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談好條件你就領了盒飯，我這到底是算運氣好還是運氣不好？”
強行將所有亂七八糟的思緒統統壓下，林語收回強襲屠戮者，看了一眼馬天賜的屍體，無奈的嘆了口氣。
本來他還對馬天賜的印象大爲改觀的，沒想到轉眼就領了盒飯了。
好歹相識一場，他也不能讓人曝屍荒野，從揹包裡扯了張毯子就收拾起地上破碎的屍體。
幸好，現場總共也只有兩個半的肉量，馬天賜自己還剩上半身，兩個助手則直接被撞得粉碎，慘是慘了點，但至少證明曼陀羅他們沒出事。
“那個……”
剛收拾完半截粉碎的血肉殘骸，一隻手掌突然搭住了林語的小腿，幽幽的聲音傳來：“我覺得我還能搶救一下。”
“大不了礦洞不收你錢了，將我送回百獸營地去。”
似乎是擔心林語見死不救，出聲者有氣無力的再次補充了一聲。
“你這是詐屍了？”
林語被驚到了剎那，隨後才反身看向已經只剩下腹部之上半截軀體，且毫無生命體徵的馬天賜。
當然，說是這麼說，他動作倒還是利落，直接摸出暗能自愈藥劑就準備給馬天賜灌下。
不過面色慘白的馬天賜艱難的側頭躲開：“不用了，我現在喝治療藥物只會有反作用，送我回百獸營地就行。”
“那好吧。”
林語點了點頭，直接將馬天賜抗起，往外界飛奔而去。
飛行滑板和銀翼裝甲都廢了，一個沒經驗修復一個無法修復，現在也只能靠兩條腿趕路了。
好在沒走多遠就遇上了騎着芬里爾趕來的林進趙小鹿與江月等人，還有曼陀羅他們，看樣子是雙方途中遇到一起趕回來了。
“小語！”
“兒砸！”
見林語平安無事，趙小鹿與江月都是驚喜的跑了過來，林進和趙建武等人也是大鬆了口氣，不過在感情上比較含蓄，倒沒有急着上去。
“回去再說。”
林語寬慰了衆人幾聲，一行人再次踏上歸途，先是將不知說是休眠還是昏迷的馬天賜送回百獸營地，隨後纔回向着雷霆基地趕去。
不過等他們趕到雷霆基地之時，戰鬥已經差不多結束了，大批人正在進行着事後清理工作，滅火的滅火，清理建築殘骸的清理建築殘骸，一具具陣亡戰團士兵的骸骨被整理出來陳列一旁。
林語有些不太適應這種場面，加上腦子實在是比較混亂，見沒什麼自己能幫得上忙的後直接回到停靠在城外的移動旅館之內，示意徐傑駕駛移動旅館返回龍騰營地。
……
皈依教襲擊六號山海界的人全軍覆沒，除了雷霆基地以外其餘地方基本沒有造成什麼實質性破壞。
有些東西讓人津津樂道，無論是移動旅館出擊還是食堂大媽是超級大佬，龍騰營地的各種瓜都讓吃瓜黨們吃了個飽，但也僅此而已，隨着風波的平息，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以往的時候。
而安排好種種事物後的林語卻悄然回到地球。
……
“小可，別亂跑……”
“就不！就不，來追我呀！略略略~”
一處不顯眼的小區公園內，一個老人正追逐調皮搗蛋的孫女。
砰！
小孫女一般小短腿舞得飛快的跑動，一邊扭頭吐舌頭做着鬼臉，一時間沒看路，直接撞到一個人影身上。
“小朋友，你撞傷我了，你打算怎麼陪？”
人影一把將小女孩抱了起來。
“林哥哥！”
小女孩一開始突然被抱住後還嚇了一跳，一臉怯懦，但很快就雙眼一亮主動伸出小短手環住了對方的脖子。
“誒，小可有沒有想哥哥呀。”
林語摸了摸小可的腦袋，將其雙馬尾弄出一團亂遭才意猶未盡的收回手，看向了一旁笑呵呵靜靜等待着的老人：“李教授，能聊聊嗎？”
“千躲萬躲還是躲不過你小子，唉，坐吧，能說的我儘量說。”
李教授嘆了口氣，走回不遠處的公園長椅坐下，又拍了拍空餘的位置示意林語坐。
“我只想知道你們到底在藏着些什麼，又到底在扮演着什麼樣的角色。”
林語抱着小可坐下，神色平靜的轉頭凝視李教授。
自從皈依大主教的事情過去已經一個多星期了，他也回了地球足足一個星期，但這些天李教授乃至官方的其他人都在躲着他，電話都打不通，只能出此下策親自堵人了。
“皈依教的人和你說了多少？”
李教授長嘆一聲，動作似乎有些遲鈍的摸出一個皺巴巴的煙盒，掏了許久才摸出一根點上，但隨即又意識到什麼，看了看林語懷裡的小可，默默將其熄滅。
林語搖頭：“沒多少。”
“那就好，那就好……”
李教授聞言大鬆了口氣，連連點頭，似乎是在想怎麼編理由忽悠。
“教授，想忽悠我也別做得這麼明顯好嗎？”
林語看到李教授這明顯的樣子也是哭笑不得。
李教授卻緩緩搖頭，沉默了許久，才道：“小語，你之前不是說自己能控制清醒夢境嗎？感覺怎麼樣？”
“還好吧，至少挺方便的。”
林語聞言微微皺眉，邊思索着還是回答了李教授的問題。
“那如果讓你一直生活在裡面呢？讓所有人生活在裡面呢？”
李教授沉默無言的半晌，才繼續問道。
“相信……大部分人都會願意。”
林語瞳孔微縮，他已經……有點能想到那所謂容納億萬種模因的文明是什麼模樣了。
“是啊，大部分人都會願意，心想事成，沒有死亡，一切重新洗牌，和全新的第二世界一樣。”
李教授默然長嘆，道：“可是失去了肉體和基因，人類還能算人類嗎？所有的一切全都是一組組能夠任由翻閱的數據，幾代之後你繁衍的所謂後代全都是AI意識，大部分人對於現在的記憶也會逐漸消磨遺忘，最終不過是鳩佔鵲巢，留下一個繼承地球模因的畸形怪物。”
“所以你們才掩蓋這些，想背水一戰？”
林語總算是有點能理解皈依大主教的絕望了。
敵人強不可怕，可怕的是敵人甚至都不需要武力，一句話就能讓你小心翼翼守護的一切全盤奔潰乃至臨陣倒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