就毫不給面子得把話頭截了過去。
她微笑着問那姑娘:“你不會正好姓連吧?”
那人定定看了金藍幾眼,這纔開口道:“娘娘果然好眼力,民女正是連漪。往日民女一直猜想怎樣的女子才能配得上殿下,對娘娘更是耳聞了很多年。今日見了,終了了民女一樁心願。”
金藍看一眼明顯很挫敗的玉多多,終於知道這人到底在興奮個什麼了。
——連漪?那是元魍爲穩定連家勢力,正式娶進門的前皇后啊。
雖然當時進門的只是牌位,但那不妨礙天下人對前任皇后出自連家的認知。
據說,小姑娘當年還對元魍一往情深呢。
——當然,這據說,自然是之前聽玉多多說的。這丫的,玉多多難道想看她吃醋發飆嗎?
金藍琢磨着是不是果然寧坤離開時間太長了,導致了玉多多某些方面不和諧了,於是心理開始扭曲,看不得人兩口子好。
金藍沒搭理她,繼續問連漪:“讓你幻滅了嗎?”
連漪搖搖頭,道:“不,民女覺得挺圓滿的。民女嘴拙,也許說不出這其中精髓,但就剛纔所見,民女覺得果然只有娘娘才能站在陛下身旁,陛下與娘娘之間再也插足不進去第三人了。民女倒是很慶幸當年陛下設了那個連環套,才讓民女不致泥足深陷,今日也能擁有自己的生活。”
——連漪這話出口得十分坦然,顯然已經對當年之事不再計較了。
其實,當年當她知道自己只不過是元魍放出去的一個餌時,雖然並沒有真的毀掉自己的清白,但名節終究是受損了,再加上,由於不能讓她父親連成玉知道真相而反水元魍,她甚至要被強行帶離京都。
——一去就是那麼多年,明明有家不能回,明明有親不能認。
說不怨恨那是不真實的。
實際上,她甚至連着好多天以絕食來做無聲的抗議。
不過,這些過往年輕的歲月,終究是被時光沉澱在了記憶裡,她隨着餘魚去過域外,到過沙漠,住過草原,漸漸得,她眼界也開闊了起來,心胸裡也不再只裝着父母親人了。她再回頭分析當年利害關係,換個角度一想,終於覺得元魍當年算是救了自己一命。
若不是當年還是四皇子的元魍棋勝一招,恐怕自己的結局會如傳聞中一樣,失節於那元瑾,然後自殺身亡。
再加上她不是睜眼瞎,餘魚那般情深意重,天天在自己面前晃悠,鐵人都會被他打動了。
雖然所有事情想開了,但她到底還是一直沒同意餘魚的求婚,說是父母在堂,結親之事需先告之,這其實只是其中一個原因。
另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連漪心想,她大約還是想親眼見見那個最終能站在帝王身邊的女人,也算是爲少女情懷劃上一個完美的句號。
思及此處,連漪忽然跪了下來:“連漪請求陛下撤銷連漪封號,將連漪牌位送回連家。連漪自此與皇家再無瓜葛,望陛下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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