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安公主聞言漲紅了臉,眼中帶着幾分血絲,“李懷,你胡言亂語什麼?”
那李懷卻是拖着身子十分費力地往夏寰宇的方向靠近了幾分,擡起眼來指着泰安公主道,“是泰安公主,就是她。”說完便又咳了幾聲。
泰安公主見狀,便朝着李懷走了兩步,擡起腳就要踹下去。
夏寰宇的目光掃過泰安公主,淡淡地道,“泰安公主既然不能夠好好地聽着,那便來人,給泰安公主賜坐吧。”
雖說是賜坐,只是那些侍衛的動作卻是一點也不客氣,直接便將泰安公主按在了椅子上,雲裳瞧着泰安公主掙扎了幾下,卻似是被侍衛押着無法動彈,目光望着那地上趴着的男子,眼中滿是憤怒。
那李懷這才緩過了氣來,氣息仍舊虛弱得像是隨時都要斷掉一般,“罪臣雖然不是泰安公主明面上的面首,只是……泰安……泰安公主見我長相英俊,便一直蓄意勾引,讓罪臣與她發生了……不可……不可告人的關係,此事已經持續了兩年多了。今日罪臣從小安子公公手中拿到了巫蠱……娃娃之後,便拿到了一處偏僻的宮殿之中查看,可是……可是看到一半的時候,泰安公主便來了。”
“泰安公主說……說她得在宮中等着…等着了空大師進宮,十分無趣,便要與微臣行魚水之歡。微臣…微臣拒絕了兩次,便也順從了。只怕便是泰安公主帶來的侍女趁機,趁機做了手腳的。”
李懷說完,又咳了許久,才緩過神來。
夏寰宇目光並未看向一旁十分暴躁的泰安公主,而是轉向劉文安,“泰安公主今日帶了幾個侍女入宮?”
劉文安回想了片刻,才應道,“四人。”
雲裳忍不住嚇了一跳,一般入宮帶一個侍女已經算是極限了,這位公主倒果真是仗着自己是受寵的公主胡作非爲啊。
“將那四人都帶上來。”夏寰宇冷冷地道。
劉文安聞言,連忙對着一旁的人吩咐着,雲裳拉了拉洛輕言的手,洛輕言回頭看了雲裳一眼,沉吟了片刻,便站了出去,“此事像是針對我來的,不知道微臣能否說句話呢?”
夏寰宇擡起手來,示意劉文安稍候,“說吧。”
洛輕言卻沒有立馬開口,而是沉默了片刻,才道,“即便是將宮人帶了進來發現了宮人受傷有傷,也只能說明她動了這巫蠱娃娃,微臣倒是有一計,能夠讓此事水落石出。”
“哦?說來聽聽。”
洛輕言勾了勾嘴角,“微臣在寧國之時,曾經受人誣陷,說微臣殺了夜郎國太子倉覺康寧,幕後之人誣陷人的法子倒是有幾分新意,今日不如讓大家一同見識見識。”
夏寰宇眼中閃過一抹光芒,頓了頓,才道,“如此,便讓睿王來安排吧,只是睿王你也是嫌疑人之一,你若是要安排,卻不能出這屋子。”
洛輕言頷首,“遵旨。”
等候在殿門口的四個泰安公主的侍女卻不知道大禍臨頭,平日裡她們仗着泰安公主的名頭,亦是在宮中作威作福,欺負過不少宮女的。
“我方纔聽那侍衛大哥說,皇上下了旨,沒有查出真相來,不能出殿,只怕得等些時候了,方纔那李懷被打得半死拖了進去,也不知道會不會說些什麼。”其中一個身子嬌小玲瓏的侍女低聲道。
另一人便連忙湊了上來,“怎麼可能說什麼,要知道,他可是有把柄在公主手上的。春桃,若果真還得等些時候,那我們不如先去吃些東西吧,中午的時候便沒有吃東西呢。”
被叫做春桃的女子連連點頭,“去御廚瞧瞧。”
說着話,四個侍女便看了看禁閉的殿門,悄然離開了,卻不知道,身後早已經跟了尾巴。
四人溜進御廚之中看了一圈,見那鍋上正蒸着金黃色的糕點,便連忙望向正在做活兒的御廚之中的宮人,“這位姐姐,這糕點可否給奴婢一盤,泰安公主餓了,想吃些東西。”
那宮女看了四人一眼,沉吟了片刻,才點了點頭,“既然公主要要,便拿去吧,反正時辰還來得及,我再做一盤便是。”
四人對視一眼,便拿了個盤子,從鍋上拿了幾個糕點裝上了,除了御廚房,躲在一個角落中吃了起來。
剛吃到一半,便瞧見一個內侍匆匆走了過來,四人連忙將糕點往身後一藏,那內侍瞧見了四人,連忙走了過來,似是舒了口氣一般,“哎喲,四位姐姐,你們怎麼在這兒啊?”
