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水一戰？我們有背水一戰的資格麼？”
事實上情況比林語想象中的還要惡劣，聽到背水一戰四個字，李教授當即心神俱疲的閉上雙眼靠在了長椅椅背之上，道：“我們將其稱之爲吞噬者文明，具大量專家推測，對方要收集文明模因，微觀上是所有人的意識人格，宏觀上則是通過大量應激測試進行……”
“所以纔有了到處出現的次元蟲洞，纔有了那所謂的正面戰場？”
林語深吸了一口氣，所有信息隨着李教授的話語漸漸貫通一體。
一個文明，一個容納億萬文明模因的文明。
原本他還有點想不通這種文明怎麼可能存在，畢竟小小地球都有無數國家無數理念爭端，億萬種文明的模因共存，可以說必然會出現民族融合或解體分裂，因此這種文明理論上是不存在的。
而且怎麼收集文明模因也是問題，模因最主要的是各種意識觀念，這些東西是很難記載表述的，就如東西方文化差異，除非真住上一段時間接受潛移默化的各種影響，否則任憑如何形容都是浮於表面的四不像，一個人的模因都不可能記載表述出來，更別提是一整個文明的模因。
但如果是全部存在於虛擬空間，如果有文明利用電子信息技術構建模擬現實規則的虛擬空間，再將一個個文明的個體意識全部完整的轉移進去，那一切的問題就都不是問題。
虛擬空間，一切都必然在某種主腦或系統的控制與監視之下，空間之內一切都能更改操控，只要把持住了意識重新干涉外界的途徑，那麼存在於內部的各種文明無論怎麼發展都翻不了天，而且他們發展出來的一切知識技術都將被收集起來化爲幕後那個文明的底蘊。
億萬個不同的文明在隔離開的虛擬空間獨立發展，又或者交流互助，乃至是間歇養蠱式的廝殺、階梯式的統治競爭……這個虛擬空間無論是處於什麼形態，只要它能做到模擬現實規則，幕後的這個文明都將成爲億萬高等文明的結合體與絕對統治者，如果再加上意識加速之類的技術，其文明程度繁盛程度恐怕遠超人類想象的極限。
這種文明就是一個不斷吞噬其他文明成長的怪物，如果能建立起一套競爭統治模式，幕後製造虛擬空間的文明哪怕什麼都不做這個整體也會向着四周自主蔓延，吞噬一切入目可及的文明與資源。
而現在很顯然，這個龐然大物的觸鬚已經蔓延到了地球。
正如皈依大主教所言，它不是地球的敵人，也從沒將地球當過敵人，或許只是其內部某個不起眼的小文明探索到了地球的存在，只是這位吞噬者在自身成長膨脹的途中意外踩到了地球這一隻小小螞蟻。
當然，它很節約，不僅會踩死，還要絲毫不落下、完完整整的將這隻小螞蟻吞噬掉。
“沒錯，很多得知真相的戰士都崩潰了，有些乾脆改換理念進了皈依教。”
李教授語氣痛苦，呼吸逐漸粗重，緊閉着的眼眶泛起了紅色。
臨時次元蟲洞只是開胃小菜，事實上地球現在還有很多處穩定蟲洞在面臨外域文明的騷擾部隊，只能靠各大戰團去用命擋。
而且與其說是他們在擋，不如說是對方在拿他們做實驗。
如果真想統治地球或者讓地球人進入虛擬空間哪裡用得着這麼麻煩，僅憑虛擬空間加上高等文明這幾個大字就足以讓不知多少人趨之若鶩，各國官方再怎麼想遮掩也遮掩不住，光是皈依教散播流言都足以讓他們夠嗆。
可偏偏他們並沒有這麼做。
吞噬者要的不僅是地球所有人的意識數據重新構建地球文明，還要通過各種應激測試來壓榨地球的所有潛力，測試面臨危機時的演變。
可哪怕明白這些，地球又能怎麼辦？
不擋，全球真的很可能被入侵軍毀滅，至少也將在蟲洞所處城市造成大規模傷亡。
可若是擋，那完全就是在用戰團的命填一個無底洞，並且還沒有任何意義，反而會加快吞噬者的模因數據收集進程，讓地球更快的步入深淵。
無論怎麼做都沒有任何意義，一旦吞噬者收集完所有數據，地球面臨的就是全球清算，他們的英勇奮戰某種程度上反而在加快這個進度，這讓那些捨身赴死無數次的戰團人員如何能不奔潰。
皈依教？
吞噬者要真在乎什麼皈依教的投效就不會有這麼一出了，人有百態，皈依教在吞噬者文明眼裡無非也只是實驗的一部分，最多是在傾覆來臨時能勉強過得好點。
“教授，難道就一點辦法也沒有嗎？有沒有什麼我能做的？”
林語張了張嘴。
他很想說些能自己力挽狂瀾之類的話語，可面對這煌煌大勢，個人的力量何其渺小。
他就是將渾身裝備再升個十級八級也不可能比得上這麼一個恐怖的文明，連想垂死掙扎一下都不知該從何入手。
“別多想這些了，儘量將你在山海界的營地發展起來，然後爭取在全球覺醒者聯賽上搏個好名次吧。”
李教授睜開眼，整理了一番情緒，拍了拍林語的肩膀。
“聯賽？”
林語一怔。
“全球覺醒者聯賽本就是給你們這些年輕人博名望地位的。”
“以全球爲池養蛟龍百條，只願傾覆之日有真龍龍騰九霄，護衛一方安平。”
李教授起身從林語懷裡接過小可，緩緩將其高高託舉，仰視着的複雜目光彷彿在凝視着自己的一切。
片刻，他又不捨的將小可放回了林語懷裡：“小可你也帶回去吧，沒空的話就讓你媽照顧。”
“讓我媽帶小可？”
猶未從李教授‘養龍’的豪言壯語中反應過來就又喜提外掛抱枕，林語懵逼中帶着遲疑：“那小可他爸……”
李學文那個大鬍子女兒控會準他長期帶小可？
而且真要交給老媽帶，總感覺很危險的樣子。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來解決！”李教授大手一揮，沒給林語多解釋的餘地，扔下孫女直接跑沒影了。
“我怎麼感覺自己上當了？”
林語低頭看了眼懷裡的小蘿莉，想了想，貌似也不吃虧，當即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