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塔莎和所在的巴爾岑大部隊,無可奈何的躲在一片樹林中休息。
這支部隊攜帶大量物資,又是經歷了慘烈戰鬥的,這前進的速度很慢。大家忍受着戶外的寒冷,一覺起來,士兵有發現一些傷員已經不動了。
情況立刻報告給了巴爾岑。
“一共十五人死亡,屍體已經硬了,就如同堅冰一般。”
糟糕的環境對於傷員的打擊將是致命的,如果他們不能得到及時的救助,還會有更多的人死亡。巴爾岑咬了咬牙,他知道自己必須做出果斷決定。
“乾脆這樣,拼湊一支純粹的馬拉雪橇小隊,優先把所有的傷員送到黑土村!”
這纔是大清早,巴爾岑的命令立刻開始被執行。
無疑,這些傷員是幸運的。他們只要再忍一下最快幾個小時後就能抵達黑土村。那裡的醫院即使不是很大,溫暖依舊能在房屋內蔓延。大家再喝上一些加了糖的熱牛奶,體力會迅速恢復,活下來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這名單之上,自然也有娜塔莎。巴爾岑命令那幾位看護女孩的士兵:“你們的任務依舊不變,必須把娜塔莎平安護送到黑土村。我已經組織了全新的隊伍,馬拉雪橇會將所有的傷員以最快速度運回去。”
娜塔莎平穩的躺着,真是能躺着絕對不坐起來。她確認自己就是受了內傷罷了,身上的棉衣還穿着。這該死的內傷,上個廁所都異常的困難,爲此還必須有人幫忙照顧着。要知道整個隊伍裡,有自己一個女人,尷尬顯而易見。
好在這些男人都是好人,現在他們也要繼續作爲護衛。
北風繼續吹,氣溫足有零下十度以下。風如刀子,娜塔莎只露出個小臉,其他部分皆被帽子和毯子罩着。
只見這幾人和長官說完話,敬完禮,自己也不得不挪窩兒。
他們將女孩抱起來,換到了新的雪橇。因爲娜塔莎的特殊性,雪橇之上只有她一個傷員。她的護衛者,拎着娜塔莎的槍械,還有自己的,一屁股坐上。
還活着的傷員還剩下四十多人,大家分乘在十輛馬拉雪橇上。隨着車伕暴躁的敲打馬匹的屁股,雪橇開始快速滑行。
“這真是比剛纔快多了!”娜塔莎嘆言。
老兵薩沙微微笑的看着女孩,說道:“這麼顛簸你也不好休息。再忍耐一下,我們到了黑土村,你就能得到醫療照顧了。”
女孩點點頭,等到了黑土村,這次糟糕的軍事行動就終於結束了。她的戰果就是得到了幾個罐頭和幾盒餅乾而已,不過回到黑土村進行休整,自己至少還或者,這就是交付長官的“最大戰果”吧。
不過她和那些傷員都不清楚的是,即將展開救援的軍醫和護士另有其人。
這天清晨,其實天還未亮。因爲生物鐘混亂了的原因,楊明志凌晨四點就再也睡不下去。
楊桃還在繼續休息,作爲丈夫還是暫且不要打攪她,自個換上棉衣出門待一會兒。
“這真是最寒冷的時間啊!你們這些衛兵還是一如既往的站崗!”楊明志對着門口繼續站崗的人寒暄幾句。夜裡非常無聊,他摸出香菸,也遞給衛兵一人一根。
幾個大男人,在寒夜的月光下,集體吞雲吐霧,倒也自在。
閒聊就是解決無聊的最好辦法,楊明志坐在牆根,和這些衛兵攀談起來,直到時間漸漸到了凌晨六點。
突然間,楊明志的耳畔傳來馬匹的嘶鳴,他猛的站起來:“好了。你們繼續做好自己的事。我即將奔赴黑土村了。”
說罷,進了屋。楊明志撫着妻子的小腦袋晃了晃。
“怎麼。你睡醒了?現在幾點了。”楊桃下意識的揉了揉眼睛,又伸了個懶腰。
“我的小丫頭,今天還有重要的事。”楊明志接着嚴肅起來,增加的音調:“軍醫楊桃,現在立刻整理好行裝,我們奔赴黑土村。你今天的任務,就是接待好你的娜塔莎妹妹。”
那是她的搭檔,也是如同妹妹一般的存在。楊桃的精神一下子清醒了,她猛的坐起來也無所謂寒冷。
“你別這麼激動!”因爲她僅着內衣,這打扮很容易激發起男人的慾望。楊明志睡眠之時經常抱着她,現在立刻將毛衣披在她身上。“現在立刻換上厚實衣服,速度要快,不要凍着。”
楊桃笑了笑,說道:“好的。哥,一會兒我得去這兒的醫院一趟。他們已經給我準備好了醫療箱,我馬上去拿。”
“行!現在時間還早,我先去食堂拿幾塊麪包,等會兒我們在師部會和。”
就這樣,284師的三位高級軍官和政委,即將一起啓程進駐黑土村,指揮部也就臨時搬到那裡。耶夫洛夫在昨晚做了一些規劃,除了認同耶蓮京娜的建議,命令已經成爲蘇軍朋友的,前德軍軍醫漢格爾伯格,率領他的女孩們,帶上醫療設備和藥品,立刻啓程前往黑土村。