“怎麼了?”春桃連忙問道,“可是公主找我們?”
“可不是?”那內侍拍了拍胸口,“公主出了議事殿,遍尋不到你們,正在生氣呢,四位姐姐還不趕緊去,公主此刻在黔靈宮中。”
黔靈宮,倒是泰安公主在宮內經常去休息的地方,是太后的宮殿,太后素來疼愛泰安公主,即便如今太后不在宮中,泰安公主每每進了宮也會去瞧一瞧。
待那內侍離開了,四人才連忙站起身來,“都怪春桃,好端端的,非說要來吃些東西,若是公主生起氣來,那可如何了得。”
“夏荷你就是膽子小,放心好了,有我春桃在,保證公主不會生氣。”說着便將藏在身後的糕點拿了出來,還剩下四個,春桃嘻嘻一笑,重新擺了擺,看起來倒是喜人,“我們便說向侍衛打聽了說還得要些時候才能出來,想起公主今日都沒怎麼用膳,便急忙趁着空閒去御廚房拿些糕點來墊墊肚子,卻不想公主竟然那般快便出來了。”
其餘三人連忙點了點頭,跟着春桃一同朝着黔靈宮走去。
四人一同剛走到黔靈宮大殿之中,正欲走進內殿,便聽見裡面傳來被子摔倒地上碎掉的聲音,四人面面相覷,停下了腳步。
“回來了?本宮還以爲,你們回不來了呢。”裡面傳來泰安公主的聲音,帶着幾分怒氣。
四人連忙跪倒在內殿門口,“奴婢知罪,只是方纔向殿外的侍衛打聽了,那侍衛說陛下下令沒有調查清楚所有人不得出殿,奴婢想着公主今日都沒有吃什麼東西,便帶上他們一同去御廚房爲公主拿些吃食,卻不想御廚房只有糕點,便只帶了一些糕點回來。”
裡面頓了片刻,才聽見泰安公主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先前李懷被嚴刑拷打了你們可瞧見了?幸好他沒有供出本宮來,你們可確定,一切都做得天衣無縫?”
春桃聞言,連忙道,“公主手中握住李懷的把柄,李懷定然是不可能供出公主來的。公主放心,一切都天衣無縫的,只要李懷不說,絕不會查到我們身上來。”
“是嗎?”泰安公主冷哼了一聲,“本宮總覺着有些不安吶,事情如何了?”
“稟公主,雖然奴婢不知道原本我們只放了睿王府的巫蠱娃娃怎麼會出現在那麼多的地方,但是奴婢保證,這樣的意外絕對不會再發生了。如今李懷咬緊了嘴,便不會有人想到是我們所爲,而且,先前派去綁架了空大師的死士皆是蒙面的,即便是陛下找到了了空大師,也查不到我們頭上來的。”春桃聲音中帶着幾分崇拜,似是對泰安公主極端敬佩一般。
泰安公主幽幽嘆了一聲,半晌才道,“你們說,我這般做,可是做錯了?”
殿外的四人面面相覷,皆是在各自的眼中瞧見了一抹驚訝的神色來,沉默了許久,那春桃才低聲應道,“公主並沒有做錯,公主只是太愛了而已。只是公主,如今人已經沒有了,公主也不應太過傷懷。公主的府中還有許許多多地面首呢,公主便當只是少了一個喜歡的面首吧。”
“呵……”泰安公主輕笑了一聲,似是帶着幾分苦澀,“是啊,已經沒有了,本宮要報仇啊,要報仇!”
春桃沉默了許久,才應道,“公主想要爲殿下報仇的心思奴婢懂的,只是那睿王爺雖然剛到夏國,卻也不是好對付的。睿王爺在寧國被叫做戰神,恐怕也不是白叫的,奴婢上次在宮宴中瞧見了那睿王爺的模樣,冷漠而且冷酷,連陛下和皇后娘娘他也能夠那般不給面子,若是被睿王爺知曉了是公主所爲,只怕連太后娘娘都護不了公主你了。”
“如此,本宮便應當讓睿王這般快活的活着嗎?”泰安公主冷笑了一聲。
“公主,太子殿下都已經去了,這仇定然是要報的,可是公主也不應當急於一時。公主靜下心來想想,太子這樣死了,想要報仇的人絕不是少數,首當其衝的便是皇后娘娘,公主何必衝在這最前面。太后娘娘總說公主性子衝動,讓奴婢們勸着點。公主也應當想一想太后娘娘的苦心,太后娘娘將公主養育長大,是希望公主能夠成爲新帝的皇后,重振林府的風光,公主,太子死了,還會再立太子的啊,不管太子是誰,都定然會是公主你未來的夫婿,公主你何必總執着於死去的那位……”春桃連忙低聲勸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