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子城內。
金融國際大廈B區西門外。
一個莊稼人打扮的高大漢子掐着一隻菸屁股,猛烈的裹了幾口,吞吐着濃密厚重的煙霧。
直到菸絲燃燒殆盡,菸嘴中的海綿都開始泛紅的時候,他手指一嘚瑟,這才趕緊扔掉。
可能是被紅色燙到了嘴巴,他不停的一邊大口吹氣,一邊用大手使勁抹擦着嘴脣。
他叫重天,九重天的重,九重天的天。
從魔族中來。
重天昨日感受到了西子城某處中殘留着一絲夜幕身上的氣息,不過僅一瞬,便消失不見,好像被誰用大手段直接抹除了一般。
他來西子城有些時日,只能繼續停留在這裡,不敢歸族,怕死而已。
周圍路過的人,打扮的光鮮亮麗,不時有人對他投來異樣的目光。
每當這時,重天都會咧着大嘴,呲出白亮的大牙,像個傻子一樣似的發出微笑。
行人本就匆匆,一見他這副樣子,好多人乾脆小跑起來。
“快走,別看他,一看就是個要飯的傻子,小心他晚上趴你家窗戶啊……”一個女孩對着她的閨蜜說道,嚇得那個恐龍妹妹健步如飛,甩動着身上的肥肉,要是沒有衣物遮擋,怕是得飛濺出去。
重天心中冷哼,他心想,就你那個樣子,本魔也看不上啊。
也不怪重天看不上,他在魔族中,也算翹楚,魔族姑娘多美豔動人,所以與他有關女子,都是絕色撩人,要命的那種。
“小夥子,看你都溜達一天了,我這還有半個饅頭,分你一半吧!”重天旁邊站着一個衣不蔽體的老頭,他的身高只有重天一半。
老人滿嘴的牙都掉光,他目光混濁,伸手遞給重天半塊饅頭的一半。
枯槁的黑手中拿着黑乎乎的饅頭塊,好像還沾着不知道是什麼髒東西的混濁液體。
重天看着老頭顫顫巍巍的手,傻笑幾聲,接了過去,大嘴一張,一口便吞嚥下去。
他轉頭而去,大步流星的與老頭擦身而過,黑乎乎的大手上戴着一枚墨色戒指,正好劃過老頭的破爛衣兜,一顆能量石落在裡面。
要飯老頭渾然不知。
重天並不是沒有錢,相反他很富有。
倒不是因爲他有什麼工作,或者像伍念之那樣,能拿到術卡師協會的註冊福利。
而是因爲這西子城內,有一些同魔族合作的人類,甚至還有一些奉魔族爲主的有錢人。
這些天,重天只做了兩件事情。
他只有這將是可做。
其一,他將伍念之一行人的樣貌交給了那些僕人們,讓他們盡力去找,動用一切可用的手段。
只是容貌畫像模模糊糊,因爲十五在回道魔族的路上,似乎遭遇了強敵,不知道對方故意當她走掉,還是出於何種原因。
她最後是僥倖逃了回去,但是記憶缺失了很多,提取了她的記憶以後發現,當初交手的敵人模樣都變得模糊不清。
其二,他僱了一個殺手,一個沒有異能的殺手,但是好在這個人肉體力量還算突出,運氣好的話,可以將一位肉體不是很強悍的異者級人類殺掉。
他只能依靠突襲,擅長使用小刀,動作迅捷,奇快無比。
萬一對方釋放出術法,或者拋出術卡,這個殺手就一命嗚呼了。
在西子城動用異能,或者說重天自己卸下僞裝,動用魔界,怕是再也走不出這個城市了。
簡直是嫌命長的壯士舉動。
但是重天仔細想了想,好像也要比現在回到魔界要好很多啊。
那個殺手長得很是普通,個子矮小,面容不醜不帥,體型看起來也是不胖不瘦,他此時就在離重天不遠處的花壇邊坐着,一嘴的大黃牙磕着瓜子。
兩個人在城內各處晃悠了好幾天了。
有幾個長得酷似伍念之的人被殺了。
當初伍念之他們雖然是一羣人,但是重天得到的命令只是殺伍念之一人而已,不是因爲“十一魔”愛子心切,而是因爲他的臉面被人狠狠踩踏了一腳,魔王可不能丟了尊嚴。
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這個伍念之,重天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十一魔”愛子的時候只存在於夜幕還活着的時候,那是極致的熱愛。
可是他的夜幕死掉了,還有愛的必要嗎?