這項任務完全由留守在鮎魚村的福明全權負責的。
除此之外,師部又一次臨時搬家,一些重要的東西要帶上。例如電臺和一些文件,還有一個排的民兵充當護衛。
時間退回昨日夜晚。
福明收到了師部的極點,除了說明霍姆尼奇那裡,部隊遭遇了前所未有的空襲打擊,導致出現很多傷亡外,就是命令那些變節的站在蘇聯這一邊的軍醫護士,立刻奔赴黑土村,用實際行動證明他們的承諾。
“真是奇怪,明明我軍的軍醫和護士現在就能調動,非得讓這羣德國人出動?”福明隨口一說,放下了這電報紙。
他腦子轉的很快,想了想,估計這是耶蓮京娜出的點子。“嘿嘿,難道真的把我們的戰士當做試驗品了嗎?德國人,你們最好不要玩火。”惡狠狠的說完,福明立刻命令衛兵,去關押那些德軍軍醫護士的營房。
漢格爾伯格,他的身份實在太特殊了。
這位在德軍中的身份是中尉軍醫,而他的出生地卻是美國。美國人實際是不承認雙重國籍的,漢格爾伯格出生於美國自然是美國人,之後他來到了納粹德國,宣誓入籍,又不需要在美國使館宣誓放棄美國國籍。
這是一個巨大的漏洞,正因爲如此,漢格爾伯格毫不猶豫的在被俘之後,聲稱自己依舊擁有美國國籍。這種情況,審訊他的耶蓮京娜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圖——以盟國公民的身份,保證自己的安全。
當然,漢格爾伯格也得保護自己的女護士們的安危,也真是由於他的努力,這些年輕的德國女孩,沒有發生什麼不理智的行爲,相反的,她們的思想也在悄然的發生着變化。
耶蓮京娜不認爲這些德國非戰鬥人員是一羣死忠希特勒的亡命徒,他們又不是納粹黨員,更和黨衛軍,在意識形態上相差甚遠。這些人也是普通人,必然依舊擁有着人性和理性。
作爲內務部的人,耶蓮京娜立刻展開對這些女孩的洗腦。其做法非常簡單,就是簡單直白的告訴她們,入侵蘇聯的德國軍隊究竟在做什麼。
當然,也有個別的女孩完全不相信德國國防軍,會進行殘酷大屠殺。甚至有的人,連德軍屠殺猶太人的事都知之甚少。“那些猶太人、吉普賽人和人民公敵,他們被控制起來而已,屠殺根本不可能。”一名女孩壯着膽子如此回答,她實際是說出了很多人的心聲。
所以,耶蓮京娜立刻以事實說話,雖然只是口述,也足夠震撼她們的心靈。
很快一些女孩的內心就動搖了,不得不說耶蓮京娜的政工能力很強。或者說,這些加入德國少女聯盟,又作爲護士來到東線。她們幾乎都是被“建立大德意志”的豐功偉績所迷醉,以其年輕的年齡,成爲德意志民族嶄新歷史的榮譽感,讓她們堅信自己在做偉大的事。
可是,納粹的擴張,完全是將自己國家內部的矛盾,轉移到他國和外族身上。以德國人的劍去殺戮和掠奪,來滿足德國人餐桌上的麪包和黃油。
痛斥納粹的最新只是一個開始,緊接着,耶蓮京娜和她的手下們,立刻拿出了經典。
滲透進來的共青團員,必然會帶上幾本書。他們的任務的一條,就是加強蘇共對游擊區的控制,尤其是思想控制。“傳教行動”立刻面相德軍戰俘展開。
這些女護士並沒有拎槍殺人,耶蓮京娜也就無所謂對她們太過苛責。她們被俘了,必要的施加一些善意。十幾天的“學習教育”,耶蓮京娜已經堅信她成功培養了一些新的布爾什維克。
轉眼時間就到了1942年,有十個德國女孩發誓,自己決定與納粹決裂,成爲最堅定的合作者。
耶蓮京娜相信這十人說的是實話,當然,也許她們更看中,成爲“同志”後,自己將不可能受到迫害這一點。
她們需要一次證明自己的機會,正好軍事行動遭遇挫折,傷員需要救援,機會來了!
所以,福明慎重的將漢格爾伯格召喚到自己的辦公室,向他宣佈了這個緊急命令,由翻譯員翻成德語。
“我們現在就要準備嗎?你們真的這麼相信我和我的人?”
“沒錯,我執行的是師部的命令。你立刻挑選你的人,就讓那幾個女孩一起跟着你出發吧。”福明指的正是那幾個,正式聲明站在蘇聯立場上的女護士。
漢格爾伯格點點頭:“既然如此,我就立刻準備。不過你們得把拿走的醫療器械還給我們,之後我們會用醫術證明合作是誠實的。”
福明點點頭:“你必須證明這些,這關係到你們未來的命運!”
話說到這兒,福明想了想,因爲這個事情意義很重大,他還是親自來督辦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