魔王從來不是一個情感特別豐富的“人”。
這點重天比誰都要更加清楚。
要不是重天真的沒有辦法了,他也不會採取這個策略,他也是一個想要活命的“魔”。
西子城的人實在是太多了,酷似的也很多,他發現這個路子似乎走不通。
任務沒有完成,自己可能老死在了西子城。
……
“念之啊,你可算出來了,怎麼樣,成功了嗎?我等的都快睡着了,不對啊,面具怎麼換成了有長鼻子的,粉色兔頭呢?衣服也換了,我給你買的那套衣服啥的呢……”蔣不凡噼裡啪啦說個不停,他頭上的白色兔頭早就摘了,隨意拿在手上。
蔣不凡伸着頭朝向伍念之身後望去,沒有瞅見季藺如。
“怎麼,看上那個女人了?”
“怎麼會呢!我就是第一次這麼大的姑娘,就想看看而已!”
“真的只是這樣嗎?”
“就是這樣啊,我蔣不凡喜歡辣的,短髮的那種,越辣越喜歡……”
伍念之回到了註冊那屋,可是一通忙乎,不是和季藺如做了什麼不可描述的事情。
而且因爲季藺如一把摘下了他辛辛苦苦戴上的粉色兔頭,手裡的長鼻子面具瞬間扣在了他的腦袋上。
伍念之失去了視線,只覺得一股香氣撲鼻,很淡,也很好聞。
胸前被頂了一下,軟糯的酥麻感覺,無法言說的奇妙……
“小弟弟,戴上這個走吧,那個粉色兔頭太顯眼了,舅舅就剩這一身破爛衣服了,我就直接拿給你了。一會你在屋裡換上,把那些行頭,什麼手錶,手鐲,項鍊啥的,都放在容戒中就行了……”季藺如聲音溫柔如水,煞是好聽。
一通折騰之下,伍念之就變成了蔣不凡看到的模樣。
他在簽下“李白”二字之後,本來想去當面和劉接客這個便宜叔叔告別來着。
季藺如告訴他,那老頭已經在開會了,不用着急,幾日後便可見到了。
伍念之沒有讓季藺如送自己,他覺得這樣反而目標更大,他問了一下後門的位置。
這樣自己和蔣不凡兩個人走過去就行了,季藺如爽快的將鑰匙給了他,沒有多說什麼。
二人這會的穿搭倒是十分的搭配,活脫脫像兩個過上晚年幸福生活的老頭子。
金融國際大廈B區西門。
蔣不凡和伍念之二人從旋轉門中走了出來,有說有笑。
開始辨別方向,他倆並不打算坐着來時的商務車回去,而是想要打車,兩個都是不差錢的主,一拍即合,正好伍念之也想看看這個世界的出租,有什麼不同之處。
“念之啊,你都不知道,你的那個表現可太帥了,都要笑死我了!你是不知道,從你出現以後,你知道發生了哪兩件大事嗎?”
蔣不凡似乎也不想外人聽見太多,一直小聲的說着,偶爾還會湊向伍念之的耳邊說。
伍念之來了興趣,問道,“哪兩件事啊,不會西子城被惡鬼攻破了吧!”
自從第一張術卡製作成功以後,伍念之心神反而寧靜了很多。
雖然他一慣的作風都是穩健的“苟且偷生”,但是他發覺,彷彿一張無形大網將要把西子城籠罩起來。
特別聽了便宜舅舅的話以後,他知道風雨將要襲來,說不定哪天這傾盆大雨就會扣在自己臉上。
自己不能對小命再不負責任了,甲股城破的時候,他過於弱小,如同水中浮萍,只能任風吹拂。
一切都變得有些不同,他成了術卡師,還抱上了協會這隻大腿。
書宮的大腿要不也讓李白的學生,也就是伍念之去參加一下選拔,萬一不小心入選了呢。
蔣不凡舌綻蓮花,打破了他的思維。